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桓堯在沙發上坐下來,眼內一片沉重。“就在幾天前,這裡發生了一起心理醫生暗示患者自殺的事情,事後那個心理醫生逃脫了,警方發佈了通緝令,但是至今仍然沒有找到人。”
段允安問:“這件事跟安妮之間有什麼關聯?”
“我的人好像看到,安德魯的人押着那個心理醫生進了安德魯的別墅。”
“所以?”段允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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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確定,但假如這名心理醫生真的在安德魯的手中,你覺得,他爲什麼要抓這個心理醫生?”
聰明如段允安,他很快就想到了安妮身上了:“你是說,他像利用這個心理醫生,對安妮做些什麼?”
鍾桓堯點頭:“不僅如此,我派人偷偷去問過安德魯的家庭醫生,根據他的描述,導致安妮失憶的血塊正在溶解,用不了多久,安妮就會恢復記憶,而阻止她恢復記憶的唯一方法,大概就只有心理暗示和催眠了。”
“他居然敢把這種骯髒的手段用在安妮身上!”段允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原本他還想再給安妮兩天時間好好冷靜一下,但是如今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他是怎麼都不放心讓安妮待在安德魯身邊。
“我很不想將這個消息告訴你,也不想跟你合作,”鍾桓堯很是無奈,“但是爲了安妮,我沒有選擇。”
其實他很早就知道他與她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但他就是不死心,總是覺得也許自己還有機會。
但其實,他早就已經沒有機會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執着。
但是他並不後悔,即便不能跟她在一起,他也希望她能夠過得幸福,而現在,跟段允安一起將她從安德魯身旁帶走,就是他能爲她做的唯一的事情。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即便他將鍾桓堯當成了情敵,但段允安還是很感謝他提供的這個消息。“我會盡快想辦法將她從安德魯身旁帶走的。”
鍾桓堯站了起來,“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你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說。”
他轉身離開,段允安叫住了他,道:“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珺瑤,但是你還是儘早放棄吧,在這份無法實現的感情裡面掙扎,最終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這是他給他的一個忠告。
鍾桓堯的身影頓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就離開了,但是段允安知道他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出了大門,鍾桓堯擡眼看着耀眼的陽光,伸手擋在了自己的眼前,內心一片惆悵。段允安說的是事實,他自己也知道,但是執着多年的愛戀,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放下的。
他這輩子大概都放不下了吧,也許是因爲他自己不想放下。
書房的門被敲響,安妮的手指一邊在鍵盤上飛舞着,一邊道:“請進。”
安德魯推開房門走進來了,手裡端着一個果盤還有一杯咖啡。把東西放到桌上,他低頭看着安妮專注的模樣,有些無奈:“工作狂,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碌的工作,可以休息一下嗎?”
安妮的手指頓了一下,呼了口氣,手指終於離開了鍵盤,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底有着掩飾不掉的疲憊。
“我也很想休息一下,但是還有很多工作要等着我去做。”
時裝週剛剛結束,有很多的工作需要整理以及彙報,雜誌的內容封面發行之類的事宜,也需要她去監督。
雖然她可以不那麼趕,但她有種強迫症,她做不到將工作往後面推,只要一有工作,她就會下意識的想把它儘快完成。
大概是因爲這個習慣,讓她養成了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犀利,高效,也無情,造就了她冷漠的女強人形象。
安德魯轉頭看着窗外的藍天,嘆氣道:“難得今天外面的天氣這麼好,難道你不打算出去走走嗎?”
安妮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天氣的確很好,巴黎時裝週的這一個星期以來,天氣都很好,不冷不熱,很適合到戶外去活動。
她雖然也很想到外面去走走,然而又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了。
“你自己去吧,我就算了,我還要把這些工作完成。”安妮低頭看着腕錶,道:“現在記錄登機還有十三個小時的時間。”
安德魯一愣,“什麼登機?”
