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的媽媽帶着僅僅一歲的女兒到處找工作,但是因爲她帶着孩子,很多地方都不要,沒辦法,她只好去飯店給人洗盤子,將孩子放在廚房她可以看到的地方,然後就開始洗碗,每天她都有洗不完的碗,和掃不完的地,因爲長的漂亮還不斷的被老闆和一些客人騷擾,她只能默默忍受,要不然就會失去工作,小小的阿禾就會受凍捱餓。
就這樣她忍受着各種凌辱堅持了一年,一個離婚女人帶着孩子本來就不好生活,加上女人又有幾分姿色,自然會被有心人看上,她不斷的被人騷擾,但是有着強烈的自尊心的她根本不會讓自己屈服,但是一個女人無論心裡承受能力有多大,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在受不了外界壓力的情況下,她選擇了跳樓也來結束自己悲慘的命運,那時的阿禾才兩歲,那天晚上,小小的她被母親抱着,去H世最高的樓,然後將孩子放在頂樓,自己從樓頂一躍而下。
阿禾不知道當時她的媽媽是什麼心情,只有兩歲的她站在頂樓大聲的哭,一直叫着媽媽,但是卻始終沒有將媽媽絕望的心呼喚回來。
還好那時候是夏天,天氣並不冷,阿禾在頂樓哭累了,就躺在頂樓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當人們從睡夢中醒來纔看到地上摔的粉碎的女人,血染紅了整條街道,雖然全身的骨骼都摔碎了,但是她的眼睛卻大大的睜着,死不瞑目!
阿禾在被人就救下的時候還在熟睡,她不會知道她永遠也不可能在見到她的媽媽,她的媽媽已經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屍體,正被人艱難的從地上將屍體擡起來放上擔架,最後被擡進冰冷的冷藏室。
阿禾被人送進了孤兒院,僅僅兩歲的她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吃和玩,不會想媽媽,更不會想爸爸。
但是可憐的阿禾並沒有在孤兒院度過她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在阿禾六歲的時候,因爲孤兒院漸漸的沒有經濟來源,最後只能選擇關門,而阿禾和一羣小朋友失去了他們最後的家,他們開始流浪,爲了活下去,很多孩子都學會了偷和搶,而小小的阿禾也許是遺傳了媽媽的倔強始終不願意去偷去搶,她就只能捱餓,最後餓到沒辦法就會翻飯店的垃圾桶,找人家丟掉的東西吃。
她到處被人欺負,被人罵是沒有父母的孩子,被那些和她年齡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追着打,餓了冷了生病了也只能躲在角落裡一個人哭,一個人想媽媽。
到了該上學的年齡,她沒有辦法上學,就只能偷偷的跑去學校門口看那些孩子揹着書包去學校,而她只能羨慕的站在校門口,被人笑話是小乞丐,而那時的她雖然小,但是卻已經有了自尊心,她在被人罵的時候轉身向遠處跑去,身後就會傳來那些小孩子的嘲笑的聲音,但是她卻不哭,因爲哭也沒有人會可憐她。
雖然年齡的增長,小阿禾長大了,越來越漂亮的她開始引人注意,總有一些猥瑣的大叔伺機想要佔她便宜,阿禾只能遠遠的躲開,但是她只是一個人,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
終於,讓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天,阿禾照慣例在H市的某個橋洞下面休息,在她剛剛要睡着的時候,橋洞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還有罵人的聲音,她很怕,從來沒有過的恐懼讓她的心跳加速,她只能儘可能的將自己的身體縮在一起,不想讓自己暴漏在那羣喝醉的男人目光下,但是一切似乎註定要發生一樣,那些喝的醉醺醺的男人還是發現了躲藏在橋洞下面的她。
那些男人慢慢的靠近,她只能緊緊的抱着自己,呼吸着從那羣男人嘴巴里發出來的令人噁心的臭味,男人們看着她開始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但是小小的阿禾並不能聽懂,她只是感覺到害怕,不斷的哀求那些男人不要打她,對,是不要打她,她天真的以爲那些喝醉酒的男人只是發酒瘋想要打她。
她苦苦的哀求沒有得到男人們的憐憫,就好像幾年前媽媽苦苦哀求爸爸不要離開一樣,那些男人開始對她動手動腳,小小的阿禾只能盡力的保護自己,但是她只是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抵擋的了那些因爲酒精而失去理智的男人呢!
