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侯爺驚愣片刻,連忙喝問:“到底是誰做出這種腌臢事的?你快說!”
可那小丫鬟卻又畏懼地縮縮脖子,像是在害怕什麼,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同樣被‘貓骨湖’的駭事驚動而匆匆趕來的傅昕月也正慘白着一張臉,站在孫氏旁邊,見狀壓低聲音對傅侯爺說:“爹爹,這丫鬟進者院子也不過半年時間,她知道什麼?許是被嚇到了才胡說八道的,爹爹大人大量就饒了他們吧!真要說起來,也是月兒御下不嚴纔會有這樣的事……”
“月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孫氏急忙冷聲打斷傅昕月的話,同時瞪眼看她,示意她閉嘴。
這種齷蹉的事也是她能隨便攬下的?萬一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好在傅侯爺也知道自家二女兒的‘品性’,擺擺手,不耐煩地說:“好了,爹知道你心軟,但對於這等刁奴絕對姑息不得,你就不要再縱容……”
那婢女忽然一改唯諾的形象,擲地有聲地說:“啓稟侯爺,虐殺這些夜貓並將它們棄屍池底的就是二娘子!”
這回,凝月苑裡別說說話的聲音,大家被嚇得好像連呼吸都忘了,紛紛瞪圓了眼看那小丫頭。
這人剛纔說的是誰?
整個傅家最善良心軟的二小姐,連踩死只路邊的螞蟻都會內疚很久,你說這樣人會殺貓,還是採永最殘忍的虐殺方式?
誰信啊!
大家都覺得她是被嚇傻了,所以才腦子混亂,孫氏更是衝着那婢女破口大罵:“你這個賤蹄子在胡言亂語什麼?連主子都敢誣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丫鬟被孫氏嚇得一哆嗦,眼神晦澀地看了傅侯爺一眼,又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再不敢說話了。
傅侯爺到底在刑部呆過那麼多年,眼睛毒想得可沒那麼簡單,目光如炬地看着那丫鬟,似乎在思考她話中的真實性。
一旁默默站着沒有說話的傅老太君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旁邊的傅昕月,主動向那丫鬟發問:“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母親!”孫氏厲聲大叫,難以置信去看傅老太君。
這話已經有懷疑傅昕月的意思了!這是孫氏沒辦法忍的!
傅老太君面色不改,理都沒理孫氏,繼續問道:“你說實話,老身就饒你一命。”
那丫鬟頓時轉悲爲喜,連忙磕頭謝恩,“多謝老太君,奴婢一定實話實說,一定實話實說!”
“老爺,您看母親她……”傅昕月自己沒有反應,孫氏卻不能任憑外人肆意編排她的女兒。
可傅侯爺只是安撫性地拍拍孫氏的手背,淡淡地說:“母親既然會這麼問,就一定有她這麼做的理由,你先聽聽這婢女怎麼說?如果她真的膽敢胡言亂謅,別說母親了,我都不會放過她的。”
孫氏這才稍稍安定,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兒,見對方正臉色蒼白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像是被誣陷得整個人都六神無主了,連忙上前挽住女兒的手,低聲安慰:“別怕,孃親和爹爹都相信這事不是你做的,你別怕,到時候我們和老太君都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傅昕月的臉色不見轉好,像是很害怕的樣子,在那丫鬟開口之前就先柔柔弱弱
地說道:“曉曉,我自問你進我凝月苑大半年時間,我從不曾虧待於你,你爲何反過來要誣陷我呢?”
“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丫鬟是不是誣陷還要兩說,現在人家都還沒有開口,你就說她是誣陷你,這未免就有點欲蓋彌彰了吧?”傅昕晴也是聞風而來的,看到一向好名聲的傅昕月竟然也有被人‘指證’的時候,不由得心情大快。
她纔不會那麼輕易讓人把這一頁翻過去,就算沒事她也要攪出一點事來。
孫氏見傅昕晴竟然在這個時候搗亂,不由得惡狠狠地剜她一眼,無聲警告:你再敢亂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傅昕晴毫不畏懼地瞪回去:哼!你以爲今時今日我還會怕你嗎?
在意識到這些年來孫氏一直都把她當槍使,有好處不想着她,黑鍋卻全由她來背。
之前是不知道所以吃了虧也沒反應,加上她又想孫氏看在她叫了那麼多年母親的份上,替她尋一門好的婚事,女人這一生可不就是尋求嫁一個好男人嗎?
可她前不久剛知道,孫氏由始自終都沒有把她當作女兒看,從前所謂的百般寵愛不過是爲了把她捧殺,讓她成不了氣候,更加從未在意過她的婚事,只打算等她到年齡後草草把她給嫁出去。
這要傅昕晴如何能夠容忍啊?
她纔不會再傻傻地任由孫氏擺佈,既然孫氏不願意替她張羅婚事,那她就自己選,她就不相信憑她傅昕晴美貌才智還怕找不到一個青年才俊?
而且她絕對不會放過孫氏她們的?
