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司少臻壓在我身上,又喚了一聲。
“司少臻,你給我起來!”我伸手推他,臉別過去不讓他渾濁的酒氣噴在自己臉上。
司少臻一動不動的,兩眼紅紅的看着我,狹長的眸子佈滿了猩紅色,對我的話置之不理。
此時我們這個姿勢司少臻正好貼在我身上,腹部拱起的部分正好被司少臻壓上。
“司少臻,起來,我的肚子…”我喘着氣糾結的喊出來,同時窘的無地自容。
司少臻看了一眼肚子,想了一會兒,然後從我身上起來,在牀前站定。
我驚異的看着他,他竟然聽懂了我的意思乖乖起來了?
時不我待,我急急忙忙的從牀上爬起來,穿着拖鞋下地,跟司少臻面對面的站着。
礙於我此時的穿着,我隨手扯了一條毛毯披在身上。
“念念,孩子…是我的嗎?”月色下司少臻混合着酒氣的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我停下了動作,頓在了那裡。
我顫抖的抓着毯子的一角,看着他。
司少臻面色依舊是微紅,嘴脣也因爲喝酒的緣故變成晶瑩的紅色,看上去只有迷人。
饒是如此,他還是目光清冽的看着我,不似之前那樣渾濁。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相信他是清醒的。
緊了緊身上的毯子,我微微偏過頭,輕輕的說:“不是。”
在司少臻面前說謊的時候,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不敢直視他,我只能死死咬住嘴脣,不去看他。
溫暖的空氣中,一隻冰涼的手卻擒住了我的下巴。
司少臻掰過我的臉,強迫我直視他,我一轉頭,對上他那雙審視的,清冽的眼睛。
“念念。”司少臻再次開口,這次聲音卻是無比堅定,好像一個清醒的人一樣。
我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看着我,告訴我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司少臻雙眸變得狹長,看着我的時候,有些逼迫的意味,不像之前那樣混混沌沌,聲音雖然輕,可還是擲地有聲。
我嚥了咽口水強硬的答道:“我剛纔說過了。”
他怎麼進來的?難道是喝醉了爬窗戶的嗎?爲什麼李叔他們一點都沒有察覺,保安也放他進來了,爲什麼?
還有,他是怎麼知道孩子的事情的?誰告訴他的?
心裡彷彿一道光閃過,難道,他是因爲孩子的事,才喝酒的嗎…?
司少臻的呼吸,他微紅的臉色,夜間的風,彷彿都合到了一起。
他是因爲這個纔會喝這麼多酒的嗎?他是在,爲此高興嗎?
司少臻擒着我下巴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他明顯也是不鎮定的。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孩子到底是誰的?”司少臻雙眸逼視着我,聲音冷冷的,又帶着焦慮。
我知道他發怒了,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的聲音都因爲壓制而在顫抖。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裡倒映出來的我自己的影子,咬着嘴脣,一言不發。
怎麼辦,怎麼辦?根本說不出口。
根本沒辦法在他面前說這種違心的話,沒辦法欺騙他,沒辦法澆滅他的喜悅和期待。
可是,我真的能告訴他嗎?
司少臻加大了力氣,臉貼近一步,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說:“念念,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身子一震。
司少臻削瘦的五官在眼前,狹長的眸子下我的一切好像都無所遁形一般。
是啊,我在想什麼?我也想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愛他嗎?我要離開他嗎?我要消失在他的生活裡嗎?