本來就破爛的衣服徹底被撕碎了,雖然只有十四歲,又營養不良,但是阿禾的身體依然發育的很好,她含苞待放的身體暴漏在男人的目光下,那些男人彷彿餓狼般撲上去,阿禾依然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直到自己的身體傳來撕裂般的痛,她才明白,委屈和怨恨的淚水流了下來,她對着那個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肩膀咬了下去,但是換來卻是男人的一頓毒打。
她已經不記得那天晚上她被幾個男人欺負,也不記得被欺負了多少次,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次,她只是記得,在天快亮的時候,那羣男人才意猶未盡的離開,而她的身體早已傷痕累累,痛到麻木。
被撕碎的衣服已經無法遮蓋身體,她抱着肩膀,儘量將自己的身體縮到最小,這樣才能擋住身體重要的部位。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她只能儘量的將自己遮掩,好希望自己變成透明的,但是每個經過她身邊的人看着她的目光告訴她,她不可能變成透明的。
她在下面坐了一天,保持着一個動作沒有動過一下,直到傍晚的時候,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女人給她一套衣服讓她穿上,然後非常惋惜的看着她說了一句話:“可惜了,如果還是個處,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
當時的阿禾並不明白什麼意思,只是跟着那個女人走,因爲那個女人告訴她只要跟着她就保管她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會流落街頭,而後來阿禾才明白,那個女人就是所謂的“雞頭”,但是那個女人也確實做到了她說的保管她吃香的喝賴的,但是條件是,她要付出自己的身體。
阿禾早就已經害怕了流落,害怕被人嘲笑,她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她,從此踏上了風塵路,如果有人問她後悔嗎?她一定會說不後悔,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跟那個女人走,因爲她已經失去了貞潔,就沒有必要再守着自己骯髒的身體裝清純,她覺得如果利用身體可以過上好的生活,那爲什麼不做呢!
只是,每次接過生意之後,她都會將自己關在浴室裡洗一天的澡,將身體擦的幾乎出血,纔會從浴室裡走出來,但是儘管是這樣,第二天她照耀還是會去接生意,繼續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後來,她愛上了白色的衣服,似乎只有穿上白色的衣服她纔會覺得自己還是乾淨的,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那不過是她安慰自己的一個藉口而已,但是儘管是這樣,她還是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所以在她的衣櫃裡,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阿禾二十二歲,而八年的生活也讓她存夠了錢,她辭別了當年救她的那個女人,開始過上似乎是正常的生活,她想離開H市,想去另外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城市重新開始生活,但是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生活裡,也是這個人讓她打消了離開H市的想法。
阿禾講到這裡停了下來,蘇錦兒聽的滿臉都是淚水,但是阿禾的表情卻很平靜,她像是在講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故事,只是眼神裡的落寞和悲傷卻是無法掩蓋的。
蘇錦兒沒有想到阿禾會有這樣的經歷,阿禾給她的感覺確實很陰沉,但是她一點也沒有想到她的童年和少年時期竟然是這樣的,雖然阿禾經常對人冷言冷語,但是她卻覺得她很清純給人很乾淨的感覺,雖然現在她知道了阿禾的過去,也知道了她過去的工作,但是她依然覺得她是個乾淨而單純的女孩子,而她更感興趣的是那個後來出現在她生活中,並且讓她打消離開H市的念頭的人是誰,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和幽冥客棧有關係。
蘇錦兒深深的吸口氣,然後再緩慢的將憋在胸口的鬱悶之氣吐出來,有些艱難的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後來出現在你生活中的人是誰?”
阿禾冷冷的看着她,然後說:“你現在知道了我是個什麼人,是不是覺得我個很骯髒的女人?”
蘇錦兒搖頭:“正好相反,我反倒覺得你是個很乾淨很純潔的女孩子,你會選擇那樣的工作不是你的錯,只是生活所迫,所以錯不在你。”
“呵呵,是嗎?你還真是會安慰人,不過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在你的心裡一定不是這樣想的,你一定在罵我,看不起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