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護士小聲嘀咕:“夜裡倒沒這麼難聞。”
朱八平靜地說:“等他們變成活屍之後,腐爛的程度就會減緩甚至逆轉,所以味道就變淡了,不過也夠臭的。”
她做還魂的日子裡也曾臭氣熏天,看來她已經忘記了那些事。
周護士說:“這四位患者全都是從其它地方搬來的,因爲沒有誰願意和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住同一間病房,但是他們四個住到一起之後倒像是蠻合得來,半個多月了,也沒提什麼意見。
我走到腦溢血患者‘牀’前,這傢伙臉上仍戴着氧氣面罩,左手伸出薄棉被外,正在打點滴,一隻‘尿’袋子掛在‘牀’邊,裡面裝了一些半透明的橙‘色’液體。
我能夠看得出,這傢伙身體周圍籠罩着一層黑氣,根據經驗,可以肯定他此前經歷過不止一次的屍變。
大概凌晨那番折騰‘弄’得累了,現在腦溢血患者躺着一動不動,裝出很乖的樣子,聯繫到他身上的心電圖和血壓看起來都偏低,心率每分鐘五十幾下,血壓爲40——60。
很顯然,這傢伙明明已經死掉,卻故意在裝活,真討厭,既然死了,就乖乖躺着別‘亂’動,讓人處理屍體就是,該入土的入土,該燒成灰就燒罷,幹嘛要這樣折騰?真是莫名其妙。
再看鄰‘牀’的老太婆,這位身上的黑‘色’死氣更濃,臭味也特別強烈,我都快要被薰得嘔吐了。
連接在這位身上的儀器顯示心率是每分鐘一百一十五次,血壓是180——220。
老太婆似乎察覺到什麼,兩隻眼睛眯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頭湊近一些,小聲說:“老太太,該去就去吧,別瞎胡鬧了,再這樣不老實,會惹麻煩滴你知不知道?”
老太婆咬牙切齒地嘀咕:“關你‘雞’B事,滾開。是後面那個小娘們叫你來對付我們,是不是?”
我低聲威脅:“待會再來收拾你。”
老太婆朝我豎中指,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
當然,她是屍體,根本不必怕誰,活屍就有這麼點好處。
我走到剛動過手術沒幾天的冠心病患者旁邊,這傢伙沒有扮演模範病號,而是睜大了眼睛怒視着我,一副想跟我打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