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貴人的舞藝,着實又精進了不少,這後宮中幾乎沒有人能和魏貴人媲美了。”
“皇上過獎了。”魏祺微微一笑。
江賀褚的頭稍稍偏了偏,他眯了眯眼,看向魏祺的視線中帶上一絲曖昧的情愫。
沈皓月的視線轉了轉,她看見沈婉柔的拳頭漸漸握緊。
似乎是不滿於自己作爲主角卻被別人搶了風頭,沈婉柔嬌嗔道:“皇上怎麼看別人看得這樣入神了?”
江賀褚這纔回神,“嫺常在坐到朕旁邊來吧。”
話音剛落,沈婉柔就帶着一臉燦爛地笑容跑了過去。不得不說,沈婉柔的確有兩分姿色,剛纔柳眉一蹙,用嬌滴滴的聲音抱怨一句,江賀褚立刻就眉開眼笑。哪怕之前她毀掉南伽的臉,被江賀褚下令再也不見她,這纔剛重新回到江賀褚身邊沒多久,就把江賀褚又迷得五迷三道的。
長得不錯,又會撒嬌,沈婉柔倒是知道怎麼博江賀褚的歡心。
而現在沈皓月的處境就大不相同了,她受到沈堪的連累,不僅被江賀褚連帶着生了氣,還命人把她宮裡的錢財全都收走了。沈皓月屋裡藏着那麼多銀子,而沈堪又是揹着貪污的罪名,江賀褚肯定更是惱火。
沈婉柔被冤枉得這麼慘,現在一撒嬌肯定有了濾鏡,而沈皓月什麼也沒有。席間江賀褚一眼都沒有看過沈皓月,沈皓月知道沈婉柔肯定要找機會在江賀褚面前說自己的壞話了,到時候再想辦法說她和自己關係不好、胡編亂造兩句自己欺負她,最後引出自己是間諜故意誣陷她……
沈皓月不自覺打了個冷噤,那豈不是要完蛋的節奏?
沈皓月轉頭看了一眼,沈婉柔正在江賀褚耳邊小聲說話,而江賀褚也是滿臉笑意,他們倆笑得越開心,沈皓月心裡就越慌張。
宴會結束後,沈皓月就回了宮,朝小福子一打聽,果不其然,今晚沈婉柔侍寢。
次日,江賀褚的命令就傳到了月華閣,沈皓月緊張得心跳飛快,她四處張望,將能帶的東西都帶上,又再確認了一次懷裡揣着南伽給的香膏,這才走出月華閣的門,要不是夏明熙攔着,沈皓月都快寫遺書了。
安靜的屋子裡只有江賀褚一人,他桌邊擺着一盞茶,手裡拿着書,沈皓月走進屋子,他並未擡頭。
“皇上。”沈皓月低着戰戰兢兢地喊了一句,她雖然不知道昨晚上沈婉柔和江賀褚說了什麼,但她能確定絕對沒好話。
“沈貴人。”江賀褚話一出,沈皓月就知道沒好事,聽着他極度平靜的語氣,就肯定是藏着怒氣。
“你和你姐姐的關係,素來都很好嗎?”
“是,臣妾……和姐姐從小就很要好。”沈皓月開始張嘴說瞎話,思考了半晌,又補充了一句,“但偶爾也會起一些爭端,姐姐脾氣不是很好,有時會和我置氣。難道……姐姐昨晚和皇上說什麼了?”
“從小就很要好……”江賀褚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句,“那朕怎麼聽嫺常在說,你從小就不滿於她,入宮後也時常給她使絆子呢?”江賀褚的語氣忽然嚴肅,他手裡的書也被“砰”地一聲砸在了桌子上。
沈皓月被嚇得一個哆嗦,“臣妾並沒有給姐姐使過絆子!姐姐若是指那件事,臣妾當時真的是無心之言啊!並未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沒想過會讓姐姐被冤枉!”
沈皓月嘴裡一邊不停地說着,手一邊伸到背後,將藏在袖中的香膏掏出來,迅速抹在手腕上。
“朕知道你向來與家中不合,這次朕下令將沈府抄家流放,嫺常在哭得雙眼通紅聲音嘶啞來求朕,而你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絲毫沒有悲傷,若說你要對沈府和嫺常在不利,倒也不是沒有證據。”江賀褚每一句話都重重戳在沈皓月的痛點上,沈皓月只能乞求香膏快點生效。
江賀褚漸漸聞到空氣中飄來一股異香,味道很陌生,也不像是屋內薰香的味道,他又細細一聞,卻逐漸覺得心中的怒火有所平息,看着跪在面前肩膀都有些顫抖的沈皓月,他忽然有點心軟。
“皇上,臣妾沒有這樣想……”
江賀褚突然嘆了口氣,“你起來吧,剛纔是朕對你太嚴厲了。”看着低着頭不敢說話的沈皓月,江賀褚感覺越發心軟:“朕……沒有怪你的意思,朕也知道你以前受過苦,只是提醒你,既然是姐妹,還是要和善相處。”
“是,皇上,臣妾明白了。”
昨晚沈婉柔剛和他說過,說奸細的事情絕對和沈皓月脫不了干係,而沈皓月又將這件事推到她身上,兩人關係向來不和睦,當時江賀褚還對沈皓月疑心頗重,但現在他卻忽然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一個後宮裡的女子,和羽國半點關係都沒有,又有什麼理由去做奸細呢?倒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爲難了她。
“月兒。”江賀褚忽然喚了一聲,沈皓月就知道香膏起作用了,“是朕不好,朕,傷了你的心了。”
沈皓月連忙接道:“皇上沒有傷臣妾的心,臣妾不怪皇上,只有皇上能相信臣妾就好。”
“朕……自然是相信你的。”他伸手將沈皓月耳邊垂落的髮絲別到耳後,心中忽然充滿了愧疚和懊悔。
自己之前怎麼會真的想要去查她呢?明明看起來這麼柔弱溫順的一個女子,在宮中不爭風吃醋,也不招惹是非,而自己卻隨意聽信他人讒言了。
看着江賀褚的眼神,那愧疚的情緒一點也沒逃過沈皓月的眼睛。這藥膏的效果真不錯啊!沈皓月心裡忍不住稱讚道。
等沈皓月離開之後,江賀褚的思緒又飄了半晌,他忽然又覺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今日他叫沈皓月來明明是探她口風的,上午還在懷疑她和泄密的事情有關,怎麼剛剛叫她來不僅一個字沒問,自己還給她道了歉?
江賀褚微微皺了皺眉,真是奇怪,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