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滄海桑田

歲月如梭。

……

1981年。

初秋。

中蒙邊境,黑風口。

此地有一處地方古時名爲“捧月溝”,歷來是大金國貴族墓地,因後來蒙古軍大破金兵,屍積如山,於是被當地人稱爲“死人溝”。再後來有人傳此地鬧殭屍,傳來傳去又變成了“殭屍溝”。

殭屍溝人跡罕至,地處深山老林,時常有野獸出沒,平時看不見半點人煙。

不過今天,殭屍溝地面之下,一處大約三十平米見方的古墓之中,迎來了兩男一女。

古墓中出現這種組合,多半是爲盜墓。

看攜帶着的糯米、黑驢蹄子、手套口罩,墓室牆角立着的蠟燭,以及不知爲何插在墓室頂上的工兵鏟……這夥進入古墓之人,大抵還是行家。

只是此刻,這三位前來倒鬥之人,臉色不甚好看。

因爲三人面前,一具全身長着紅毛的“屍體”,像裝了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

“我艹,真他孃的是蒸不熟、煮不爛啊!”

一人破口大罵。

他望着前方被重擊卻似毫髮無損的紅毛大糉子(殭屍),大聲對身旁一人道:“胖子,再給它狠狠地來一下,這回對準了腦袋撞!”

身邊被叫作“胖子”那人聞言也發起飆來。

他手頭有支巨大的狼牙棒,比人還長,足有數十斤,方纔正是他與另一名女子一起擡着狼牙棒將紅毛大糉子擊倒,此時見紅毛糉子站了起來,竟是拒絕了身邊女子幫忙,獨自運起蠻力舉起狼牙棒,砸向紅毛怪物!

“嘭!”

可這一擊未能得手。

那紅毛糉子力大皮厚,往前一跳,反倒將狼牙棒撞飛出去。

胖子摔倒在地,虎口震裂,全是鮮血,狼牙棒則飛出老遠,飛進了三人身後的古墓後室。

眼看紅毛糉子復要撲來,早先開口那人急忙招呼一旁女子,拉起坐在地上的胖子,逃向古墓後室。

後室是配室。

比主室低。

三人氣喘吁吁,看似慌不擇路,實則沒有辦法。

逃生的墓門在前,卻被一面厚重的棺材蓋子堵住了,要想將其打破,得找來方纔那支狼牙棒。

三人進入後室,拿手電四下照射,發現之前撞飛的狼牙棒,竟在後室的墓牆上,撞出一個大洞來。

“密室?”

三人爲首那人面帶疑惑。

拿着手電上前,只見被狼牙棒所砸之處是洞不是坑,燈光照去,那黑洞洞的窟窿深不見底,空間甚大,好似是條長長的通道。

正驚奇,後室一陣陰風吹起。

紅毛糉子進來了!

三人顧不得多想,齊力倒轉狼牙棒,希望將其頂出去,怎料紅毛糉子力量驚人,雙臂一擡,竟將狼牙棒擊飛,再一次擊中墓牆。

這下牆壁上的窟窿更大了。

三人見無路可走,紛紛退入墓牆後的“密室”,豎起狼牙棒,準備再戰,卻見紅毛糉子並未追來,而是如失去了目標,在後室中打轉。

三人長出一口氣。

打着電筒檢查一番,發現除了胖子手被震破了外,沒怎麼受傷,於是開始打量起身處的這片“密室”。

“你們看這牆上咋還有字呢?這寫的是啥啊?”

忽然三人中的女子開口道。

這女子模樣最不像盜墓賊,年齡也最小,她說罷、其餘二人將視線望去,只見女子電筒所照牆壁上,有個紅色的路標,上面寫着“滿蒙黑風口要塞地下格納庫”一排大字。

“關東軍的秘密要塞?”

兩名男子對望了一眼。

只是不等細看,古墓後室與要塞相隔的那面牆轟然倒塌,紅毛糉子從中跳了出來。

“這玩意兒屬狗皮膏藥的!”

胖子大罵,想抓起狼牙棒死磕,卻被另一人攔下。

三人往裡跑。

地下要塞通道寬廣,水泥地面,但也因此無遮無攔,讓紅毛糉子很快追上。

三人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甩脫,反而快要跑到通道盡頭。

格納庫是倉庫的意思,由一道厚重的鐵門封着。

三人跑到近前,這才發現,倉庫的大鐵門並未關緊,留有一道縫隙。

“我咋覺得剛纔是關着的呢?”

女子心中嘀咕。

但來不及多想。

三人一進倉庫,立馬使出吃奶的勁,在紅毛糉子進來之前,將鐵門關了起來。

“呼!”

