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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槿一連吃了幾天的閉門羹,雖然知道是江晨的臭脾氣,可還是忍不住生氣,這天下午林雪梅催促她:“我說了好幾遍讓你給江家那孩子送餃子,你怎麼磨磨蹭蹭的還不去啊?”
“媽!人家是大少爺,誰稀罕你那素餡兒的餃子?”
“他們現在不也和咱一樣,小老百姓一個嘛,還那麼多講究!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說不定還覺得是人間美味呢!”
“你怎麼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你這家裡有什麼?人家那些古董傢俱隨便賣一賣就夠咱們娘兩花一輩子了,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怎麼,吵架了?我看你前幾天不是去得挺勤快的嗎?連家也不着。”
“我什麼時候不着家了?人家現在有那個能幹的李小姐幫忙,忙着重振江家的百年大計呢,哪裡有功夫跟我這小小的老師說話?”
林雪梅放下剪刀,不做聲地端詳着趙槿。趙槿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摸了摸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有,滿滿的都是。”
“是嗎?我剛纔照過鏡子了,沒東西啊!”趙槿忍不住回頭去照鏡子,臉上乾乾淨淨的,不由得嬌嗔道:“媽!你笑話我!”
“還知道臉紅啊,一臉酸味兒!人家是親戚,天天一起忙事業,也無可厚非,你就去送個餃子,朋友幫個忙兒,你生什麼氣呀?”
“不跟你說了,我生什麼氣,我纔沒有生氣。再說了,你不是警告過我嗎?不要和江家有什麼關係。”
“那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江家也成了老百姓了,江家那個孩子我從小看這長大的,也喜歡。雖然他結過婚有個孩子,可是那個孩子你不是也挺喜歡的嘛!你的心思我這當媽的還看不出來嗎?所以要是你們兩個交往,媽也不反對。”
“媽,你想太多了吧,我就是他一個朋友,我可沒想你那麼多,那個李茜以前派人綁架我,我是不想見到她,倒是你,最近這個態度可是要檢討啊!”
“檢討什麼?我不過比你想的遠了一些,你想的就是多見見面,是不是?別以爲我不知道,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不過現在不是和他交往的好時候,做朋友可以,別的還是不要想。”
“媽,你矛不矛盾啊?我都聽糊塗了。”
林雪梅語重心長地說:“江家的孩子本性都是不錯的,他們的父親江凌雲在世的時候,是個正直的文人,有其父必有其子,想來也不會差,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出挑。這樣的男人看着也喜歡,更別說可以和他過一輩子了,多少女人都想着找個這樣的男人,可是眼下他被人無故害成這樣,爹都沒了,兄弟被關在監獄裡,他怎麼會不想報仇呢?一個人心裡一旦有了仇恨,一切就變得可怕了,醜陋了。”
趙槿被母親的一番話說得打了個冷戰。
“不要怕,人的一生一切都是定好了的,遇到什麼人,你要受什麼罪,享什麼福,所有的一切老天爺早就給你定好了,想躲也多不了,該是你的不想要也不行。“
“你不是不信這些嗎?好了,我去送餃子去了,剩下的等我回來再下鍋。”
林雪梅看着女兒的背影,她多希望她一生就這麼快樂無憂地生活着,不要大富大貴,能跟自己喜歡的人,過點兒女情長的小日子。當年自己也是這樣一個卑微的願望,然而卻沒有實現。
江晨不在,王媽高興地把趙槿迎了進去:“趙小姐進來坐一會兒吧!”
“我媽讓我過來送點餃子。”
“少爺一早出去了,也不知道忙些什麼,都這麼長時間了,二少爺還沒救出來。”王媽以前動不動就抹眼淚,自從江家老爺去世以後,她變得少有的安靜和平穩,說起事情來也很簡潔。
“我前天去了警察局,還是不讓我見,聽監獄的看守說,裡頭的人都不讓和他說話,何況外頭的人。也沒聽說過監獄不讓探監,還不讓別人跟犯人說話的,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我怕是有人故意整他的,他一個成天愛說愛笑的人,這樣怎麼受得了?”