“我買了明天飛回紐約的機票。”安妮揉了揉太陽穴,“畢竟時裝週已經結束了,這邊的工作也已經告一段落了,我也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安德魯很是不滿的叫道:“你什麼時候定的機票啊?怎麼事先不提前跟我說?我好跟你一起回去……”
“你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嗎?”安妮有些無奈的問道。
“早就已經處理完了,我之所以留在這邊,都是爲了陪你而已。”
“ok。”安妮也不跟他多說了,點開了電腦的購票頁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也訂一張機票吧。”
然而她在頁面瀏覽了一下,發現最近兩天的機票都已經售空了。時裝週結束了,許多時尚界的人都紛紛趕着回去呢。
安妮只能對安德魯道:“很遺憾,最近兩天的機票都已經賣完了,要不你再在這邊多玩兩天吧。”
“我在這邊有專機,可以隨時回去。”
“那就更好了,那你到時候自己坐專機回去吧。”安妮說着,又陷入了工作當中。
安德魯對她的忽視很是不滿,很想打斷安妮的工作,但是又怕惹她生氣,只好忍了下來。“要不你再在這裡陪我萬多兩天,到時候我們一起坐專機回去吧。”
安妮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我可不行,我可還要趕着回去工作呢。”
安德魯不滿了起來:“你能不能暫時將你的工作擱置在一邊,陪我在這裡玩兩天?”
“你這是怎麼了?”安妮詫異的看向他。“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工作應該也挺忙的吧?我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在這裡陪你兩天。”
安德魯深知自己是不可能說服她的,沉默了一下,轉移了話題。“你這兩天,有沒有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安德魯這麼問,倒是讓安妮覺得挺奇怪的。“什麼奇怪的事情?”
安德魯一頓,一邊打量着安妮的神色一邊道:“比如說,做一些奇怪的夢,或者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一些什麼奇怪的場景……”
“你說的這些,的確有。”安妮點頭。
這個答案給安德魯造成了衝擊,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那你,想起了什麼?”
安妮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準確來說,我並沒有想起什麼。安德魯,我有件事想問你。”安妮漆黑的瞳孔看向安德魯。
安德魯被她黑亮的雙眸看得心裡沒由的一緊,呼吸都好像停了一拍。“什麼事情?你問吧。”
“我曾經失去過一段記憶,對吧?”
安德魯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我以前,認識段允安這個人嗎?”
安德魯一愣,隨即臉色陰沉了下來:“誰跟你說,你以前認識段允安的?”
他的反應讓安妮覺得有些怪異。“沒有人跟我說,是我猜的。我曾經做過兩個與他有關的夢境,而且他總是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所以我覺得,我以前跟他應該是認識的。”
安妮完全將安德魯當成了是自己最親的人,是家人一樣的存在,所以將這些都毫不忌諱的跟他說了。
安德魯讀書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安妮已經開始回想起了一些與段允安有關的記憶了,她開始懷疑她跟他也許是認識的,這對安德魯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危機。
照這麼下去的話,安妮恢復記憶就用不了多長時間了。
安妮見安德魯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由關切的問道:“安德魯,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安德魯別過了頭,逃也似的離開書房:“你專心處理你的公務吧,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他大步朝門口走去,安妮以爲自己的態度讓安德魯感到傷心了,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安德魯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書房的門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妮緊緊皺着眉,覺得安德魯的態度很是莫名其妙。
安德魯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目光泛着金屬般冰冷的光澤。
他的心裡又開始動搖了起來,想要對安妮用催眠術,將她腦海裡那些蠢蠢欲動的記憶,重新封印住。
如果安妮離開他到了別的男人的身邊,他大概是會瘋掉的……他寧願將安妮毀掉,也不想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幸福的牽手。
他陷入了矛盾之中,又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沒有退路了,但是心裡依舊猶豫不決。
如果真的使用了催眠術,安妮到時候受到了刺激,該怎麼辦呢?他不想看着安妮崩潰。
但如果,不讓安妮受到刺激的話,是不是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等安妮的記憶被封存了之後,他可以帶着安妮遠離段允安,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相見,這樣安妮就不會受到刺激了。
也只有這樣,安妮纔會接受他,跟他在一起。
安德魯下樓來到花園一處隱秘的地方,那裡有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門。安德魯對守在門口的保鏢道:“將門打開。”
保鏢把門打開了,安德魯走了進去。
安妮一直在書房工作到傍晚,直到美麗的晚霞照射在地板上,她才知道原來這一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看着美麗的夕陽,心裡一陣放鬆。
腦海中忽然出現了段允安的臉,安妮驚了一下,不由得晃了晃腦袋,企圖將他的臉從腦子裡甩出去。
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好像,有點想念他了。
明天才認識不到一個星期,卻會對他有這種難以割捨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