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會用強

“什麼買賣?”雲有海細細地打量着蘇雲。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讓自己捉摸不透,讓他愈發對她來了興致。

“請閣主幫我找一個人。”蘇雲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嫵媚微笑:“雲霄閣眼線遍佈天下,黑道白道人脈通達,聽說背後還不乏朝廷大官的支持。所以,要找一個人對你們而言並非難事。”但是,蘇雲還有半句話放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如果,那人還活着的話。

雲有海見蘇雲說得懇切,心中盤算道:對方既然有求於自己,想必暫時不會傷害自己性命。不過,這女子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對自己瞭如指掌,自己卻對她一無所知,實在讓人不得不防,又實在讓人心癢難帶。

不過,他心裡雖然對蘇雲頗有忌憚,但是卻越要裝得若無其事。他桃花眼一飛,紅脣一勾:“姑娘要找什麼人?莫非是姑娘的心上人?”

蘇雲不置可否:“我只有此人的畫像,別的一概不知。”

雲有海見她並未否認,心中竟然涌起一絲莫名的失落與苦澀。不過,他很快收斂心緒,眼中藍光更盛: “那酬勞如何?不如……姑娘何不以身相許?那樣的話就算那人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給你找出來!”說着那風騷的眼睛不停瞟她。

“找死麼!”花梨氣極,拎起利劍在他腦袋上示威,卻被蘇雲攔住。

雲有海將如雲的長髮往腦後一甩,風流瀟灑俊逸出塵,他對着蘇雲輕佻一笑,眉眼間電光四射:“不過,姑娘放心,我不會再用強的。我會讓你情不自禁地愛上我然後乖乖就範。”

身邊數道殺氣射向他,他卻毫不理睬。

蘇雲說:“只要你答應幫我,我可以助你奪回雲霄閣閣主之位。”

“哈哈,多謝姑娘美意。不過,在下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今後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雲有海聳聳肩似乎不爲所動。

蘇雲雙眸微凝,深沉如海。

雲有海轉而一笑,正欲靠近蘇雲幾步,卻被江魁和花梨提刀威懾,只得原地不動。不過,他毫不介意,扯開一個邪邪的壞笑:“不過,姑娘的琴聲還倒是挺讓人慾罷不能的,我答應幫你。如果我找到那人,作爲交換,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蘇雲柳眉輕揚,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條件?”

雲有海深情一笑:“姑娘可得教在下彈琴,直到在下琴技如姑娘這般方可。”

不待蘇雲回答,花梨怒喝道:“放屁,你別太過分了!小姐的琴技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那些樂坊的琴師與她比都還不夠格呢,你要達到小姐的水準,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啊?萬一你太笨了或是耍無賴一直學不會呢?再說了,我們小姐金枝玉葉,教你這個臭男人彈琴,豈不是折辱了她?”

雲有海腆着臉:“我也知道小姐千金嬌貴,這樣吧,每天只教一個時辰如何?”

“什麼!”花梨眼神都快要殺人了。

“要不每週一次也成?實在不成每個月一次?”他一臉認真地討價還價,似乎真是將這當成一筆買賣了。

沒想到蘇雲一口答應:“好!只要能找到他,我願意教你。”

雲有海居然如孩童般地眯着眼睛傻笑:“姑娘,我先要去處理一些事情,處理完了我自然會來找你。”

花梨拼命朝着蘇雲擠眉弄眼:“小姐,豈能這麼便宜就放走了他?”

蘇雲迅速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無容置疑的威懾。江魁趕緊拉着花梨爲雲有海讓開一條路。蘇雲轉而向雲有海欠身一揖:“還請閣主莫忘了今日約定。我們後會有期。”

雲有海將一切看在眼裡,嘴角勾笑,轉身要離開,剛邁了一步又停下步子,頗含深意地望着蘇雲:“小美人兒,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恐怕不姓江吧?”

蘇雲聽對方話中帶着調戲,心中雖惱但是臉上卻神秘一笑:“敢問雲有海果真是閣主真名嗎?”

雲有海也不回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哈哈哈,不管姑娘姓什麼,反正終有一天會是本座夫人就是了。”隨後,身姿瀟灑地離去。

蘇雲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如同萬古幽潭一般深不可測:光看臉的話,他們還真有幾分相像呢!不過,這性子不可能是他!

