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某些人對別人忠厚就以爲他本性忠厚,這是相當片面的。
這是石飛俠從會議室出來之後得出的結論。
斯馬爾突然一把把他拉到裝飾的大花瓶後面。
過了會兒,蘭卡也慢吞吞地從會議室出來,朝樓上走去。
“呃。可以告訴我,我們爲什麼要躲在這隻花瓶後面嗎?”石飛俠掙脫開斯馬爾的手。
“當然是爲了隱蔽啊。”
“所以我才問你爲什麼躲這隻花瓶後面!”石飛俠沒好氣地撥了撥花瓶裡稀稀朗朗的枯枝,“我實在看不出,這能夠隱蔽住什麼?”
斯馬爾聳肩道:“有效果就行。事實就是蘭卡並沒有發現我們的行蹤。”
雷頓突然出聲道:“我不這麼覺得。”
正說着,蘭卡從樓上折返,站在階梯上對着他們喊道:“金的房間在哪裡?”
斯馬爾:“……”
石飛俠微笑道:“休斯左邊那間。”
“謝謝。”蘭卡轉身朝上走。
石飛俠轉頭望着斯馬爾,“有效果?嗯?沒有發現?嗯?”
斯馬爾用手指指着四周,道:“除了花瓶後面,你覺得這裡還有什麼地方能夠藏身?”
雷頓看了看,深以爲然。
石飛俠深吸了口氣,然後慈眉善目地問:“請問,我們爲什麼要隱蔽?”
斯馬爾和雷頓面面相覷。
半晌。斯馬爾終於找到答案,“大概還沒從偷窺的心情中轉換出來——心虛。”
石飛俠:“……”
蘭卡走到金和休斯所在的樓層時,正好看到休斯在他房間隔壁徘徊。
從這個角度看,剛好能看到長長的亞麻色額發將整個額頭遮住,髮尾掃到睫毛,他忍不住擡手撥開。撩起的額發被細汗粘住,亂糟糟地翹起。
休斯似乎感覺到凝視的視線,猛地轉過頭,眼睛在看到蘭卡時頓時一亮。“蘭卡哥哥……”
緊閉的門突然敞開,金如鬼魅般出現在門口,望向蘭卡的雙眸充滿敵意。
休斯停住走向蘭卡的腳步,不知所措地兩人中間。
蘭卡脣角微揚,起步朝休斯走去。
金很快地衝出來,搶在他面前摟住休斯。
蘭卡在休斯一步遠處停下,迎上金的視線,淡淡道:“我有話和你說。”
“但我和你沒話說。”金摟着休斯就要往回走。
但休斯拼命將兩隻腳定在地上,不肯移動。
金低頭看着休斯倔強的小臉,不滿的情緒越來越高漲。
蘭卡在兩人僵持之際,輕飄飄地丟下炸彈,“我要帶休斯走。”
金摟在休斯肩膀上的手鬆了鬆,又猛然抓緊。出現在臉上的已經不是敵意,而是濃濃的殺意。“你覺得你可以?”
“休斯已經答應了。”
獠牙猛地從上牙牀裡抽出,劃破下脣,血水沿着嘴角往裡淌。金望着他,猶如盯緊獵物的獵人,慢慢地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彷彿享受美食一般地舔舐着脣上那股腥甜。
蘭卡滿不在乎地笑笑,“和我還是沒話說嗎?”
金的瞳孔緩緩收縮,然後放下摟着休斯的手,迅速閃回房間。
——門開着。
蘭卡望着一臉憂慮的休斯,微微一笑,“放心。我們只是聊聊天。”
休斯道:“那我可不可以一起聊?”
蘭卡摸摸他的頭,“下次吧。”
金在房間冷哼道:“我房間門口到我房間的路很遠嗎?要不要給你帳篷和乾糧?”
“等我。”蘭卡放下手,慢慢走進房間,關上門。
金的房間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隻做工考究的棺材。不規則的六邊形,好像被拉長的鑽石。
蘭卡道:“你讓休斯也睡棺材嗎?”
金坐在靠背一米五高的椅子裡,冷冷地瞪着他,“這就是你要和我談的主題?”
“只要和休斯有關,就是我的主題。”
“只要和我在一起,休斯說他睡哪裡都無所謂。”
“因爲休斯的包容,所以你就不用體貼?”蘭卡淡淡地諷刺道,“你是在向我炫耀這個嗎?”
金道:“我是否體貼,似乎輪不到你來這裡指手畫腳。”
“一旦察覺自己的不足,就氣急敗壞地批評別人沒資格,這就是你的武器?”
扶手被金抓得死緊,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衝動,沒把扶手抓下來扔到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上去。“你剛纔說,要帶休斯走?”
蘭卡望着窗外,答非所問道:“你知道我喜歡休斯把?”
“哼!”金對他的不滿又飆升好幾個臺階。他居然有這張臉皮來承認!