傅昕月不是那麼緊要自己的名聲嗎?那她偏偏就要毀了它!
傅昕晴意有所指的話引起了大夥兒的注意,連主人家都接二連三地說出這樣的話,就不能怪下人們不想多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叫做曉曉的婢女聲音篤定地說道:“奴婢絕對沒有說謊!就在昨晚二娘子又殘忍地將一隻野貓用力勒死,然後偷偷摸摸跑到池塘邊將屍體拋棄在池塘裡。
奴婢昨晚剛好因爲喝多了水起牀如廁就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奴婢當時被嚇得差點喊出聲來,甚至還絆了一下,但當時二娘子正在全神貫注地割弄着那隻野貓的毛皮,沒有注意到奴婢,奴婢這才逃過一劫的!”
“你說你是親眼所見?”傅老太君緊接着又問了一句。
孫氏卻急急地打斷曉曉的回答,就說:“口說無憑,這婢女什麼證據都沒有就滿嘴胡謅,老爺明鑑,您可一定不能讓這個賤蹄子誣衊咱們的寶貝女兒啊!”
傅昕月此時也沒有之前的沉着冷靜,尤其是當曉曉將昨晚的事情說得活靈活現,好像真的見過一樣,她的臉就由白變紅,像是被氣的,她聲音顫抖地質問:“曉曉,你怎麼能夠這樣誣衊我,我根本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像是被氣狠了,傅昕月整個身體都跟着顫抖,那種不堪其辱的委屈在她身上展示得活靈活現。
曉曉卻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大膽地擡頭望着傅昕月,直言反問:“如果奴婢真的誣衊了您的話,那敢問二娘子閨房裡那口常年上鎖的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質問聲鏗鏘有力,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傅昕月的臉色再次變了,臉色的血色猶如潮
水一般,瞬間褪去,慘白如白紙,幾乎像後退了一大步。
大多數人還是不明所以,曉曉緊接着就逼問:“那口箱子可是二娘子的寶貝啊!就連您的貼身大丫鬟都不曾看過裡面的東西,二娘子今天敢不敢當着衆人的面打開那口箱子看一看?
如果裡面的東西完全與這些可憐的小野貓沒有關係,那侯爺就算把奴婢千刀萬剮了奴婢都沒有怨言!”
連千刀萬剮那麼狠的軍令狀都立下來了,曉曉的話真實性瞬間提高了不少。
衆人再去看傅昕月,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卻繃得死緊,仍難掩慌亂,越看越像是醜事被戳穿後的驚慌失措。
這一下子,連維持中立態度的傅侯爺也不由得微微眯起眼,轉頭打量着傅昕月,“月兒對這婢女的‘證據’有什麼意見嗎?”
“我,我沒有,我沒有做過那些事!”傅昕月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去看傅侯爺,細聲委屈地說:“爹爹又不是不知道月兒是什麼性格,我怎麼可能會作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口所謂的箱子,只是裝着一些零碎的小玩意,沒什麼好看的,爹爹……”
最後一句爹爹,包含真摯感情又滿是委屈。
聽得大男人傅侯爺心中百轉千回,好不容易冒出來那點強硬又消失不見了。
這畢竟是他和孫氏的親女兒啊,又是他最寵最看好的女兒,他如何捨得爲難自家寶貝。
傅老太君卻在這時候發話了:“箱子裡頭的東西到底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還要等真正打開箱子之後才知道。月兒既然說自己是無辜的,那就速速叫人把那口箱子擡出來當着大夥的面打開看看,裡頭有什麼就一目瞭然了!”
“看就看,咱們昕月身正不怕影子歪,那些阿貓阿狗還妄圖毀壞她的名聲,今天我就要狠狠地打她的臉。”孫氏氣憤不過,強行插話進來,甚至主動叫人去搬那口箱子。
“不!”傅昕月終於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樣,失聲大喊出來,“不能去,不能動我的東西!”
傅昕月還是第一次完全不顧自己大家閨秀的形象,失態地擋在了那個被派去去箱子的下人面前,神色慌張地說:“箱子裡面什麼都沒有,那些貓都不是我殺的,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不能搜我的相信,不能!”
最後的尖叫,幾乎刺痛人的耳膜。
但大夥兒都被傅昕月反常的態度嚇得僵冷當場,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月兒,你……”孫氏的臉色也一下子難看起來,她緊緊地盯着昕月,欲言又止。
什麼叫做欲蓋彌彰,傅昕月現在就是。
如果之前還沒有人相信一向最爲溫婉善良的傅昕月會作出這等泯滅人性的事情,但此時她的舉動無疑在向大家昭示:她有問題。
傅老太君冷下來,看着還在發呆的下人,冷斥:“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老身讓你們去拿口箱子,還指使不動你們了?”
被擋住的下人連忙搖頭認錯,也不敢耽擱,快步繞過傅昕月就直接闖進了傅昕月的閨房。
傅昕月還想阻攔,老太君一時眼神,她的貼身丫鬟就快步走上前拉住了傅昕月,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