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容子澈一羣人走出慕家,葉簡汐推着輪椅,緩緩地往剛纔人羣鬧騰的房間裡走去。她不是伴娘,用不着跟着過去,到了教堂那邊,又容子澈安排的人負責那邊。
所以,她要再等等。
等着婚禮差不多要舉行了,再去教堂那邊參加婚禮。
進了房間,葉簡汐把裴娜、裴映雪和唐瀟瀟三個人的手提包拿起來,準備等下給她們一起帶去酒店那邊。
然後仔細檢查了下房間,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
葉簡汐推着輪椅準備走,可還沒走到門口,其中一個手提包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拿起手提包看了下,發現是裴娜的,便替她接通了。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娜娜現在她在參加婚禮,不方便接電話,現在她手機在我這裡,你有急事的話,我可以代你轉告。”
葉簡汐解釋。
電話那邊聽到是她的聲音,停頓了好一會兒說……
“婚禮已經在舉行了嗎?”
葉簡汐聽到這個聲音,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的,於是問:“你是問的如意的婚禮嗎?的確在舉行了,先生,請問你是……”
“既然已經舉行了,那就算了……”
那邊說了這麼一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葉簡汐聽到嘟嘟的忙音,看了眼手機,覺得有些古怪,但也沒多想。
推着輪椅繼續走。
到門口,恰好碰到回來的慕洛琛。
“已經走了?”
“還沒,我帶你出去,親自送他們離開。”
慕洛琛走到她身後說。
葉簡汐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還是不去了,我怕送她離開。”哪怕是開心的事情,她也怕送如意離開。
慕洛琛沒有勉強她,蹲下身體說:“天佑、天寶也跟着過去了,我讓郭嫂去照顧他們。”
“嗯,我知道了。”葉簡汐點頭,想了想又問:“容家那邊還是沒人要過來嗎?容叔跟容姨……他們真的不打算過來參加典禮嗎?”
這場婚禮,參加的都是親朋好友,可不論是男方還是女方,都沒有父母參加,實在是讓人遺憾。
葉簡汐知道容老爺子肯定不會來參加婚禮。
但抱着希望,容家的父母至少能來一個。
可直到婚禮已經開始了,容家那邊依然沒人表態,估摸着是不會來人了吧。
“還沒有,再等等吧。”
“也只能這樣了。”葉簡汐話說完,不再開口說話。
慕洛琛推着葉簡汐,慢慢的往客廳裡移動。
走到沙發跟前,慕洛琛彎下腰,要抱着葉簡汐到沙發上去。
可在他彎下腰的那一剎那,葉簡汐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擡起頭,問:“阿琛,杜房明現在還在監獄裡嗎?”
慕洛琛的動作一頓,莫名的看着她:“好好的,怎麼提起他來了?”
葉簡汐杏目有些驚疑不定的望着慕洛琛,剛纔提到容家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電話裡聽到的是誰的聲音了……杜房明!
那個聲音比起杜房明的聲音有些沙啞,可真的很像很像!
她的記憶一向很好,一般見過或者聽過的東西,都不會忘記。
哪怕四年的時間沒有見杜房明,但她記得他的一切!
這個害如意的兇手,她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葉簡汐幾乎可以肯定是杜房明。
但也只是幾乎……
因爲杜房明現在應該在監獄裡,而不是在外面!
或許是有人跟他的聲音很像……
葉簡汐寧肯相信,是自己聽錯了!
“簡汐?”慕洛琛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光的焦點卻沒落在自己身上,知道她想事情想的出神,不由得出聲叫了她一聲。
葉簡汐回過神來,猶豫了下,沒有把自己接到那通電話的事情說出來,或許真的是她聽錯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人跟杜房明的聲音相似,不足爲奇!
葉簡汐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他了。現在子澈跟如意結婚,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你別胡思亂想了,他跑出來,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你說得對,是我多想了。”
葉簡汐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慕洛琛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慕家外面……
一溜的名車直接堵了一條街道,其中最低調的也是寶馬車。而爲首的則是一輛限量版加長的勞斯萊斯,車頭放置着由九十九多朵白色玫瑰組成的新型,還有兩個迷你的容子澈和溫如意的造型的玩偶。
看到一行人出來,站在勞斯萊斯旁的司機打開了車門。
容子澈走到車前,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然後自己走到另一邊坐進去。
其他人見信任上了車,也都紛紛上了車。
車子啓程,鞭炮和禮花鳴響,整個小區裡熱鬧非凡。
行駛出小區,車隊融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漸漸的消失不見。
而在小區旁邊,停着的一輛邁巴赫車裡,顧明珠看着眼前這一切,忍不住嘲諷的勾起了脣角。
誰說這個世上,沒有灰姑娘?
