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桀羽,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今天怎麼也犯傻啦?我說的不就是默默了,帝俊下友,看守三星祭祀壇的望舒幽淬鳥·默默。”

“啊?!”幽桀羽啞然,看着狻猊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凌霄和左念說的那個小女孩就是……是……默默?”

不以爲然地說着,又白了他一眼:“不然呢?”視線轉向了左念和凌霄,看着凌霄的臉色,不住地搖了搖頭。而緊隨狻猊身後進來的碧沉也在看見凌霄那過於蒼白地臉色後,沉默片刻,略有所思地看向了狻猊,見狻猊對自己點了點頭,會意地吩咐道:“左念,你帶凌霄去內院見小姐,我們擔心他是被默默的寒氣所傷。讓小姐爲他看看,如果真的是被寒氣所傷,必須儘早治療才行——望舒幽淬鳥的寒氣,可不容小覷哦。”

“是。”

極其默契地斜目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血玉盒子,兩人自是知道主屋裡的大人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商議,即便是四部的長老都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這主屋中,就更別說是他們這兩個千影衛了。

有些事,他們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妙,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在幽家行事,無論是深得族長信賴的千影衛,還是是四部之衆,都必須極其小心謹慎,稍有差池,別說是屍首了,恐怕連魂魄都無法存留。

等左念和凌霄行禮退出主屋後,原本分站在主屋兩邊的四部長老才皆來到主屋的正中央,向幽桀羽和幽辰父子,向狻猊和碧沉,以及籬清這三位大角色恭敬地行禮後,逐一退出了主屋。

看了看依舊昏睡中的幽溟羽,兩人三獸圍到了桌子邊,看着靜靜地被放置在桌上的血玉盒子,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良久之後,幽桀羽纔打破了這裡的沉寂,說道:“狻猊,這裡面所放着的,可就是幽冥圖?爲什麼我沒有感到一絲煞氣?”

狻猊淡然一笑,手指撫摸過血玉盒子後,輕輕地敲擊着。而站在幽桀羽另一邊的籬清說道:“那是因爲,幽冥圖的煞氣全被這個血玉盒子吸收了。”擡眼,對上狻猊那雙微笑的眼眸,籬清輕然一笑。但當它看見盒子上的銘文時,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看着籬清的臉色,狻猊也注意到了那盒子上的文字,無奈地長嘆道:“刻在這種地方,也難怪幽辰會知道這句咒文。”說道此,視線還不忘移向了低埋着腦袋的幽辰,很是好奇地問道:“幽辰啊,你當初找到這個盒子的時候,爲什麼會去記住這句咒文啊?我很好奇,很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膽怯地掃視過注視着自己一舉一動的大家,幽辰將頭埋的更低了,幾乎是想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

“幽辰。”

看着他這副反應,碧沉柔聲地叫着:“我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去記下這刻在盒子上的咒文?而且,居然還能想到用它去封印敖淵。”

頓了頓,看着依舊默不作聲的幽辰,拉着他,讓他坐到一旁地椅子上,而自己也坐到了他的身邊。看着他那緊張的樣子,碧沉輕笑着,無奈地搖着頭。拍了拍他的肩,繼續說道:“幽辰啊,我們先不說那個讓你害怕的問題,那你能不

能先告訴我,你是在什麼樣的機緣巧合下,找到了這個只有幽家族長和其繼承人才知道下落的血玉盒子的?”

大概是因爲碧沉那極爲溫和的話語所渲染,幽辰也漸漸平復了內心的緊張,擡起頭,看着依舊沒有責備自己意思的大家,終於開口說道:“我是在……五年前,也就是叔叔出事後不久,找到這個盒子的。”

五年前?

大家沉默地對視一眼,靜靜地看着幽辰,讓他繼續說下去。

看着大家,幽辰緊張地深吸一口氣,接着道:“五年前,本該呆在金沙祭祀壇的叔叔突然回來看月兒和小楓,我就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一直沒有開口詢問。直到叔叔離開前的夜晚,他突然來祠堂看我,和我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語……”

“什麼話?”幽桀羽急問,凡是和幽溟羽有關的事情,他必須要知曉。

“我記不清了,叔叔說了很多,但幾乎都是一些什麼月兒的劫難,小楓的承受能力,希望我離開祠堂,能幫嬸孃照理這個家之類的話,我沒有聽懂。但叔叔走後不久,我就覺得叔叔突然和我說這些話,真的很奇怪,就像是要和這個世間訣別一般。”

“結果果然不出所料,叔叔回金沙後沒幾天就傳來消息,說鴻濤奪取了金沙政權,叔叔因爲反對他執政而被鴻濤處死。大概是冥冥之中,當晚,我因爲這個消息無法入眠,就想翻找一些沒有看過的古籍,希望能研習出新的陣法。”

“你就是在那時,找到這個盒子的?”

