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勝券在握的兩人,根本沒想到宴會進行到最後了竟然還會出現大反轉。
傅鳳兮竟然及時趕回來了,並且以一曲同樣的《驚鴻舞》驚豔全場,甚至比傅昕月之前跳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而更讓傅昕月沒有辦法忍受的是,就連她剛剛跳舞那會兒,衛一旭也只是在結尾的時候跟着衆人鼓掌,除了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分愛慕之外,就沒有別的不同了。
但那時候傅昕月以爲自己已經驚豔到了衛一旭,只要拖住傅鳳兮,她一定能夠奪回旭哥哥的愛慕。
沒想到傅鳳兮竟然能夠將一曲《驚鴻舞》跳到這個份上,這還是那個四藝皆疏的傅家大小姐嗎?
傅昕月難以置信,可現在的情況卻由不得她不信。
衆人都在爲鳳兮精彩絕倫的表演歡呼喝彩,而她剛纔的表演彷彿就成了‘拋磚引玉’的那塊爛磚頭。
傅昕月自覺難堪,心裡幾乎要慪死了。
可是眼前的場景,衆人都在向傅老太君的祝賀,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怒意,只能咬牙勉強自己也露出笑容,像傅鳳兮道賀、讚美。
傅鳳兮聽了她的話後,只是略挑了挑眉,認真打量她半晌,直把她看得心裡發毛。
鳳兮這伏低身子湊到她耳邊,低低地笑,“那真是可惜了,同樣的讚美我就沒辦法送給你了。畢竟……我們差距那麼大是不是?”
傅昕月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卻見鳳兮跟着眨眨眼,剛纔的冷凝彷彿是她的錯覺,對方又恢復純真無害的笑容,對她說:“謝謝二妹妹。”
說完這話後,傅鳳兮就直接跟傅老太君告了聲歉意,說是傅鳳澤還需要她的照顧就先走了。
臨走時,傅鳳兮不經意看向她的這一眼,令傅昕月頓時後背起了一層薄汗。一直到宴會結束,她才仍沒有緩過神。
孫氏作爲傅家主母,即便這場壽宴讓她顏面盡失,卻不得不強撐起精神把所有貴客一一送走,又把老太君送回房,這才得了閒。
見傅昕月滿臉呆滯的樣子,急忙問道:“月兒,你沒事吧?”
傅昕月聞言也不應聲,就呆呆愣愣地坐着,半晌,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無助地看向孫氏,哭道:“娘,旭哥哥真的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孫氏知道肯定是剛纔傅鳳兮的表演刺激到了自家女兒,連忙把人攬入懷中,柔聲安慰:“沒事沒事,那小賤人蹄子就只是會跳舞勾引男人,沒什麼別的本事。你別怕,娘替你想辦法,一定讓傅鳳兮沒辦法跟你搶男人,一定搶不成功的!”
提起傅鳳兮,傅昕月就想起了鳳兮剛纔離開前那一眼,看似輕飄,但實際上卻隱含力道,像是在宣戰。
她又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地說:“娘,大姐姐她,她知道了!她知道那藥是我們下的,這下子該怎麼辦?”
“月兒放心,我已經叫人把現場處理得乾乾淨淨,任憑她傅鳳兮再厲害也找不到我們的破綻。你不用太擔心。”
傅昕月還是害怕,更緊地揪着孫氏的衣服,緊接着又說:“我們這樣對她,她不會原諒
我們的,她,她……”
“她不原諒我們,我們還不原諒她呢!”孫氏冷嗤一聲,對於昕月的擔憂不屑一顧。
孫氏見傅昕月仍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不由得低嘆一聲,“月兒,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們和傅鳳兮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經過今天的時候,就算咱們想收手,以對方拿有仇必報的性子,你以爲她會讓我們安生嗎?”
傅昕月低頭不語。
孫氏再接再厲地勸道:“所以啊!爲了能夠讓我們以後都過得安生,也爲了奪回你旭哥哥的愛,我們絕對不能就此罷休的!一定要把她弄得身敗名裂,再沒有人敢要她才行!”
想到剛纔,孫氏又可惜地低嘆一聲,道:“可惜剛纔那藥沒成,不然剛纔當衆出醜的人就是她了,那她還有什麼資本來讓別人娶她?”
“這不是沒有成嗎?娘,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傅昕月大概是真的忍不住了,竟然脫口就問出和她的人設完全不相符的狠毒話。
孫氏又是驚訝又是欣慰,連忙點頭:“辦法當然是有的,你放心,娘會幫你的。咱們能壓她那麼多年,以後也一定能壓得住她。你別急,慢慢來。反正她就算今天的表演再精彩又怎麼樣?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被皇室嫌棄了的女人,可比不得你的嬌貴,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她的!”