現在的溫如意,不就是灰姑娘嗎?
還記得以前她看童話故事,總討厭拆散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惡毒女配,可現在她自己成了那個最惡毒的人。
有那麼一刻,她是想放手。
成全所有人。
可這樣的念頭,也只有一霎那。
她不甘心,爲什麼總是自己成全所有人,卻沒人替她考慮呢?
她不過是想討要一個公道。
偏偏,在所有人眼裡,成了最惡毒的那個人。
顧明珠眼睛一眨不眨,手輕輕的滑過小腹,那裡依然平坦,可她知道那裡有自己的骨血,一個被父親嫌棄,被母親不愛,卻偏偏打不掉的骨頭。
顧明珠眼裡一陣陣的刺疼,握緊了手指。
“我不會放棄的,哪怕是痛苦,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容子澈,當初是你招惹的我,憑什麼你把我拉入地獄,自己卻想上天堂?
她不許。
要下地獄就一起下地獄,她絕不許他一人單獨離開。
顧明珠眼裡漸漸的蒙上了一層冷意。
“開車。”
她要親眼見證,容子澈拋下溫如意的那一刻。
看着他從雲端跌得粉碎!
……
另一邊。
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容子澈握着溫如意的手,手心的汗水源源不斷的滲出來。
溫如意看他剛纔表現的那麼鎮定,還以爲他不緊張。
可現在看來,他並非不緊張,只是在別人面上沒表現出來罷了。
溫如意笑了笑。
容子澈盯着她的面容,有些傻呼呼的問:“如意,你笑什麼?是開心嗎?”
“開心,我當然開心了。如果你不糊我一手汗,我就更開心了。”
溫如意眼睛彎彎的說。
容子澈這才注意到自己一手心的汗,忙放開她的手,拿了車內準備好的紙巾,擦去手心的汗水。
仔細的擦乾淨了,他伸到溫如意的跟前。
“沒汗了。”
這麼孩子氣的動作,溫如意有些哭笑不得。
都說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得幼稚。
可現在容子澈變得也太幼稚了吧?
溫如意正在想着,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上多了一些重量,然後整個人被拉到了容子澈懷裡。
容子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溫如意,手緊緊地摟着她的腰,像一個小孩子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糖果那般,“如意,我真的很開心,現在還感覺像夢一樣。你掐掐我,告訴我,這不是夢。”
溫如意伸手,在他的臉頰上,掐了一下。
“不疼,還真是做夢!”
容子澈愣愣的說。
溫如意聞言,橫了心,往下移了一些準備去掐他腰間的軟肉。
可只移動到他脖子的位子,便被捉住了手。
“如意,如意……若這一切是夢,我寧願沉睡不醒。”
容子澈低聲呢喃着,虔誠的親吻着她的手。
溫如意臉上的笑容一頓,定定的望着容子澈,然後捧住他的臉頰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的吻在他的脣瓣上。
若這是一場夢。
那就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美的夢。
她亦願意長睡不復醒。
車隊行駛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後……
停在教堂前面,等在教堂裡的人,將車門打開,請車裡的新人下來。
後面跟隨的衆人,也紛紛從車上下來。
裴娜和裴映雪走到溫如意跟前,說:“這下新娘要先交到我們這裡了,新郎,你放心,有你的百萬紅包在,我們一定把新娘給你照顧的好好的。”
裴娜和裴映雪,一左一右的挽着溫如意,帶她往教堂的側廳走。
容子澈目光不捨得追逐着溫如意。
沈清華賤兮兮的湊到他身邊,用手隔絕了他灼熱的視線,道:“別看了!都走遠了,再看你也看不出來一朵花來,趕緊去後面,再準備準備,等下舉行儀式的時候,你要是念錯了一個字,就等着今晚跪榴蓮吧!”
他的話句句都帶着看好戲的味道。
換做往日,容子澈一定會好好的收拾他一番,可今天還是決定不跟他計較了。
面上帶着笑意,往教堂裡走去。
沈清華快步走了兩步,追上他的腳步,勾搭上他的肩膀。
容子澈皺了下眉頭,把他推開:“把我禮服弄亂了。”
切……
連碰都不能碰了!
沈清華被嫌棄了,很不開心。
可容子澈沒在意他,繼續大步的走。
沒一會兒,身影隱沒在歐式教堂高大建築裡。
沈清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擡步準備往教堂裡走,可在擡步的剎那,餘光裡看到一道身影,他頓了下腳步看向那個方向,那裡只站了幾個認識的哥們。
而剛纔看到的那個疑似杜房明的身影,已經沒了。
沈清華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真是眼花了。
這個時候,杜房明該在牢房裡,又怎麼會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