“因爲她會被當成我們的同黨!”瞟她一眼,阮不悔淡淡啓脣,正要在說些什麼,荊天卻倏然豎起食指,在脣邊輕噓,“別說話,有人來了!”
相視一眼,洛千歡和阮不悔默契展開身形,瞬間消失在李清眼前,若非清冷梅香還在鼻尖縈繞,她會以爲方纔一幕是自己眼花。
兩人身影剛剛消失,男子穩重中透着小心的腳步已靠近冷宮,布穀鳥的叫聲讓李清臉頰染上緋色,含羞帶怯的投奔愛郎懷抱。
“清兒,今日賊人闖入御書房,大統領命我們圍捕,所以來晚了,等得着急了吧?”顧睿有着一雙深邃的迷人桃花眼,摩挲着李清微涼的雙手,心疼道,“怎麼出來也不加件披風?若感染風寒可如何是好?”
“我沒事的!”甜蜜一笑,李清俏臉微紅,含羞帶怯的回頭,嬌聲嚶嚀道,“顧郎,裡面有人等你。”
“誰呀?”顧睿臉色一白,以爲他們的私情被人發現,下意識將她拉到身後,戒備盯着藏人的石柱,“閣下是誰?躲藏在此,有何目的?”
“我沒目的,如果說有,那也是你們!”荊天從藏身的石柱後走出,神色冷漠,“總這麼偷偷摸摸,你甘心嗎?”
“荊,我……”同爲皇宮侍衛,顧睿自然認識荊天,疑惑的看了看李清,又看荊天,滿臉痛楚和懊惱的低喃,“我何嘗不想跟清兒白頭偕老,何嘗不想八擡大轎娶她?可……可我們的身份?”
“我問你,你愛她有多深?”荊天目光往房樑上飄了下,繼而看顧睿,神色認真,“你能爲她做到何種地步?”
“與我而言,清兒是我的全部,比生命還重要!”與他傲然對視,顧睿表情認真、目光堅定,“她是我珍惜的、呵護的寶,是我的幸福!”
“有你這句話,我也可放心將老友託付的女兒交給你!”荊天長嘆一聲,忽見冷宮外火光沖天,整齊的腳步聲直逼宮門,心中一凜,手摸向腰間。
“別衝動,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洛千歡從房樑上飄下,按住他拔劍的手,目光飄過目露詫異的顧睿和李清,調皮一笑,“還沒到約定時間,現在跟他們打起來,對我們不利!”
尤其是,李清還懷有身孕。
火箭射入,他們都能自保,李清呢?
她一個身懷六甲的癡情女子,只能埋葬在歷史長河中嗎?
她可憐她,想成全這對有情人!
“那姑娘以爲當如何?”知洛千歡身份特殊,是主子信任又寵愛的師妹,又知這兩人足智多謀,聞言連忙請教,“不知姑娘……”
“你們兩個都是宮中侍衛,應付外面那幾個,不是輕而易舉嗎?”洛千歡往外探了下頭,又跳到房樑上,倒掛金鉤的搖晃着玩耍,“別被他們發現我們在這裡就好了嘛!”
“你是誰?”顧睿見陡然出現身穿黑衣的姑娘,陡然想到闖入御書房的不速之客,正要動手擒拿,面前冷風飄過,穴道已被制住,呆呆望着出現在面前,身量未足的人兒,他眼底驚訝怎麼也掩不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死還是想活!”從房樑上跳下的阮不悔盯着他,眸色平靜。
“阮姑娘,顧睿忠厚老實,您……”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兵器走出來,不然我燒了這裡,讓你們化爲灰燼!”如洪鐘般的男聲打斷荊天,隨風傳來。
阮不悔偏頭看洛千歡,目露詢問。
黑巾下雪白貝齒輕咬下脣,洛千歡杏眼轉動,沉吟不語。
華銳來得好快,她們纔到冷宮兩盞茶的時間,他就帶人把冷宮包圍,看來,禁衛軍統領的眼線,不是一般的多!
“我去把他們引開!”荊天濃眉皺起,沉思了下便要往外走,卻被洛千歡拉住衣袖,“等下,用嘴能解決何必動手!”
“怎麼說?”荊天詫異,滿臉不解。
“附耳過來!”很不文雅的翻了個白眼,洛千歡對兩人招手
“你最好不要有別的想法,不然我先殺了她!”阮不悔解開顧睿穴道,冷冷靠近李清,“你只要說錯一個字,你心愛的女人和她腹中孩子,都會先到黃泉路等你!”
“什麼?孩子?”被她的話驚到,顧睿驚喜交集看李清,“清兒,她……她說的是真的嗎?”
“嗯!”不敢看阮不悔沒有溫度的眸,李清畏懼點頭,“顧郎,別擔心我,荊叔叔與這兩位姑娘相識,她們不會對我怎樣!”
“你很聰明!”瞟她一眼,阮不悔將短劍收起,淡然看顧睿,“你如果辦得好,我自然不會動她!”
“你的皇上是什麼脾性,你比我清楚!”見顧睿眼睛瞪得老大,洛千歡又翻了個不文雅的白眼,“齊師兄說過,你是他的童年好友,他還活着,是幫暴君對付好友,還是推翻暴君,光明正大娶她,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你自己考慮吧!”
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洛千歡的一席話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光明正大的娶清兒爲妻,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是他今生最大的執着。
若能推翻暴政,給妻兒安穩生活,說幾句謊話算什麼呢?
更何況,他此時保護的並非大奸大惡之徒,而是兒時玩伴,前太子齊毓殤的師妹,他怎能不盡心盡力?
從驚喜交集中回過神,外面腳步聲已響起一片,顧睿看了看荊天,對洛千歡深施一禮後走出冷宮。
冷宮外,荊天已有些頂不住,顧睿緩步過去,從容應對,巧妙暗示,裡面並無闖入者,而是他心愛姑娘李清。
領隊的統領本是他好友,雖心有疑惑,但相信他的爲人,尤其是在看到他打的手勢時,瞳孔一縮,不再作聲的帶了禁軍去別的地方搜索。
回到冷宮,見洛千歡將堆積了十幾年的乾柴弄到廊下,排列得整整齊齊彷彿要點火,他看向李清的目光帶着詢問,“清兒,這是……”
“皇宮裡從來不缺勾心鬥角,所以無緣無故起火,無緣無故少了幾個人,再正常不過!”將枯葉掃成堆,洛千歡眯眼一笑,魅色四溢。
“到時間了,爲什麼大師兄還沒來?”靠着石柱掰手指的阮不悔擡頭看了看天色,壓低的呢喃隨風飄散。
“我早就來了!”男子的高大身影伴隨着嘆息出現在院中枯萎的歪脖子柳樹樹梢,他戴着銀色面具,身上散發出冰寒冷銳,嚇得李清臉色一白,直往顧睿身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