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住在了湯姆家裡,我的新車佔用了他的鄰居的停車位,那位鄰居據說住在新西蘭,每年大概回來一次。
湯姆是個很感性的人,相處時間久了,我越來越發現這一點。
比如現在,他看了半集抗日戰爭題材的電視劇之後,受劇情感染,打算下樓去把他的鬼子車砸了,並且從此堅決抵制日貨,再也不看鬼子出品的□□和動畫片,不准我再跟他談論任何有關機器貓和海賊王還有火影忍者的話題。
我平靜地告訴他,他的車是國內組裝生產的,勉強算是國貨,而他看的鬼子AV是盜版的,動畫片同樣是網絡上的免費版本,他看這些東西,鬼子賺不到一分錢,他佔了大便宜,而鬼子吃了虧,因爲花費大量成本拍攝出來的作品,讓他白白看了。
湯姆立即不再生氣,回到了樂呵呵狀態,說既然如此,今後就每天看鬼子動畫片,每週在公交車站那裡跟外省老太婆買幾張鬼子DVD碟片,儘可能多佔便宜,氣死那些壞蛋的後代。
然後他看了半集言情劇,感動得淚如泉涌,哭了足足五分鐘多還沒停下。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這是電視劇,裡面的那些人全是戲子,演給人看的,並非真實發生的事。
他的反應出乎預料,居然說我這人喪盡天良,沒心沒肺,看到這樣悲慘的事都無動於衷。
我對這樣的指責並不介意,因爲介意也沒用。
按照以往經驗,湯姆結束哭泣之後,立即就會遺忘掉剛纔爲什麼掉眼淚。
果然如此,在我到衛生間刷了牙洗過臉再回來之後,湯姆已經不再哭泣,而是笑嘻嘻地看着廣告裡的美女,同時吃薯片。
“你吃不吃這個?”他問。
“我已經刷過牙,不吃。”我說。
“剛纔我好像流過淚水,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我會這樣?”
“我記得情況是這樣的,電視劇裡的女主角被男豬腳強暴之後又始亂終棄,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挺着巨大的肚皮,還抱着一隻小狗,站在街燈下面等待公交車。”
“什麼人編的,這麼狗血,太荒謬了。”他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