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鳳京都出了大事了, 柳家倒臺了,午門斬首,被滅滿門。據說只有嫁給無雙郡主的柳如風逃過一劫, 就連他的母親, 也正是死在自己的兒媳監斬的鍘刀之下。金長樂跪在大殿上, 太女朱顏高坐朝堂之上正冷着臉看她, 她心中清明, 卻只跪在那裡,也不辯解。
“金長樂!你真我是個吃貨兒了?”
“長樂不敢……”金長樂伏地,叩首。
朱顏走下高坐,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冷笑道:“你換走柳相也就罷了,緣何又救走那一對孩童兒?真當我們都是瞎子麼?”
長樂淡淡道:“長樂不明白太女殿下這是何意, 柳相已死於鍘刀之下, 什麼孩童兒, 長樂更是不知。”
朱顏嘆氣:“長樂,我與你不說假話, 母皇一直忌憚金家,可我卻一直信你,可如今你心向柳家,這可如何是好?影子軍又怎麼能放心交付於你呢!”
長樂也嘆氣:“金家對女皇陛下忠心日月可鑑,太女更無須懷疑, 長樂從未起過異心!”
“你明明知道我恨柳家, 卻非要娶那柳如風, 他柳家殺我父後, 奪我兵權, 還害死了我與天微的孩兒,屢屢挖我心肝, 不誅他九族不能解其恨!你豈不知斬草除根的道理?這無旁人,且說來聽聽,那對孩子哪裡去了?”
金長樂依舊直直跪在那裡,堅持道:“長樂不知殿下所言爲何!”
“你不知道?那便說說,金天微哪裡去了?”
長樂聞言心酸難以,脫口而出:“殿下真好笑,您自個的夫君沒了,還要問別人他去了哪裡!”
朱顏冷哼道:“我偏要問你!天微除了回金家還能去哪?”
他去了哪裡?怕是浪跡天涯了吧,長樂索性站立起身,向前一步問道:“殿下還不明白麼?金家忠心不能反,但是小人挑撥,女皇多疑,不能容下,便對天微下了毒,他本能自醫,瘦骨嶙峋,命懸一線卻不肯醫,你再娶皇子,他心中有苦卻不能說,你只道是柳家害了你的孩兒,卻想沒想過,那害你孩兒之人,便是你朱家剛去的女皇陛下!她怕你登基,金家做大,外戚專權,便讓你娶那青黎的六皇子,打掉你腹中胎兒,換掉太女府主君,你還不明白天微去了哪裡麼?他便是等死去了!”
什麼!朱顏踉蹌兩步,扶住身邊圓柱:“你竟敢妄言詆譭先皇!”
哈哈,長樂苦笑,竟笑出了淚水:“衆人皆知,唯太女殿下矇在鼓裡,真是好笑之極,好笑之極!”
“來人!金長樂殿前失儀,杖打五十!”
金長樂之身而立,毫不懼怕:“長樂所言句句是真,你且自己琢磨琢磨!”
殿外涌上侍衛,竟真的拉開長樂,拖到外堂,杖打起來!朱顏殿內,聽着那啪啪的擊打聲,只覺彷彿打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孩兒,她與天微的孩兒,被人害死了,她的天微,不見了,不見了?他中毒了?他等死去了?那年她遊湖玩耍,遇見天微,竟是一見鍾情,不能自已,派人打聽了才知是金府公子,她求親三次,母皇相助才娶得心上人金天微,而後不得已再娶六皇子,洞房之夜竟是被他強上□□,令人羞愧的是她竟然有了感覺,自此總覺得對不起天微,不敢見他,卻是疏忽了他,他何時離府都不得知!
金家忠心護她,幾次爲她出生入死,可那柳家,那柳家,她那孩兒,難道真是母皇的手筆?想到此處她大喊一聲:“住手!打了多少了?”
堂外行杖的侍衛答道:“回殿下,四十了!”
她嘆氣道:“罷了!你們下去吧!“說着走出了殿內,金長樂伏於地上,後面隱見血紅,前面地上還有一口血漬,想是她吐的,她走到旁邊低聲說道:”你且回府好好想想,柳家餘孽都在哪裡,就算我的孩兒不是他們下的手,光只殺害當朝君後就可誅他九族!若是想不起來,那柳如風可要小心了!”
金長樂被人送回金府之時,已經神識不清,風十三正在府中,他屏退衆人,先在她的胸口處按了兩下,長樂一口血吐出,便醒了過來,她身後有傷,伏在牀上輕咳了幾聲,見是他便苦笑道:“有勞師兄了!”
風十三瞪了她一眼,嘆氣道:“我這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你這險冒得不值啊!”
長樂搖頭:“爲了如風,試上一試總是值得,只是未加小心捱了那大內高手一掌,今日又被杖刑還以爲不能再睜開眼了呢!”
“真是胡鬧!你若不激怒太女,她就算看在天微的面子上總也不會行刑啊!”