孫氏這會兒把話說得要多篤定就有多篤定,但第二天就被再次打臉了。
因爲宮裡的聖旨到了。
就在傅老太君壽辰的第二天,宣帝降下聖旨,以體恤老臣遺孀的名義,對傅老太君好一番嘉獎。
雖然只是一些普通的首飾玩物,但御賜之物的價值可遠遠大於它本身。
而且更讓衆人驚訝的是,宣旨的燕公公除了給傅老太君送來了當今的慰問,還給鳳兮帶了一道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傅氏大娘鳳兮爲人機敏聰慧,德孝雙全,深得朕心,今賞玉如意一支、玉鐲玉簪各一對、黃金千兩,並給其入宮銘牌一塊,允其自有進出後宮探視三皇子,欽此。”
燕公公宣完旨後,像是沒有看到衆人眼中的震驚,先是叫人將賞賜之物擡進來,而後老臉堆着菊花笑,走到鳳兮面前祝賀:“老奴在這裡先恭賀大娘子了,皇上御賜封賞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有機會得到,還望大娘子好好珍惜。”
其實這一次宣帝除了黃金給得多了點外,其他的賞賜真心算不得價值連城,但重點在這些東西所承載的寓意啊!
前一刻所有人都還以爲傅鳳兮倒大黴了,自己沒了名聲還連累傅家跟着丟人,可如今皇上賞賜一下來,誰還敢說傅鳳兮是因爲不受皇寵才被趕回家的?
燕公公緊接着又說:“老奴出宮前,三殿下還特地來找了老奴一趟,讓老奴一定要跟您說,他現在被拘在宮中出不來,所以您有了入宮銘牌,有空就一定進宮去看他,他落華苑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傅鳳兮剛開始聽還覺得感動,心說自己總算沒白疼蕭爭鳴那小子,還知道想她。可聽到後來,尤其是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些漂亮話肯定不是蕭爭鳴說得出來的。
果然,就見燕公公說話的時候總不經意地飄向孫氏那羣人,鳳兮就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敢情這一位是以爲她在傅家受了多大的委屈,故意說這番話來下馬威的啊!
可不是嗎?
連三皇子到現在都還對傅鳳兮心心念念,感情好得不得了。
雖然這其中不見得有男女之情,但三皇子對傅鳳兮的看重卻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到了這時候,之前所有不利於她的流言頃刻飛灰湮滅,再沒有人敢置喙她半句。
廢話,跟皇上和三皇子唱反調,你不要命了!
傅鳳兮再次感覺到身後那幾乎要將她咬碎的嫉妒眼神,估計這會兒孫氏她們都要氣瘋了,原以爲能夠徹底碾壓她的,宣帝忽然橫插一腳,直接給撥亂反正還不帶反駁的。
孫氏除了嫉妒眼紅外,還能幹什麼呢?
而鳳兮現在也沒有因此感到多興奮,因爲她的腦子在這個時候很不適時宜地走神了。
燕公公作爲一個後宮的老人了,就算不能作威作福,但凡一個大臣都得給上三分顏面。
他不辭辛苦出來宣旨這事或許還能說是宣帝的旨意,可主動幫她示威,這可就有點過了吧?
傅鳳兮可不認爲自己的人格魅力有那麼大,那……是蕭爭鳴?
想了想,她還是搖頭否了自己的猜測。
因爲就算蕭爭鳴真和燕公公很熟,且能支使得動燕公公,可以蕭爭鳴那點兒情商,根本不可能想到她現在的處境,甚至還派‘天兵’來幫忙。
那還能有誰呢?
鳳兮想不通,偏偏一羣大活人杵在這裡,她不好發問,燕公公宣完旨後就轉身走了,半點不拖泥帶水,讓她想打聽也沒辦法。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燕公公來了這麼一遭後,別說傅家了,整個國都都沒人再敢輕視傅鳳兮。
連一向對鳳兮冷漠的傅侯爺看了那張聖旨後,又重新對她和顏悅色起來,連說了好一番勉勵鼓舞的話,彷彿要把前幾日的虧欠一一補回來。
傅侯爺命人把宣帝的賞賜全部歸爲傅鳳兮的個人私產外,又額外賞了一對玉麒麟,說是給鳳兮去晦氣用的。
傅昕晴聽了,頓時不情願了,忍不住大聲說道:“爹爹,您不是說那對玉麒麟是您最珍愛的擺件嗎?女兒求了您那麼多年,您都不肯給女兒,現在姐姐什麼話都沒說你就把寶貝給了姐姐。您怎麼可以這樣啊!您是不是不疼晴兒了!”
傅鳳兮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節約精神,可不會跟傅侯爺講什麼客氣,伸手就去接那對玉麒麟。
可她都還沒有接過手就聽傅昕晴突然來了這麼一通脾氣,立馬又把手收了回去,重新站好,不言不語。
傅侯爺頓時感覺手頭上上的玉麒麟好像沉了些,被自己的女兒當面喝問,就算傅侯爺平日再怎麼寵愛傅昕晴,此時也有些惱羞成怒。
狠狠地瞪了傅昕晴一眼,冷聲讓人閉嘴。
他這才又轉向傅鳳兮,和顏悅色地說:“這玉麒麟就是爹爹特地留給你的,聽話,把東西收好,這個吉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