“連話都不讓說了?怕是救不出來了。”
“不是把債務都還清了嗎?也該放出來了吧!再不放就沒道理了!”
“誰說不是呢?昨天二小姐去和市長太太打牌去了,錢輸了不少,事兒一點也沒辦,這個月的家用也沒給我,我自作主張,把那兩張太師椅給賣了,小依他姥姥還來要錢,要小依的學費,一個做姥姥的,帶孩子幾天還要好處,這叫什麼事兒?我讓少爺把小少爺要回來我難道就帶不了小少爺嗎?以前不都是我在帶?”
“王媽你也別多想,江少爺可能怕小依回來見不到江老爺要問的,還是勸勸他,別老想着報仇,先把二少爺救出來。”
“他也得聽我的呀,現在二少爺救不出來,人家說上頭有人交代不能放,要等上頭有人說話才行,也不知道上頭是誰,他成天跟着二小姐往外跑,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趙槿寬慰了幾句就走了,王媽一個人唉聲嘆氣地把餃子放進鍋裡。
出門沒幾步江晨和李茜迎面走過來,趙槿躲閃不及,不情願地走上前解釋:“我來送點餃子。”
“趙先生可真是陰魂不散啊,眼下我們家小依不請家庭教師了,你還是一趟一趟地往江家跑,知道的是來看小依的,不知道的——”李茜故意拖長了聲音:“還以爲你是專門來看我們江晨的呢!”
趙槿衝她甜美地一笑:“你說對了,我就是來看你們家江晨的,來給他送愛心餃子的。不過這事兒好像也和他的小姨子沒有關係吧!我喜歡送就送,他喜歡吃就吃,如果李小姐喜歡,我下次多帶點。”說完衝江晨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走了。
李茜一把抓住江晨的胳膊:“你看,她這不是成心來勾引你的嗎?”
“你明知道她不是,你每次還這麼陰陽怪氣的,這不是自己找氣生嗎?”
“反正我覺得她不安好心。”
“人家就算不安好心,我成天和你在一起,要不就是跑警察局,我能幹什麼,她又能幹什麼?再說了,就算她是來勾引我的,我們男未娶女未嫁,礙着誰了?”江晨沒好氣地說。
“你說礙着誰了?我爲了你們江家的事天天忙的頭昏眼花,你還有時間和家庭教師眉來眼去?我告訴你就算她對你有意思,你也不能有什麼想法。”
江晨也生氣了,指着李茜的鼻子說:“你管天管地還管我有沒有想法,我就算有想法你能把我怎麼樣?人家現在是同情我,可憐我,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關心我,幫助我,我從心底感激,可是要是因爲這就對我的朋友指手畫腳,別怪我不客氣!”說完摔手進去了。
李茜在外頭站了好半天,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轉,這幾天江晨對自己都很好,可是這個趙槿一出現,他就朝她發脾氣,還吼了她,心裡要是沒鬼能這樣嗎?
想想還是算了,要有耐心來融化他這塊冰,她還是收起眼淚進去了,一進門卻看見王媽和江晨兩個人正一人一碗吃得香,江晨邊吃邊說:“別說這小野菜的餃子還真好吃,咱們家就沒有這東西!”
王媽溺愛地看着江晨:“慢點吃,趙先生送來好多呢,兩頓也夠吃,咱們傢什麼時候吃過素餡的餃子,你沒吃過所以覺得香,王媽小時候吃過,也有很多年沒吃了,你別說也覺得新鮮的很。”
“外頭樹葉才冒出個頭,哪來的野菜?”
“山上漫山遍野有的是,愛吃我得空給你弄去。”
李茜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把一盤餃子倒在地上:“吃,我讓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