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爺爺！”趙汶悲慼的呢喃，手一扣，把妖核緊握，小黃也把頭湊了過來。
堅定的擡頭站起身，稚嫩的臉上還有兩條清晰的淚痕。
“你現在還信我說的話嗎？”瞳孔裡印出趙汶的身影，問道。
趙汶躬身，“謝謝你！謝謝你完成羽爺爺的心願，謝謝你能來趙家！”
“孩子，你受苦了！”霸爺挪動身子，飛到了趙汶的肩膀上面。
趙汶抿嘴一笑，“趙家人當自強！從來沒有靠別人才活下去的道理！我爸告訴我的！”
“你很不錯！趙家能有你這個種留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霸爺後怕而又慶幸的說道，他何曾又不怕趙家後代扶不上牆？
“在沒有恢復趙家的榮耀之前我不能倒下，趙家的仇也沒有報，那就更不能倒下！這都是我爸告訴我的！我趙家人，不屈！”
他說了兩句話都沒有離開他的父親，有這樣的父親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運，小小年紀，心性就成熟，小小年紀，幼嫩的肩膀就擔起如此重任，正如他所說，要把趙家的風骨貫徹到底，要把趙家的聲明遠揚！
看到趙汶，霸爺似乎看到了當初那個小松子，同樣不屈，同樣英勇，向來衝在最前線，同樣是天地眷顧的人，天賦之高讓人嫉妒，可惜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招人暗算，還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古言！
“小汶，你沒事吧！”古涫兒急衝衝的跑進來，相顧兩頭，“小黃怎樣了！”
“涫兒姐！你來啦！”趙汶貌似不想讓古涫兒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連忙在臉上胡抹了幾下，擠出笑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陽光燦爛！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你真的很了不起，很勇敢，很堅強，離開了涫兒姐也不會哭鼻子了！”古涫兒憋着眼淚，燕步踏出，沒幾下就抱住了愣神的趙汶。
趙汶一呆，香風入鼻之間，卻是癡了，手不知道往哪放。掙扎幾下，可是掙扎不開，無法，只能略微尷尬的把手放在了古涫兒的腰肢上面。
古涫兒雖然比趙汶年長三歲左右，但趙汶發育的也很好，比古涫兒還要冒一點。
我不忍的把頭扭了過去，如果趙汶知道他抱着的那個人姓古，還不知道做什麼感想，我也不想往下面想。
他們相擁的一幕落在了後方古煜的眼裡，低垂的左手，緊握的右手，凸顯了古煜複雜的內心，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打擾兩人，背對了過去！
“涫兒姐，別抱了，我身上髒！”這麼多人看着，趙汶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
古涫兒也意識到了自己太沖動，俏臉一紅，慌亂的鬆開手，整理自己的髮髻來轉移注意力，正好看到了門口的古煜。
“爸！”
這叫喚脫口而出，沒有經過大腦，古煜也是條件反射的轉過身來，目光和趙汶來了個正對，四目相撞。
趙汶恍惚了，喃喃，“爸？涫兒姐的父親不是木叔嗎？大叔，你是誰，我怎麼感覺你那麼眼熟？”
古煜面無表情，也不吭聲，一動不動的看着趙汶，然後又看了一眼不知所措，想要極力解釋的古涫兒，暗自心一狠，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古涫兒接受不了的決定！
“我姓古！”
“你是古煜！”
異口同聲，大眼瞪小眼，古煜閃過的訝色，而趙汶卻是仇恨的光芒，“你認識我？”
趙汶沉住心神，肅穆的說道，“在我八歲的時候，我爸帶我去市區，遠遠的看了你一眼，他讓我記住你，一輩子都記住你，他說，這是趙家最大的敵人！”
“哦豁！趙家還真是言傳身教，居然還有這樣的習俗傳下來，看來恨我古家入骨不是說着好玩！”古煜勾動嘴角，居高臨下的說道，面對趙汶尖銳的話語泰然自若。
“完了！該來的還是來了！”葉開捂臉。
霸爺也是搖頭，“躲不過，躲不過，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就是古涫兒那丫頭，不好做啊！”
火藥味在充盈，佈滿了整個房間，兩方僵持不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還特麼是世仇，不知道攢了多少代。
