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咱能注意下措辭，別這麼粗魯嗎？”牽着剛撩到手的小媳婦兒走到父母跟前，小斜睨自家母后，對她的彪悍敬謝不敏。
“呦，齊子墨你牛啊，老孃這脾氣成型三十年了，齊美人都沒吭聲，你倒先嫌棄了，是不是骨頭又緊了？”妖嬈一笑，洛千歡掰了掰手腕，骨骼摩擦的聲音讓小心裡發憷。
對兒子勾了勾手指，洛千歡優雅媚笑，杏眼流瀉出絲絲魅意，“來，老孃正好閒着，不介意降尊屈貴，給你鬆鬆骨頭。”
“母后，您這樣會嚇到瑾兒的。”小輕咳，鎮定下來，將凌玉瑾往前推了推，“這是您未來的兒媳，母后看看，可還滿意？”
妖嬈笑意僵在臉上，洛千歡心情轉爲沉重，看着兩個孩子的眼神有些複雜。
凌玉瑾錯愕，她這麼沉重，彷彿包含了千言萬語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不喜歡她嗎？
小黑亮眼睛微微眯起，表情凝重，“母后，您是瞭解孩兒的，沒有什麼事是孩兒承的，您直接說便是。”
“墨兒，你是江山的繼承人，北齊的希望，更是爹孃愛的延續，母后從來不曾對你要求過什麼，但現在……”再脣邊轉了好幾圈的真相，怎麼努力也無法對兩個孩子說出，洛千歡心情更加沉重。
面前的是兩個對愛情充滿幻想、憧憬的孩子，這個真相對兩個孩子來說，比從他們身上割肉還要殘忍百分。
兩個孩子剛見面就有了超出友誼的情感，這是她想過許多次卻不敢相信的畫面，沒想到真的在眼前發生，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接受。
暫且不說近親結婚容易生出畸形兒，從古至今，都沒有姨母嫁給侄子的先例啊。
自己跟瑾兒是堂姊妹，自己的兒子卻……這……這特麼都是什麼事啊？
洛千歡想掀桌，操蛋的老天爺，你個老不死的敢不敢把劇情弄再狗血點，敢不敢，敢不敢啊？
特麼兩個孩子從小培養的純潔愛情，就這麼被老天爺用“親情”愚弄了，他們是親人，是血濃於水的親人，還是沒有出三代的至近親緣，這，這對兩個孩子來說，太特麼殘忍了。
她想痛罵，卻發現喉嚨乾澀，嗓子冒煙，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深沉望着兩個孩子稚嫩的臉龐，默了默，害怕看到兩個孩子驚慌失措的眼神，狠心轉身背對兩人，“齊毓殤，你跟他們說吧。”
齊毓殤此刻的心情也很沉重，他也想支持兒子追逐自己的幸福，可他們的關係。
罷了，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長出一口氣，嚴肅看自己嚴格管教約束下，身上已隱現帝王氣勢的長子，澀聲道，“齊子墨，你問問自己的心，再鄭重回答爲父，你這輩子，是不是非她不可？是不是不管未來是千山萬水，你都要踏平淌過？”
“是！”和父親嚴肅眸光對視，小几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說，他斬釘截鐵的堅定擲地有聲，凌玉瑾在一旁看着，鼻子酸酸的，眼眶漸漸溼潤。
初次相識，他就下這麼堅定的決心，是真心在意她的吧？
就好像，父王對母妃的在意一樣，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博母妃一笑的在意。
“瑾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作爲看着她長大的師兄，我不想看到她爲難。”心疼看着凌玉瑾童真澄澈的眸，齊毓殤口氣放柔，蹲和她平視，大手鼓勵放在她肩上，“瑾兒，我接下來說的事你可能沒法接受，但身爲戰神和追魂的女兒，你一定要穩住，明白嗎？”
攝於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嚴和凝重，凌玉瑾小小身子搖晃了下就迅速冷靜下來，嚴肅點頭，“皇上請說，瑾兒承受得住。”
“你確定嗎？”少女的模樣讓齊毓殤想到十幾年前初見洛千歡時，她明亮的大眼和果決的眼神深深的烙印在骨頭裡，他莫名心疼，有些擔心她承受不住過重打擊。
十年前，青春飛揚、自信瀟灑，號稱比男人還豪邁的洛千歡都承受不住身世的打擊，暴躁得想要殺人。
那時候的洛千歡已經經歷了無數腥風血雨，她那樣堅強的心智都被摧得支離破碎，他如何能不擔心，被父母呵護着長大，從沒承受過任何壓力的少女呢？
“確定。”回答他的，依然是堅定的兩個字。
他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一半，躊躇了下，拉着兩個孩子軟綿綿的小手，神情嚴肅，“本來不想讓你們承受這麼沉重的打擊，可這關係到你們的未來，我不得跟你們說，你們，不能在一起。”
“爲什麼？”相視一眼，小和凌玉瑾齊齊錯愕。
父母不該支持孩子的嗎？
難道他們心裡，有更理想的兒媳？
亦或者說，他們不喜歡她？
一瞬間，兩個孩子腦海裡浮現千百個理由，加一起也無法說服自己。
在他們的認知裡，洛千歡和齊毓殤不可能干涉兒女的感情。
“因爲你們是親人，血濃於水的親人。”不忍看兩個孩子受打擊，齊毓殤澀聲沉吟着閉上眼，出乎他和洛千歡意料之外的，傳入他們耳中的不是驚訝，而是兩個孩子瞭然帶笑的聲音，“我們知道。”
“知道？”驚訝轉身，洛千歡杏眼掠過難以言喻的複雜，“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誰告訴你們的？不悔剛纔還跟我說……”
“母后，孩兒從知道瑾兒的存在起，就知道她和孩兒的關係了。”小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鄙視她，“母后，您以爲孩兒是一兩歲的孩子，不能從您的稱呼中，猜透其中關係？”
“今天天氣真好啊。”抓着頭髮看天，洛千歡感慨，“小不悔真沒福分，我還準備帶她去明月苑玩玩呢。”
小看她的眼神充滿鄙視，“母后，您能換一招嗎？每次尷尬都裝死，不怕丟人啊？”
“丟人是有人，總比一些人沒得丟好。”斜睨着跟愛人如出一轍腹黑的兒子，洛千歡鞋底在地上磨了磨，沒好氣冷哼，“齊子墨，我發現你越來越目無尊長了，信不信我跟小不悔說，把她閨女帶走，再也不要到這裡來？”
“母后，您說笑的吧？”心臟不爭氣加速跳動了幾下，小瞪大眼。
“你看我的臉……”大拇指對着自己，洛千歡瞪大眼做兇狠狀，“我像是跟你說笑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