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步隔岸觀火的棋,既能讓自己置身事外,又可以將這個燙手番薯拋給自己的敵人。
陰慕華顯然有些不忿,這件事情若是讓老狐狸去辦了,他一定會找個替罪羔羊把這件事情給揭過去的。
她正想開口時,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發不出了,封改之湊到她的耳畔用兩個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這是相爺的家事就讓相爺自己處置吧,我想王爺也定不願意看到你壞了他這步棋。”
陰慕華羽睫微扇,她聞到了院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又想了下自己此行的目的,這才勉爲其難的答應不去管此閒事。
封改之見她妥協了,這才解開了她的啞穴:“今日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們得趕緊回去給小蝶收拾行李了,否則的話,明天可要誤了時辰離開了。”
這個藉口是極好的,見沒有人反駁,他們立刻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想到明日就要回去,可自己的眼睛卻還未恢復,陰慕華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
“改之,你說我要怎麼辦?我們能不能晚幾天再回去,那個時候,我一定會醫治好自己的眼睛的。”只要她的眼睛還有一絲復原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封改之溫柔的將其扶到了羅漢牀上,往她的背後墊了一個青底緞面福壽無雙刻絲引枕,確定她坐穩之後,這才斟了一杯熱茶放到她的手中,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鑽入他的鼻中,疏通了他堵塞的腦子。
他有些慌亂的來到了梳妝桌上,尋找了片刻卻沒有找到那香味的源頭。
這種香味很是熟悉,就像縣主中毒時散發出來的暗香,既然這種毒物能夠讓縣主昏厥險些死亡,那麼少量的毒物也有可能奪去月兒的視力,讓她成爲一個瞎子。
陰慕華一臉狐疑的緩緩站起,一手扶着牀欄,一手往前慢慢摸索着:“改之,你在尋什麼,我幫你拿,你可千萬別弄亂我的東西。”她很是擔憂,萬一被他找到了那塊重要的斷玉,那自己的計劃可就要泡湯了。
封改之手裡緊緊握着玄色的荷包,當看到裡面的東西時,眼中劃過一絲錯愕:“沒……沒找什麼,我在幫你整理行李。這船到橋頭自然直,若是放在以前,你可以想在這裡呆多久就呆多久,可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你畢竟是小蝶的陪嫁丫鬟,若她回去了,卻沒有跟着你這個丫鬟,豈不是惹人懷疑。”
陰慕華輕咬下脣,一臉的鬱色,她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緩緩坐下,將頹廢的身軀埋在了被窩裡。
“你這小傻瓜,那麼熱的天,你想把自己給悶死嗎?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能如此作踐自己。”封改之緩緩拉下那牀錦被,看着那張被淚水洗刷的臉頰心生憐惜,可一想到她剛纔做出的愚蠢行爲,又不免有些惱怒。
陰慕華緊閉溼潤的羽睫,她不想再睜開眼睛了,她害怕下一次就會完完全全生活在黑暗之中,每個人都會有恐懼的事情,而她心中的恐懼就是黑夜——那個奪走她親人的血腥夜晚。
長着薄繭的指腹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將她顫抖的身體攬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那顆冰冷的心。
陰慕華背對着他,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清晰的感覺到
對方撲撲亂跳的心聲。
“我沒有作踐自己,我只是害怕……萬一我變成了一個瞎子怎麼辦,到時候這個組織就不會再容納我這個廢人了吧。”陰慕華一臉的苦澀,到時候就算她取得那個金鐲,得到了開啓豐厚寶藏的鑰匙又如何,她又有什麼能力孤身一人去把那些東西取出來。
圍繞她消瘦嬌軀的鐵臂越箍越緊,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噴出灼熱的氣息,徐徐安撫她那顆慌亂的心:“你放心,我是不會把你變成瞎子的,你的東西我已經拿走了,你如果答應我一起回去的話,我就把這個東西還給你。”
陰慕華這才睜開紅潤的眼眶,看到被他拿在手中搖晃的物什陡然一驚,他果然還是發現了。
“你放心,這裡面的東西我不稀罕,當初把它順走也不過是爲了找到一些線索罷了,既然它對你很重要,我就會將他拱手讓給你,當然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你要答應我兩個要求。”
他的聲音如同流水淌過她的心,猶若雪珠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笑臉立刻沉了下來,粉脣微微撅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那麼好心,差點讓她白高興一場。
因爲剛纔哭過一場,現在嗓子還有些鈍痛嘶啞,陰慕華也問的很是簡明:“什麼要求?”