坐回主位的狻猊問着。

“是的。”點了點頭,“我看這個盒子做工很漂亮,又放在祠堂三樓,就覺得這盒子裡面放着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物品,所以就……”

你還真的就猜對了,着裡面放着的,可真不是一般的物品。

狻猊和碧沉對視一樣,同時在心裡唸叨着:但這裡面所放的,卻不是什麼好東西,而是邪物。幽冥圖,河圖的衍生物,專靠吸取天下衆生才能運用的邪物,幽冥圖。

“我使用了很多方法,都沒能將這個盒子打開。所以我想,是不是要打開這個盒子,需要某個特殊的東西?我在盒子上細細觀察了半天,纔看見這咒文的。我原本以爲,這個咒文就是打開盒子的鑰匙,所以纔去記,結果還是不能將盒子打開。爹,狻猊哥哥,碧沉哥哥,籬清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去記的。我保證我再也不使用這咒文了,如果你們還是不信任我,那我用清心咒,將這個咒文從我的腦子裡抹去。”

“那倒不必了,說不定哪天還真需要這咒文不可。”碧沉原本想同意幽辰的做法,但狻猊卻搶先一步,淡然地說着,似乎幽辰知道這咒文,並不是一件什麼壞事似地。

聽着這話,別說是碧沉了,就連幽桀羽和籬清都是不滿地狠瞪狻猊,可人家狻猊鳥都不鳥他們,自顧自的喝茶吃點心。時不時看看幽溟羽,希望看見他能睜開眼睛。

順着狻猊的視線看向了幽溟羽,幽桀羽來到了臥榻邊,寵溺且擔憂地目光靜靜地注視幽溟羽,伸出手梳理着他的頭髮。

到底什麼時候纔會醒過來啊?

真的不知道。

主屋裡,又一次陷入了

沉寂。

好一陣子沒有出聲的大家,終在將盒子捧起來,細細觀察中的籬清的問話中,在意圍聚在了一起:“你們來看,這個凹巢……像不像什麼東西啊?”

聞言,心裡一驚。

該不會是……

分散的大家瞬間聚攏,從籬清的手中接過盒子,逐一傳遞着,看着盒子上的一個形狀有些怪異的凹巢,都是搖了搖頭。

會是什麼啊?

“這個圖案……有些眼熟啊。”

當幽桀羽接過盒子,細細觀察了一陣盒子上的凹巢後,思索中說道:“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和這個圖案相同,質地也一樣的東西。”

“在哪兒?!”

碧沉和籬清急問,差點就有將幽桀羽按倒之勢:“快點想想,你是在哪兒見過的?”

“在想,在想,我正在想,你們不要催促。”

捧着盒子,又一次細細的觀察着盒子上的圖案,腦子卻不停地翻找着和這個圖案一模一樣的東西。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自己明明就見過這樣東西,爲什麼會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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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幽家本族的一大家子在苦惱盒子上的凹巢形狀是個什麼東西。而這邊,龍家夫人水映寒,萬分焦慮地在後院的一間廂房外來回走動着。

她的雙眼紅腫,肯定是哭了很久,現在姣好的臉頰上,還殘留着淚痕。

廂房的門緊閉着,時不時會有下人從屋外端着清水,捧着藥箱,將一個個看似大夫模樣的人領進去,不一會兒便看見那些大夫愛莫能助地搖着頭走出來,再三推脫着,疾步離去。

每當看見這一幕,水映寒就忍不住要衝進廂房。她想看看,哪怕是最後一面也好。

龍清,那可是她引以爲傲的的龍家長子,是她和龍君磊的希望寄託。可是,短短的一個上午,相濡以沫的夫君離她而去,兒子又是命懸一線。

該怎麼辦?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挽留住龍清?

近乎絕望地跪倒在地上,將見狀想將她扶起來的侍婢們推開,雙手合十,對着天際的昊日念道:“羲和神,我求求,我知道我們龍家無權侍奉你,你要降罪於我們龍家,我們無力反抗,但是,請你饒恕了我的孩兒吧。夫君已死,神龍封印,我知道這是你對我們龍家的懲罰。但是,幽溟羽大祭司的死和我的孩兒沒有任何關係啊,如果夫君的死還不能消除你的怒火,那麼我這條命也給你,只求求饒過龍清,饒過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吧。”

說着,也不管這裡的地面是不是滿是碎石子,便重重地磕下了頭。

看着自家夫人這樣,站在一旁的侍婢們,心裡也很是不好受。大家皆不約而同地跪在了水映寒的身後,與水映寒一起爲大少爺祈求着上天,希望能得到羲和神的原諒,能保住他們少爺的命。

在龍家,族長的死,無論對誰來說無不是致命的打擊,如果連大少爺也這麼去了,真的不知道以後這個家族該怎麼辦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