這樣猶猶豫豫,一點也不像我自己。
只要遇上這個人,就沒辦法保持自我,整個人都亂了起來。
我一言不發,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睜着眸子緊盯着司少臻,一點也不示弱。
司少臻放開了我,低下頭,像是長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邁出步子進了衛生間,房間裡重新變得空蕩起來,我扶着牀沿坐下來。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先是我的行蹤被曝光,我跟司少臻還有顧子墨的關係被曝光,商界三大巨頭被扯了進來,然後就是司少臻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我聽着衛生間裡傳來的水聲,焦慮的想,司少臻,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一個人在臥室枯坐了一會兒,想着近來發生的事情,司少臻的存在攪得我心神不寧,但是爲了以防他再生事,我迅速的換好了衣服。
司少臻沒過一會兒就從衛生間出來,明顯洗了臉清醒,臉上因爲酒醉而生的紅暈不見了,眼神也變得正常起來。
或許是沒想到我會換好衣服,他看見我先是怔了一下,隨後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扯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司少臻你幹什麼?”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拖走,急的喊出來,一面掙扎着掙脫他。
司少臻沒有理會我的掙扎,拉着我到沙發上坐下,從玄關取了我的鞋子,蹲下幫我換上。
他的動作讓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司少臻很自然的幫我脫掉鞋子,換上我平常穿的靴子。
“司少臻…”我輕聲喊道。
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麼,我只能訝異的看着他的動作。
司少臻很快幫我換好鞋子,依舊保持着蹲着的動作,擡起頭冷峻的看着我,緩緩開口:“跟我回去。”竟然是不容反抗的語氣。
回去?我腦子裡還在想回哪兒去,司少臻已經拉着我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門邊,一手拖着我的箱子,一手拖着我就往外走。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跟他回去是跟他回他的房子,當下就喊起來。
司少臻早有準備一樣,隨手從口袋裡扯出一張布條綁在我嘴上,然後在我驚訝的眼神下,打橫把我抱起,朝電梯走過去。
我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盯着上方這個霸道的男人,他低下頭對着我輕輕的勾起嘴角一笑,說道:“念念你忍一下,要是你喊來了那些人我們可不好走了。”
邪魅的語氣,依舊那麼的不可一世。
我知道自己掙扎也沒有用了,況且還懷着孩子,傷到自己是很划不來的事情,左右司少臻不會對我做出什麼。
但是是真的有那麼一瞬,心臟漏了一拍。
明明這樣被他劫持着,心裡還是忍不住去仰望他,爲他不由分說的霸氣而心折。
毫無理由的愛戀,就是這樣吧。
司少臻抱着我到樓底下,一路上無比通暢,沒有任何阻攔。
我這纔想起來,難道他不是從窗戶進去的嗎?他怎麼有我房間的房卡?他怎麼能進出如無人之境?
帶着不解,司少臻抱着我到了白天我下車的那個院子裡,噴泉前正停着他黑色的車。
司少臻小心翼翼的把我抱進去,繫好安全帶,順帶從兜裡拿出一張布條。
我的心咯噔一下,當下就開始躁動起來,司少臻直接上手把我的雙手綁到了車座上。
“噓,念念,可能要你忍一忍了。”司少臻看着我伸出手指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微笑着去後備箱放行李。
我掙扎着想脫身,這樣屈辱的被綁在車裡,嘴裡也被塞了布條,實在讓人很不好受。
司少臻坐到了正駕駛的位置上,沒有多看我,我“唔唔”的動了幾下,司少臻也彷彿沒有看見一樣,自顧自的開着車向山下去。
經過保安檢查的時候,車子被攔了下來。
我心裡一喜,這種情況下,我還是不想跟着司少臻走的,我不能跟他走。
司少臻從容的從兜裡掏出一張卡,我瞳孔一緊,Jackson帶我進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張類似的卡。
果不其然,保安看過之後什麼也沒說,直接就放了我們過去。
我絕望的望着車後面漸行漸遠的酒店,心裡不再抱任何期待。
等到開出去一段路程,司少臻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不緊不慢的解了我的布條。
得了自由的雙手,我扭動手腕活動起來。
車子再次行駛起來,司少臻也不說話,沒有解釋的意思,我盯着車窗外,倍感憂愁起來。
車子內一時變得安靜起來,靜得詭異。
昨天我還在跟顧子墨聊天,還在家澆花曬太陽,今天我就成了娛樂頭條人人津津樂道的女人,還被自己喜歡的男人直接劫持。
這種大起大落,我實在是有點消化不了,有一種在夢裡的感覺,極爲不真實。
顧子墨,你知道我不見了,會不會擔心。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一處偏僻的街道,我的心一點一點刺痛起來。
這是,我住了四年的地方。
眼前白色的歐式建築出現在眼前,我就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司少臻說帶我回去,我千想萬想也沒料到會是這裡。
依現在的情況,只怕我的知名度不亞於一線巨星了,到處都是想知道我行蹤的人。
“司少臻,你帶我來這兒不怕被媒體發現嗎?”我剛下車,站在屋子前冷冷的說。
傭人很快上前來,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念念你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放心,沒有人會找到你。”
司少臻一面輕聲說着,一面牽着我的手向裡走。
突如其來的手感確實讓我一怔,腳下的步子也變得僵硬。但我很快反應過來,甩開他的手這種事太矯情了,我們之間,即使疏離也不用這樣刻意。
調整了呼吸,我跟着司少臻,他卻突然回頭,對着我邪邪笑起來,我呼吸一滯,心跟着砰砰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