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想謝我,念念不妨以身相許呀。”顧子墨調戲的笑道。
我“撲哧”一笑,對着顧子墨心情也好起來。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車庫,顧子墨牽着我走出去。
“對了,剛纔廁所裡你到底怎麼了,怎麼進去那麼久?我看到秦霜和司少臻都先後出去了,以爲你出事了呢,又不好進女廁所。”顧子墨想起什麼似的,又對着我說道。
“沒什麼,我頭暈站了一會兒,所以才待那麼久,出來晚了讓你擔心了。”我倉促的想了個拙劣的理由回答他說。
秦霜和司少臻先後出去了?
那就對了,難怪顧子墨看到司少臻不在原位上也沒有亂想來找我,原來是司少臻跟秦霜早就離開了,他肯定是之後又返回來找我的。
他是故意的,故意設計好一切,不讓顧子墨察覺,看到我進廁所了抓住這個時機。
從頭到尾,都在他的掌控中呢。
我嘲諷的想,不愧是商人,任何一件微小的事情都要佈局,保證萬無一失了纔可以。
“是啊,我都快急死了。”顧子墨故作可憐的腔調說,一雙眼睛溼漉漉的看着我。隨即又一笑:“不過啊,還好你沒事,這就夠了。”
我望着顧子墨不知所以。
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啊。
我癡癡的想。
顧子墨,謝謝你。
我望着眼前這個英俊的少年,微微笑起來。
我們走到顧子墨白色的車前,顧子墨打開車門,先讓我進去。
我對着他一笑,感激他的體貼,邁腳就要坐進去。
突然肚子傳來一陣疼痛,我擡腳的動作驀然怔在半空,沒有着力,掉了下來,我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扶住了車門。
顧子墨的手第一時間攙上來。
“念念,念念,怎麼了?”顧子墨焦急的喊,兩隻手趕緊托住我。
“子墨,好疼…”我皺着眉頭歪在顧子墨懷裡,低聲的喊。
肚子像被刀絞一樣,疼痛異常,比我痛經的時候疼了好幾倍不止,就像在肚子裡放了一架巨大的絞肉機。
我疼的額頭直冒汗,腳下也站不穩,直打哆嗦,兩腿發軟,歪歪的靠在顧子墨伸出來的手臂裡,雙手牢牢的攥住他的袖子。
“念念,你等等,我們馬上去醫院。”顧子墨反應過來,立馬扶着我坐進副駕駛,但是我兩腿發軟,幾乎是被他公主抱起來塞進去的,一隻手還勾着他的脖子。
顧子墨安頓好我之後才自己從車前頭一繞,到駕駛的位置上。
我感覺到車子一震,顧子墨進了車,然後就是踩油門車子發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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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汗如雨下,沒有依靠物,緊緊的抓着腹部的衣服,攥在手心裡,指節因爲用力而發白。
天知道,我此時害怕的不行。
車子在聲響中啓動,顧子墨調動方向盤,轉動車頭。
“子墨,子墨,孩子…孩子會不會…有事…”我慌忙中無力的歪在軟軟的車座上,顧子墨一臉焦急嚴肅的開着車,我只能隱隱的瞥見他。
“念念,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別怕啊,我們馬上去醫院,沒事的。”顧子墨安慰的聲音響起,又像從遠方飄來一樣恍恍惚惚,但是我還是能聽出來,他也慌了。
我無力中勾起一個笑容。
孩子,不會有事的,你是那個人的孩子,他那麼優秀,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媽媽還沒有見到你,你還沒有看看這個世界。還有子墨叔叔,他一定會疼你的。
我在心裡反覆的唸叨,顧子墨焦急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模糊,我晃晃腦袋看着眼前一片陽光灑在車窗上,迷迷糊糊的闔上眼睛暈了過去。
一盞明晃晃的燈打在頭頂,我反射性的擡起手擋住。
眼前是一片空白的空間,白色亮到刺眼。
我試探性的向前走兩步,空間裡響起嗒嗒的聲音。
我停下來低下頭一看,是我的那雙銀色高跟鞋,我記得是司少臻在我二十歲生日送給我的,我特別喜歡,一度重大場合都穿着它。
“有人嗎?”我聲音不大不小的詢問道,同時的,我的聲音在白色的空間裡迴盪開來,一聲聲越來越小。
我頭頂是一片白色,分不清終點在哪兒,我伸手觸了觸,沒有觸到頂。我環顧了四周,並沒有看出來這個空間的大小。
“念念。”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反射性的擡頭尋找。
“少臻。”我喃喃道。
“乖,念念,別怕。”司少臻的身影恍恍惚惚的出現在眼前,但是又有些模糊不清,更像是無數道迸進的光影,他的聲音像裹了蜂蜜一樣纏綿甜蜜,韻味無窮。
“司少臻”回過頭看了看我,對我一笑,然後側着身子,朝前走,示意我跟上。
“少臻。”我依然失神的念着他的名字,一隻手伸出去想抓住他,結果卻撲了個空。
我快步的跟上他,“司少臻”卻頭也不回的走了起來,越走越快,我幾乎追不上。
我跟着小跑起來,跑了一段路,依舊是滿眼的白色,分不清到底是朝哪個方向走的,等我再擡起頭的時候,“司少臻”已經變矮了,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背影,兩歲小孩子的個頭。
“少臻。”我遲疑的喃喃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司少臻”卻突然回頭,臉型似乎沒有那麼堅毅,而是透着稚嫩,一雙大眼睛溼漉漉的望着我,可愛非常。
“媽媽,再見。”小“司少臻”輕輕的說出這句話,然後向前一直跑。
我心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不安的感覺竄上心頭,再擡頭的時候,小“司少臻”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所有的事情涌上心頭,司少臻海上的承諾,他在島上的決絕,我跳海,顧子墨那張陽光的臉,司少臻的訂婚宴,女廁所裡我的吼叫,停車庫裡我的腹痛。
腦子裡所有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涌出來,我驚恐的後退兩步,想起剛纔那個小“司少臻”,腦子裡蹦出一個詞——孩子!