“第一,明日你要乖乖的和我們一起啓程;第二,當然是你要提供給我一切我想要的東西。”封改之眉峰一挑,略顯輕佻邪肆。
陰慕華嘴角抽搐着,額上浮現了幾條黑線,第一個要求她能夠做到,可是第二個要求實在是太過苛刻了。萬一他想要對自己過分一點,那自己不就吃虧了,一想到這個男人風流成性的惡習,她就一陣毛骨悚然。
指骨分明的手在她的手臂上上下游走摩擦着,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第二個要求能不能改一改,只要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也可以分你一半的財寶。”
略微顫抖的聲音更是挑起了他的興味,薄脣微微勾起,鷹眸迷離流轉綻放誘惑的光輝,他仗着懷中的女人沒有反抗之力,大膽的含住她小巧玲瓏的耳垂,慢慢品嚐上面的滋味。
陰慕華一個戰慄,柔荑緊攥,她現在很想撕爛那張不規矩的嘴,打碎那一口白花花的銀牙,奈何自己的耳朵正含在他的口中,她怕自己一個用力,會將失去一個耳朵。
她唯有將所有的怒火全都壓在心頭,強顏歡笑,等待着那個男人自覺的鬆開自己。
封改之一邊舔舐着嘴邊的美味,含糊不清的詢問:“是這個過分的要求嗎?”
陰慕華滿臉通紅,三分是因爲羞赧,七分卻是因爲惱怒。她僵持着不動想不到這個男人反倒是得寸進尺,遊蛇般靈巧的手往四兩肉的方向襲擊而去。
這下子陰慕華如同觸電般跳了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個兒的處境。過了半晌,耳邊絲絲刺痛提醒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擡起冰冷的柔荑顫顫巍巍的摸向耳邊,還好耳朵還在,沒有任何的缺損,只是手上似乎多了些溫熱的液體,一想到那可能是對方的金律玉液她就一陣噁心。
陰慕華順手將手心黏膩膩的液體擦在他的身上,可他卻趁着這個時候發力,鐵臂一用力再次將她拉到
了自己的面前。
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根頭髮絲的厚度,不但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更能感到彼此肌膚上滾燙的溫度。
封改之迷離的眸中劃過一絲嗜血之情,他毫不留情的再次咬上她受傷的耳垂,溫柔的舔舐着那淌着血的耳垂,品嚐着那鮮美的液體。
甘甜的滋味混合着金律玉液順着喉嚨慢慢流進肚中,原本餓得慌的血蠱被深深的滋潤着,漸漸開始復甦,在他體內活躍着,撩動着他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
封改之吸吮的力道越發大了,簡直都快把她的耳朵給吞下去了。
陰慕華倒抽了一口寒氣,齜牙咧嘴的推搡着他結實的胸膛:“你快鬆口,我的耳朵不好吃。”
修長的雙手捧起她粉嫩無暇的臉頰,聲音嘶啞帶着些許喘息:“你放心,我不會吃你耳朵的,我只是想要品嚐你的味道,我怕到時候我給忘記了。”這就是他不想要解開蠱毒的緣故,一旦血蠱被解開,那些塵封的記憶的確會恢復,但是他也會忘了現在的一切一切,從新開始。那種迷惘無措,他再也不想要體會!
緋紅色一路從耳根蔓延到眉梢,還從未有過男人這樣親密的對待自己,一時之間她也漸漸沉淪了,水眸迷離起來,在那一刻她彷彿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這樣的變化讓她心頭一驚,她終於知曉自己爲何會這樣了,也終於知道自己中了何毒:“你先放開我,我要去找解藥。”
“解藥?什麼解藥?”確定已經吸不出半點血液了,封改之這才眯起眼睛一臉饜足的舔着自己的薄脣,不想浪費一滴鮮血。
陰慕華嬌羞的垂下腦袋,纖細白淨的手不停絞着衣襬:“就是我眼睛的解藥,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越說到後面她就越是沒有底氣,她要怎麼跟眼前的浪子說自己剛纔竟然情動了呢。這豈不是助長他囂張的氣焰,那以後自己可就沒有舒坦日子過了。
封改之一臉邪魅的揩去嘴角的唾液,很是好奇,他自詡醫術高超都沒有查到毒的根源,可這小妮子卻突然發現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是他所不知道的。
“那你現在還能看得清楚嗎?”封改之將她的身子掰過來,正對着自己,隨後伸出了手掌在她的面前晃動着。
陰慕華咬脣搖頭,剛纔情動的那一剎那她纔看見,當她沸騰的心平靜了之後,就又恢復了原狀,所以她纔敢肯定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封改之用力搭在她的香肩上,微微用力,語氣也越發狠戾:“你越是不說我這心就越癢癢,要不要我把你的另一隻耳朵也舔一遍,不過我怕自己控制不了體內的那個玩意,萬一當真把你的耳朵咬下來就不好了。你本就長得不好看,要是缺了一角就更沒人要你了。”
陰慕華原本想要睬他的腳,想不到卻偏了地方,秀足用力跺在地上,疼得發麻,熱辣的淚水都給逼了出來。
封改之爽朗一笑,雙手從她的香肩挪到了她柔嫩的臉頰上,輕輕捏着:“你可要快些考慮,我的脾氣可不好。”
陰慕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思忖半晌,這才下了決定,嘴皮子哆嗦着,艱難的發出了三個字:“情絲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