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神秘女子正是當年叱吒江湖的無極女皇柳清清!自從西山無極宮被毀,柳清清中劍跌落到了萬丈深淵的谷底,之後,世人只道她已死去,沒想到她竟然還活着!不僅還活着,好像除了孤獨無聊之外,貌似還活得很好!這如何能讓人不驚訝?
老天開眼,在柳清清強大的真力和殷殷催生的禱告之下,張錯終於醒了過來。
“前輩,不要掐我!”張錯一見是柳清清,以爲她又要掐自己的脖子,嚇得拉上衣領趕緊將自己的脖子遮擋得嚴嚴實實。
誰知柳清清卻微微一笑,道:“小朋友,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掐你的脖子了。”
“真的?”張錯看着微笑着的柳清清,將信將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會騙人。”柳清清忽然正色道。
張錯想了想,說:“口說無憑,我還是不相信你。”
柳清清一聽,心下火起,正欲發作,忽然想起剛纔的一幕,感到有些後怕,萬一又將他掐暈了或失手把他掐死了,那,後悔就來不及了,遂無奈地問道:“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
張錯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要你跟我拉鉤,你和我拉完鉤以後,就不會耍賴了,那我就會相信你!”
“拉鉤?”柳清清皺皺秀眉,心下忖道:這種打賭方式可真是新奇,我縱橫半生也未曾遇到過,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嗎?真是好笑,遂問道:“怎麼個拉法?”
“哎呀,這麼簡單,你都不會,喏,你看好了哈!”張錯友善地揶揄着,同時右手伸出一根小拇指,舉到柳清清的面前鉤了鉤,笑着說:“請前輩也把小拇指伸出來跟我鉤在一起就行了。”
柳清清一笑之下,伸出白皙的小指與張錯小手指勾在了一起。只聽張錯嘴裡唸唸有詞:“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張錯忽然搖頭想了想,說:“小狗!”
驀地,一幅熟悉的畫面在柳清清的腦海中展了開來,像一幅塵封已久的古老卷軸,隨着一雙乾癟的手緩緩拉下……
“清清妹妹,不要傷害它!”一個小男孩兒護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蝴蝶對正要一腳踩下的小女孩兒說道。
“永強哥哥,它不過是一隻蝴蝶而已,你又何必那麼在乎它呢?再說,就算我不踩它,它也活不久了。”這位叫清清的女孩兒睜着一雙美麗的眼睛疑惑地問道。
“清清妹妹,雖然它只是一隻蝴蝶,但是和我們一樣的生命,所以應值得尊重。並且它也有歡喜,
有憂愁,如果你傷害了它,它會傷心的;但是如果你救了它,它不僅會很開心,而且還會感激你的!”這位叫永強的男孩兒微笑着說道。
“真的嗎?如果我救了它,它真的會開心,真的會感謝我嗎?”清清睜大眼睛,驚疑地問道。
“當然。”永強點點頭,微笑着。
“我不信。”清清撇撇小嘴,搖着頭。
永強想了想,忽然伸出小拇指,在清清面前晃了晃,說:“你如果不相信,我們可以來拉鉤。”
“拉鉤?”清清眨眨眼睛,道:“怎麼拉呀?”
“你伸出小拇指,跟我鉤在一起就行了。”永強輕鬆地說。
於是,兩個小小的稚嫩的手指緊緊鉤在了一起。只聽永強朗聲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永強忽然擡頭四下望了望,恰好看見趴在地上的一條狗,說:“誰變誰就是小狗!”
“呵呵!”清清掩嘴輕笑,露出尚未長出的門牙,在一個暮春時節的宅院裡,將天真和歡樂留在了這和煦的春風裡。
“前輩,你怎麼了?”張錯見柳清清仰頭望着遠方,眼睛一動不動,似被一層薄薄的雲翳所覆蓋,半晌沒有說話,遂奇怪地問道。
“哦,沒什麼?”柳清清聽張錯這麼一喚,搖了搖頭,立馬將這段久遠的記憶甩開,定了定心神,恢復了常態。
“對了,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柳清清埋葬了這段回憶後,忽然間問起了張錯的名字。
“我叫張錯。”張錯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張錯,張錯……”柳清清喃喃重複着,秀眉微蹙,道:“又髒又錯,這名字取得真怪!”
“不是骯髒的髒!是姓張的張!”張錯撅着小嘴,不悅地解釋道。
“哦,原來是姓張的張啊!真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柳清清尷尬地笑笑說。
“那,錯又怎樣解釋呢?”彷彿是爲了掩飾這種尷尬,柳清清忙又乜斜着繼續問道。
“哎,不瞞前輩。”張錯忽然嘆了口氣,道:“我本來叫張對的,只因爲我的老爹認爲我所做的事情都是錯的,便在盛怒之下給我改了名字!事已至此,我也無能爲力,只能聽之任之了。”
“你,都做了什麼事?怎麼會都是錯的呢?”柳清清忽然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
“哎,往事不堪回首,我是不願意再提起了。”張錯嘆息着說道。
“哎呀,你看我,在這裡孤零零的這麼久了,好不容
易來了你這麼個會說話的小朋友,別提有多高興了!你就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我好多年都沒有聽到過別人說話了。確切地說,在你來這之前,都沒有見到一個人。小兄弟,你就講一下嘛,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你說好不好?”柳清清似乎很想聽張錯講話,講故事,遂不依不饒地追問道,甚至,開始撒嬌了。
“既然前輩想聽,那我就說說吧……”於是,張錯就將自己如何從張對變成張錯的經過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告訴了柳清清。
柳清清雖然至始至終沒插一句話,但是表情的變化可謂是豐富多彩。只見她一會兒皺皺眉,一會兒又緩緩展開眉,一會兒微暇着雙眼,一會兒又哼哼玉鼻,一會兒又翹着櫻脣,一會兒又捋捋耳邊的鬢髮,一會兒又交錯着雙手,一會兒又環抱着玉臂,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總之,無論如何,她都聽得甚是認真,已完全沉浸在了張錯的講述之中。
張錯是午時醒過來的,到自己講完所有的故事時天已經黑了。因爲是暮春時節,所以天黑得較晚,算了算時辰,估計也應該是酉時左右了。
此時,溪水仍然淙淙地響着,花香仍然四溢,偶而還有幾聲鳥叫,雲海仍然在翻騰着。
“照你這麼說,好像你也並沒有做錯什麼呀?”柳清清若有所思地說,“俗話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幫助老人那是應該的啊,並沒有錯啊;其次,那個教書的老頭死了,你不下跪,那也無可厚非,也不算是錯啊!還有那個婢女小離,嗯,你就算娶了她也沒什麼啊!怎麼你父親就那麼頑固啊?真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柳清清說到這裡,撅嘴搖頭道。
“不過,其實我覺得張錯叫順口了也還是蠻好聽的。”柳清清忽然轉口說道。
“那我就多謝前輩的溢美之詞了。”張錯恭敬地說道。
“哎呀,小朋友,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嗯,我叫柳清清,你不認識我也沒關係,因爲你年紀還小。嗯,雖然,我比你大很多,但我自忖也不是很老。即使是老了,我也不會承認的。有一句話不是說‘心態決定年齡’嗎?你看,我的心態一直都是很年輕的,所以我覺得自已一直都不會老。你呢,就不要叫我老前輩了,就叫我……”柳清清想了想,說:“就叫我柳姨吧。”說罷,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張錯一聽,暗自忖道:怎麼感覺像姨太太的稱號?不過面上依然如常,道:“那好吧,我就叫你柳姨吧。”說罷,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柳姨。”
柳清清一聽,高興得心花怒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