蘇雲放走雲有海之後,他特意繞了幾個圈子,確認身後沒有人跟蹤之後,來到位於永祚寺附近的一座小山頭。他掏出懷中一個竹筒,生火後點燃竹筒內的茅草,紫色煙霧從竹筒中嫋嫋升騰上空。

半個時辰之後,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一小隊纏着黑頭巾的黑衣人,他們身手矯健,來去如影。他們單膝跪地,莊重地向雲有海行禮道:“不知閣主召喚,有何吩咐?”他們是由雲有海的影衛,誓死只效忠他一人,其中不乏他安插在雲霄閣中的眼線。

雲有海雙手負於背後立在山巔,紅衣在強勁的清風中飄然飛揚。他此時表情肅冷,一改之前在蘇雲面前的輕浮,倒顯出了幾分陰毒肅殺之氣。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俾睨天下的霸主。他極目眺望着不遠處的雙龍山,雲霄閣便坐落在雙龍山九曜峰上的隱蔽之處。

他並沒有回頭,沉聲問道:“金州,查到了什麼?”

黑衣人中有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他濃眉大眼,薄薄的嘴脣抿成了一字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他雖說談不上英俊,但身上確實有種令人過目不忘的氣質。他上前一步:“啓稟主公,閣中各位護法和長老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動靜。不過,屬下已經查到了金蟬子的下落,她的生死全憑主公一句話。”

他叫金州,正是影衛隊長。

“且留着她的命,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還有,去找一具剛死不久的男屍置於永祚寺附近的河邊,將他面目弄上毒瘡,再穿上我的紫袍僞裝成我的樣子,別忘了在他腰間繫上這塊閣主令牌,然後想個法子讓官差找到男屍。”他將蘇雲方纔還給他的令牌遞給金州。

閣主令牌關係重大,有號召閣中弟子的權利。金州一時有些不敢去接令牌,不解地望着他: “主公,這是爲何?”

“這樣那幕後黑手纔會麻痹大意,露出馬腳來。你們繼續監視金蟬子,另外留意閣中異動。一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屬下遵命!”金州接過令牌,帶着影衛如同鬼影一般迅速消失在山頭。

這幾天雲霄閣內部的確不太平,由於閣主突然失蹤生死未卜,閣中迅速分成了兩派勢力,一派主張立即推選代任閣主把控閣中大小事務,另一派則主張等待弄清閣主下落之後再做權宜。兩派都各有閣中幾個掌握重權的元老支持,所以一開始雙方爭執不下。

不過,後來卻突然傳出閣主身亡,屍體被官差發現的消息。一時間閣中大亂,爲了穩定人心,雲霄閣決定七日之後推選繼任閣主。至於誰最有可能贏得閣主之位,一時尚且撲朔迷離,少說也有三、四位威望和實力相當的人選。

這點雲有海早就料到了,所以他此時倒還有閒情逸致在一處了無人煙的河邊釣魚。既然幕後有人處心積慮將他從閣主寶座中拉了下來,那麼此人絕不可能讓閣主之位落入旁人之手。這麼看來,如果此人不做點什麼,那閣主之位還真不是輕易能得到的呢。問題就來了,此人會做些什麼呢?

雲有海忽然感到手中魚線牽動了一下,他俯身往水中一瞧,一條肥碩的魚兒正咬着魚餌拼命扭動身體:哈,是條大魚呢!老子有的是耐心,慢慢等你上鉤……

此時,在距離他兩座山頭的一處僻靜深山裡,有一間簡陋茅廬孤零零地矗立在山丘上,屋外被一片茂密的樹林包圍。一個紅妝女子倚着竹門朝外張望,看她翹首期盼望眼欲穿的樣子,似乎在等什麼人。她手中拿着一根樹枝,漫不經心地一片一片拔着上面的葉子,嘴裡喃喃自語:“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他不會來……”

終於,一個玄袍的男子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他警覺地往四周查探,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迅速走向女子。

那女子一見他來,笑逐顏開地扔掉手中樹枝,腰肢狂擺亟不可待地撲到他懷裡,酥言媚語道:“你個沒良心的!總算來了。”說罷按住他的頭就狂蜂浪蝶般地猛親。

玄袍男子眼中戾氣一晃而過,他將女子拉進茅屋,關門之前還特地朝外掃了一圈。

茅屋不遠處的樹林高處,露出幾雙黑亮的眼睛,但身體卻悄無聲息地隱藏在繁枝密葉中。金州和另外兩個影子隊員正密切地監視着紅妝女子,也就是雲霄閣叛徒金蟬子的一舉一動。他們施展了幻術,將自身氣息掩蓋,這樣即使對方是武功高手也無法察覺出他們的存在。

當那個玄袍男子出現的時候,金州的雙眸一凝,眼中突然放出火般的光芒,沒想到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