“是長樂一時不能忍住,卻是勞累師兄了。”
風十三哼了一聲,伸手將她後背衣衫剪開,他取出銀針,剛要施針,門突然被人推開,他二人一愣,向門口看去。卻有一人自窗口飛入,他單手直奔風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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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柳如風在西郊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過了多少天,他偶爾會做夢,夢見小的時候淘氣,母親追着他打,他記得小時候母親打完他便抱着他哭,因爲他每每捱打便是哭爹喊娘,母親心疼他自小無父,也是想念夫郎便總比他哭的孩慘,便忘記了他淘氣之事,可這夢裡,母親追着他打了很久很久,也不見他停手,直喊他不肖子孫!
他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怎麼,竟是無人點燈,他試探着下牀,卻驚喜的發現自己能動了,有力氣了,這軟筋散竟不知什麼時候解了開去,他大喜出了門口卻見西郊別院中一片漆黑,朦朧的月色掩映之下,竟是靜得可怕,他也不想驚動他人,馬廄裡幾匹馬正是悠閒地吃着草料,他上前拽過一匹馬便是飛身上去,直奔城裡飛奔而去!
今日也不知是幾了,也不知母親在不在府中,也不知柳家的事了了沒有,也不知長樂是如何安排的,他一口氣跑回相府,心急得離老遠便是下了馬,跑上前去,卻見相府已封!他心中大驚,母親人呢?
正是大受打擊之時,忽聽一人驚呼:“公子!”他轉身,牆角陰影之處走出一人,見了他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公子你可回來了!”
正是清風,他急急問道:“清風,我娘呢!”
清風哭道:“柳家一百多口,都沒了!今日……今日午門妻主大人監的斬!都斬了嗚嗚……!”
什麼!柳如風抓住他搖晃道:“我娘呢!”
清風抹了眼淚哭喊道:“都斬了!全死了,扔在亂墳崗沒人敢去…..相爺也是無人收屍!”
柳如風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怪不得今日沒給他下藥,怪不得今日無人管他,怪不得啊,他大叫一聲,快步向金府而去!
金府守門的老李,只聽見有人咣咣拍門,他不耐地喊着,來啦,便去開門,還未將門全然打開,一人已是推開了他,直向後院而去,他愣神細看,哦原來是長樂的夫君柳如風!柳如風直奔長樂臥房,還未走近,卻見屋內兩個人影,一男一女!他頓住腳步,只聽屋內一人說道:“那柳如風如今還矇在鼓裡,長樂你可真是狠心!”
聲音有點耳熟,還未想起來是誰,卻又聽長樂笑道:“柳家已除,柳如風對我已是毫無用處,狠不狠心又能怎樣!”
那人上前摟住她:“既是無用了,那什麼時候休了他?”
長樂道:“休了他好娶你麼,你可真心急!”
柳如風大怒,一腳將門踹開!屋內兩人看得清楚,正是金長樂與花不語二人,柳如風拽過牀邊長劍,直指二人:“我要殺了你!”
也不知說要殺誰,花不語輕笑一聲,輕輕一拂便將劍彈開了去,柳如風身子一歪,舉劍又刺,花不語外袍微敞,金長樂衣衫不整,他只想殺人,全殺了全殺了!花不語單手擒劍,向前一送,向後一拖,柳如風長劍脫手!又上前一腳,柳如風又飛身出去,摔倒了牆上,直將梳妝檯撞了開來,一堆物件飛落在地!
花不語抱住長樂,回頭笑道:“柳大哥,我現在不願做小,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柳如風悶哼兩聲,手中無劍,便又飛身上前拍向二人,花不語將長樂抱在胸前,她一言不發,只冷眼看着,柳如風憤恨的臉,花不語伸手格開,再起一腳,柳如風又是摔了開去,此時院中忽聽老李大叫道:“殿下!這是幹什麼!”
花不語一驚,放開長樂,向門外走去,柳如風氣苦,看向長樂,卻見她向旁邊掃了一眼,無聲的反覆說着幾個字!他未待多想,拿起身邊梳妝盒跑向屏風後面,拉起密道暗門,便跳了下去!
花不語已然不見,太女殿下卻是帶着親衛兵衝了進來:“柳如風呢!”
見長樂一言不發,走上前去,見她一動不能動,連忙伸手拍開她身上幾處大穴:“有人稟報,柳如風回來了?那柳家欲孽,你還要袒護到何時?我與母皇待你金家不薄,莫要辜負了去”
長樂伸手揉着自己的胸口處虛弱道:“殿下總部能全然信我,長樂何時騙過殿下?你且回去問問六皇子,先皇給了他一道密旨,看了便知,先皇是何意思!”
“密旨?”太女疑惑道:“母皇只有一道密旨,便是要封天微爲後的……”
話未說完已是被長樂打斷:“先皇密旨看了才知道,殿下何不回府問皇子殿下要了來,一看便知!”
太女思索片刻轉身就走:“長樂,我信你!”
一羣人走了個乾淨,花不語自外面暗處走了出來:“長樂姐姐,柳大哥哪裡去了,他走得好快啊!”
金長樂冷哼道:“小白學我的聲音很像麼,就連如風都被你騙過了,真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花不語上前一步笑道:“今日我便要帶姐姐走,從今往後便是我一人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