“因爲喜歡休斯,所以想保護他,爲他擋住所有的風風雨雨,就算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想用放低姿態來博取我的同情,那就免了。”金手指叩在扶手上,“事實上聽到你說要犧牲自己,我高興得不得了,就怕你犧牲得不夠利索。”
“那如果休斯遇到危險,一定要你犧牲自己才能救他呢?”
“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沒用的傢伙嗎?”
蘭卡無語。
金道:“更何況,以休斯對我的感情,如果失去我,他一定生不如死。所以我除了要好好保護他之外,也會好好保重我自己。當然,這種事情只有我這種強者才能領悟,對於你這種弱者來說,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這樣自信?”
“不是自信,是信任。”
蘭卡轉頭看着他,“對你來說,愛情是什麼?”
金仰起頭,傲然地盯着他,“愛情?它的定義就是……休斯只有和我在一起纔會幸福,也只有我能夠給他幸福!”
蘭卡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最終嘆笑道:“如果我當初讓休斯過了成長期再來諾亞方舟就好了。”
“……什麼意思?”金皺着眉頭。感覺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沒什麼。”蘭卡道,“儘管你這麼說,但是,我還是要帶休斯回去。”
金從善如流,“可以。踏過我的屍體。”
“只是讓他用年假回家參加我的婚禮,我想……不用這麼血腥吧?”
金的眼皮上上下下翻了好幾遍才道:“參加你的婚禮?”
蘭卡道:“很抱歉我沒有請你的打算。”
“你要結婚?新娘是誰?男的女的?”金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會是準備把休斯騙回去,然後強迫他嫁給你吧?”
蘭卡挑眉道:“這我倒是沒想到,謝謝你提醒我。”
“哼。”
“不過就算我騙他回去,以他對你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感情,應該不會隨隨便便被我強迫就範的吧?”
“人品這種東西只有上限沒有下限,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蘭卡故作驚訝道:“你爲什麼覺得我會需要你的信任?事實上,休斯已經答應我了。我來這裡,只是爲了通知你。省得有些人又吃醋吃得把休斯關在門外。”
金恨聲道:“如果不是某個不開眼的人沒事跑來串門,我會吃醋?”
蘭卡道:“哥哥看弟弟應該算探親的範疇。”
“……”金突然無比希望石飛俠在身邊。眼前這個傢伙看上去愣頭愣腦的,沒想到這麼能說。
蘭卡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去找休斯吃飯了,你慢慢坐。”他說着,轉身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身邊就一陣疾風颳過,門被砰得甩開。
金和休斯的對話聲從外面傳進來。
“我們去吃飯。”
“可是蘭卡哥哥……”
“他說他不餓。”
“但是……”
“他說他很喜歡我房間的棺材,所以想多躺一會兒。”
“……你同意他躺你的棺材?”
“那當然,他是你堂兄,也就是我的堂兄嘛。”
“金。”
“嗯?”
“你真好。”
“那當然。”
蘭卡出門,正好看到休斯和金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他呆立在原地許久,才自嘲地一笑。
石飛俠在伊斯菲爾的房間里長籲短嘆。離開會議室之後,他想都沒想就直接上這裡,比慣性還慣性。
伊斯菲爾置若罔聞地低頭看書。
石飛俠在嘆到第三十六口氣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我到底在嘆什麼氣嗎?”
“嗯。”
石飛俠抓狂。好不容易八卦來的東西居然沒有分享的對象,這實在是太……“如果我數一二三,你不反對的話,我就告訴你我嘆氣的原因。”他不等伊斯菲爾反應,就用極快的速度說,“一二三!”
伊斯菲爾擡頭看了他一眼。
石飛俠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想知道的。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從哪裡說起好呢?”
“蘭卡邀請休斯回去參加婚禮?”
“……”石飛俠吃驚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伊斯菲爾靠着沙發,朝他勾了勾手指。
漆黑的長髮,白皙的面容,昏黃的燈光,深邃的眼神……
石飛俠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亂跳着,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伊斯菲爾伸出手,慢慢地朝他的胸口探去。
石飛俠不知道自己期待什麼,但是心臟就像自殺似的拼命地撞着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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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菲爾的手在他的西裝上停了下,取下胸針,放在手掌,“看。”
石飛俠呆呆地轉移視線。
只見胸針上,那塊閃爍着金銀的黑寶石突然亮起一道金銀交織的光芒。光芒中,縮小版的會議室栩栩如生。
“……”石飛俠大約遲鈍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不由低聲抱怨道,“早知道這裡有監視器類的高科技,我就不用蹲點蹲得這麼辛苦了。”
伊斯菲爾淡然道:“你很關心金的事?”
石飛俠愣了下,“關金什麼事?”
金銀的光芒驟滅,伊斯菲爾將胸針重新幫他帶上,“沒事。”!~!如有錯誤,請及時聯繫我們糾正!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幽靈酒店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