自趙家開始衰弱開始，就和古家的距離越來越大，復仇之念只能潛藏，而古家也因爲覺得對不起趙家，對趙家忍讓再三！
如此，多年來相安無事，今天則是古趙兩家第一次正面對正面的相處一室。古煜是古家家主，趙汶是趙家最後血脈，都是最能代表自己家族的人物，第一次交鋒已然打響！
只是有一個人夾在了其中，這個人就是——古涫兒！
“涫兒姐！你叫他爸？”趙汶扭頭，質問着古涫兒，嘴脣微微抖動，已經猜到結果的他還是難以接受，想要聽古涫兒親口承認，打碎他最後的念想，“你姓…古？”
古涫兒淚眼婆娑，看了自己父親又看了趙汶，她早就知道這天會到來，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緊咬嘴脣，無可奈何的點頭，因爲她確實流着古家的血！
趙汶一個踉蹌，淚花再次順着臉頰流下，擡頭望天，自己居然喜歡上了仇家的女兒！
“不要怪涫兒欺騙你，是我讓涫兒過來照應你的！”
古煜見古涫兒這幅樣子，心頭一緊，出言說道，想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但又有什麼用，只要趙汶知道古涫兒姓古，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欺騙，百口莫辯，愛之深，恨也深！
“小汶，小汶，你沒事吧！”古涫兒衝上去想要扶住搖搖晃晃，左右搖擺如同喝醉了一般的趙汶。
“滾開！”趙汶對着古涫兒就是一推，把古涫兒推倒在地上，瘋癲的吼道，“滾！你給我滾吶！你姓古，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姓古！”
“小汶…”古涫兒語塞，低頭垂淚，無助的如同一個孤島之上缺乏食物即將餓死的人兒！可憐而又悲哀！
古煜心疼的蹲下來安撫自己閨女，對着趙汶怒目而視，“臭小子！別以爲你是趙家人就能胡作非爲！你知道涫兒爲了你付出了多少嗎？難道她這些年她就照料了一隻白眼狼？”
“爸！別說了，不要再說了！”古涫兒悲慼道，不停的抽噎，“滾？我滾！他讓我滾！”
“滾啊！不要出現在我趙家！滾出去！別玷污了我趙家的門蔭！”趙汶依舊歇斯底里，滿目通紅，在狂怒之下再次出現啓靈的狀態！
古煜哪裡受過這般謾罵，身爲古家家主，雖然一直低調做人，但被一個黃毛小子指着鼻子罵，也很不好受，氣憤的站起身，就要對趙汶揮拳頭。
突然又被古涫兒死死抱住，拼命的朝他搖頭，“爸！我們回家，我想回家！”
“唉！”閨女的請求，古煜不會拒絕，重重嘆了一口氣，瞪着趙汶，“算你小子運氣好！不然真讓你趙家斷子絕孫！”
說的不過是氣話，但落在趙汶耳朵裡卻到了實處，拿起手指着自己，“那你來殺我啊！讓我趙家斷子絕孫啊！我死都不要古家的施捨，你們把我當成了什麼？把我又當成了什麼？”
古煜氣的直哆嗦，雖然古趙兩家仇恨難以化解，但是好歹也恩惠了古家這麼久，說翻臉就翻臉，弄得自己下不來臺，還是小瞧了趙家一根筋的程度！差點又忍不住想要出手！
“走，爸，我們走！我不要就在這裡！我不想看到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古涫兒大聲道，害怕古煜真的會出手打死趙汶。
“好！我現在聽你的！你以後也要聽我的！給我斷了對着趙家小子的念想！我們是仇家，是世仇！”古煜大聲道，不僅說給古涫兒聽，更是說給趙汶聽！
古涫兒沉默一會，“我知道了，我們是世仇！古趙兩家不相容！我，古涫兒，和趙汶永世不見！”陡然擡頭，正視趙汶。
氣勢洶洶，盛氣凌人，絲毫不怕古煜的趙汶，在這一刻居然膽怯了，對古涫兒灼人的眼神閃躲！
“門主，既然此間主人不待見，我就先帶涫兒離開，在古家等候打架！”古煜強忍怒氣說道。
我點頭，這種事，我還真插不上，也幫不上，沒看到和兩家關係匪淺的霸爺同樣沉默不語？
袖子一甩，古煜攜着古涫兒踏出了門，再也沒回頭，這一刻似乎成了永恆！
趙汶覺得自己心絃都崩斷，在古涫兒轉頭離開的一瞬間，他的腳不聽使喚的走出了一步，他的手同樣不聽使喚的伸了出去，他的嘴巴微啓。
那聲堵在喉嚨之中挽留終究是沒有發出來，就這樣眼睜睜得看着古涫兒的背影漸行漸遠，身形越來越模糊。
直到他心中人兒消失不見，再也不回來，仿若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喑啞的心臟也失去了活力，不再繼續跳動！
爲了世代之仇，他放棄了很多，包括那懵懂又美好的愛情！從這一刻開始他趙汶不再爲自己而活，他爲了趙家的榮耀而活，爲了趙家的仇怨而生存！
“孽緣啊！”
霸爺的長嘆成了成了耳邊最苦澀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