三人坐在地上喘氣。

以這種軍事設施的設計,紅毛糉子就算銅頭鐵臂也進不來,眼見脫離危險,三人終於慢慢打量起這座倉庫內的情形。

拿着手電筒四下照射——

只見這個倉庫着實不小,顯然是將這附近山丘裡面整個掏空而建成。

倉庫內物資堆積如山,且有諸多通道,猶如迷宮。

三人稍作休息後,順着牆邊向前,不久找到一幅要塞地圖,這才發現,這座秘密的地下要塞規模之大,遠遠超出想象,完全將殭屍溝兩側的山丘全部掏空!(原著說縱深三十公里,橫寬六十多公里)

“老胡,這兒有槍!”

胖子忽然道。

他走到倉庫右側,在一處鐵架子上發現了幾隻裝有槍械的木箱,撬開一看,一水的“三八大蓋兒”。

這處大約是專門存放武器的地方,但槍械不多,炮彈全無,彷彿被人搬空了。

這座倉庫裡更多的是軍制大衣、毯子、乾電池、飯盒、防毒面具等物,由於空氣乾燥,保存得還很完好。

“老胡,這槍還能使。”

胖子抓起一支步槍,檢查了下,對老胡道。

那名叫做“老胡”的男子上前,拿起一支,舉起瞄了瞄,雖有些不滿意這過時款式,可這兒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只好湊合着用了。

“臥槽!怎麼沒子彈?”

突然胖子大叫道。

他翻箱倒櫃一頓找,翻遍四周,也沒找到一顆子彈,頓時不爽地將槍一摔:“白高興一場!”

老胡聞言把槍放下,望了望四周,沒太失望:“這還有很多物資呢。”說着扭頭對一旁女子道,“英子,這地方東西不少,大多還能用,回頭找鄉親們來,全給搬回村子。”

英子與倆男的不同,她不是來盜墓的,而是附近村裡的姑娘,幫兩人帶路到殭屍溝。

聞言英子點點頭,可又有些猶豫:“胡哥,這地方挺邪乎,老一輩都說不讓來。”

“有什麼邪乎?不就是一個紅毛殭屍!”胖子仍氣呼呼道,“剛纔是沒準備,等出去後,拿了傢伙,我非一把火活活燒了它!”

英子卻左右張望着面露不安道:“萬一不止一個呢?這地方叫殭屍溝,老一輩都說,當初這裡鬧殭屍,鬼子都死了一批又一批。這地方空空的,沒準小鬼子就是被殭屍趕跑的。咱們沒準是跑進殭屍窩了!”

“殭屍窩?”

胖子被英子逗樂了:“英子同志,我得批評你幾句,小鬼子是被咱們***戰士齊心協力趕跑的,殭屍屬於封建迷信,也是咱們無產階級的敵人,敵人都是紙老虎!來,跟我一起唱——”

老胡及時打斷他發瘋,又安慰英子道:“剛纔屍變是意外,咱們把鐵門反鎖,那東西進不來的。”

英子搖頭,她不是膽小,而是真覺得這地方不對,於是小聲道:“胡哥,這地方有問題,我先前好像看見那大鐵門是關着的,可咱們一到,它卻開了,會不會是有殭屍故意放咱們進來,好把咱們吃了?”

老胡失笑。

可笑着笑着,他目光望着一處,臉色漸漸發白:“是不是殭屍放咱進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像真的有東西想吃了咱……”

胖子、英子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連着倉庫的一條通道口,一頭巨大的猛獸,漸漸從陰影中爬進手電筒燈光範圍。

那是一頭臉似狒狒,脖子極長,身材稍扁,大小形狀像是狗熊的怪獸——草原大地獺!

“這東西,應該不吃人吧?”

胖子強笑道。

老胡拉着英子後退:“你可以試試,它可能只是想和你交朋友。”說着,慢慢退到另一個通道口,眼見草原大地獺有尾隨而來的趨勢,一把推倒一個貨架,招呼二人,拔腿就跑!

三人慌不擇路,跑着跑着,徹底迷失方向。

這座地下要塞太大了。

交通壕、倉庫、藏兵洞、淋浴室、兵舍、休息室、糧秣庫、發電所等等等等,哪怕先前看過地圖,此時也不知到了哪兒。

聽着身後似乎有東西在牆壁上爬行,三人清楚這是草原大地獺追了過來。

正想四處尋找是否有槍械武器,卻發現前方地勢一沉,燈光照去,只見呈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開闊空間,地面斜凹,像一個乾涸的、圓形的“湖”,坐落在這挖空的山體地底之下!

地下要塞不止一層。

這“圓湖”彷彿是將下一層與這一層綜合利用起來。

只是湖中無水,底部漆黑,隱約之間,彷彿有一道身影立在湖底正中心位置。

三人臉色不好,因爲這座空湖竟是半封閉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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