“孩子!”我掙扎着睜開眼睛,腦袋底下是柔軟的枕頭,身上蓋着白色的被子,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我立馬伸手去探自己的肚子,纔看見身邊趴着一個人。
顧子墨察覺到我醒了,也警覺的醒過來,立馬握住我的手緊張的問:“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一把雙手反握住他的手,激動的半坐起來,喊着:“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沒事,你放心。”顧子墨安撫到,一邊扶着我的肩膀讓我安心躺下。
我長呼一口氣,提着的心也放下來。
孩子沒事就好。
“念念,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顧子墨神色緩和,關懷的問道。
我搖搖頭,這纔看見自己身上穿着藍白條紋的病服。
“我睡了多久?”我看着顧子墨疲憊的臉問。
“沒多久,十幾個小時而已,你餓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顧子墨幫我掖了掖被角,說道。
我順從的點了點頭,他不說還不覺得,一說我倒是感覺餓了。
顧子墨輕輕的關上門,我環視了一下房間,整潔的白色病房看起來卻並不空曠,房間裡擺着書架電視機沙發,倒是雅緻,頭頂黑色的燈罩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伸手去摸牀頭櫃上我的手機,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深夜三點。
難怪子墨那麼疲憊,原來已經這麼晚了,我暈了這麼久,他肯定一直守着。
我記得我在車上的時候是白天,陽光大好。
顧子墨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提着熱騰騰的雞肉粥,還有一些小菜,雞蛋和水果。
他一身風霜,哈出的氣都是白色的,外面一定很冷。
“你剛醒,醫生說吃點流食比較好。”顧子墨把吃的放到牀頭櫃上,一邊悉悉索索的解開,一邊看看我說。
他直把一個保溫盒遞到我面前,裡面盛了滿滿的一鍋雞湯,熱氣騰騰。
“喝點雞湯補身體,這是我提前就讓家裡保姆燉好的,剛拿過來。”顧子墨一邊幫我剝雞蛋一邊說。
“醫生說你腹部受過撞擊,本來不是什麼嚴重的事,你才懷孕兩個月,但是體質實在太弱了,動了胎氣。”
顧子墨頓了頓,把剝好的雞蛋遞到我眼前又說:“你這個體質是很容易流產的,要好好補一補,知道嗎?”
我一邊一口一口嚼着雞蛋,一邊低着頭嗅着保溫盒裡的香氣,心裡一陣暖流涌過,擡起眸子看他。
“念念,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撞到肚子了?廁所裡發生了什麼?”顧子墨把椅子又拉近了一步,看着我一副談判的樣子說。
我看着他的臉,眼軲轆轉了轉,腦子裡急急忙忙的思索一番。
“是,是在廁所裡,我不小心在門板上撞了一下,所以才頭暈的,就在洗手檯站了一會兒,當時也沒肚子疼,我以爲沒事的。”我笑嘻嘻的看着他,心虛道。
顧子墨在我臉上打量了幾眼,似乎想分辨我說的真假,然後嘆了口氣,伸出他精緻的手,在我頭上做出一個佯裝敲頭的動作,實際上沒使半分力。
“以後不許這樣,要時時刻刻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你是孕婦你知不知道!我當時都快急死了,你還笑的出來。”顧子墨臉色陰沉的訓斥。
我仍舊是擡起頭對他笑:“我知道了,子墨你對我真好。”
“別嬉皮笑臉的,你倒是以身相許啊,我可不接受別的感謝,我什麼都不缺。”顧子墨氣悶的說,一邊幫我撩開掉落的頭髮放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