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耳畔再無風雨聲。
“怎麼了?”
楚喬悄無聲息地帶上房門。
“沒什麼,剛纔聽說少衿來了。”
“嗯,她似乎心情不大好。”
“她有跟你說起過什麼嗎?”
“她應該跟我說起什麼嗎?比如?”楚喬不解地望向他。
“比如爲什麼她一直不結婚也不找對象家裡卻從來不着急。”奕輕宸摟着她往一樓走去。
愛修正氣急往裡走。
“怎麼了這是?”
“Nothing!”
一張俊美的臉擰巴得跟方纔凌澈的衣裳似的,會沒事兒?
“那好吧,去我書房,那兒有你的小夥伴。”
愛修三兩下沒了蹤影,估計實在是氣得慌,走路都是跑的。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怪怪的。”
“你剛纔說少衿,她怎麼了?”楚喬追着方纔的問題繼續道。
這事兒她一早便琢磨過,只是一直也沒好意思開口問。
奕輕宸拉她進了桌球室,“尹尉說你桌球打得很好?”
楚喬順手從壁式球杆架上取來兩隻球杆,拋了一杆到他手中,挑釁道:“試試?”
“Whynot?”
“少衿從前有過一個男朋友,大學同學談了好些年。”
奕輕宸縮杆擊球,一桿進洞,乾淨利落。
桌球原就是十四、五世紀時流行在歐洲貴族們之間的高雅室內運動,很顯然,奕輕宸這個從小在貴族圈兒長大的人,非但擅自更是精通。
楚喬斜倚在球桌旁,俯身架手橋,單眼微眯,帶着一種慵懶與野性混合的致命性誘惑。
“老婆。”
奕輕宸將球杆往旁一扔,直身後摟上她纖腰。
“幹嘛你,說好的打球呢?”
“改打棒球吧。”他附在她耳側柔聲嘶咬,“全壘打。”
雅緻的氣息輕拂過她裸露在外的後頸,激起一陣顫慄的su麻。
“別鬧,你不是要告訴我少衿的事兒嗎?”
“我又不是茶樓裡說書的,這會兒我只想做‘運動’。”
“隔壁健身房,你想跑步還是……嗯……”
後來奕輕宸才告訴她。
原來少衿深愛的男人畢業後去參軍,死在了任務中,在一個秋日的雨天。
這麼多年,奕少衿一個人熬着,三個季節的灑脫只爲在這一季肆無忌憚地思念。
奕家本就是軍人家庭,奕老爺子和奕南征夫妻自是敬重那男孩兒,雖也曾經旁敲側擊過,但最終也沒逼迫少衿什麼。
楚喬上樓時,書房裡的三人均已喝得東倒西歪,空酒瓶子橫七豎八地散落,殘留的酒液染紅了茶几下那方潔白的波斯羊毛地毯。
她掃了眼沙發上摟着抱枕,醉得天昏地暗的凌澈,忍不住搖了搖頭。
認識這麼些日子,從未見過他玩世不恭的臉上出現過其他表情。
這是頭一回。
吩咐幾名傭人將他們各自送進客房,這才重新坐回書桌前翻閱起之前未審完的文件。
“夫人,樓下有客到訪。”
書房門被呂管家輕聲叩響。
“先生呢?”
呂管家想了想,“在樓下釀醋。”
楚喬忽然便頓住了手中的筆,“來人是個男的?”
“是的,姓蔣。”
她立馬站起來,直接朝樓下走去。
蔣少修來了,以奕輕宸的性子,非承包了全國的釀醋製造工廠不可。
奢華安靜的客廳內,奕輕宸和蔣少修各佔一方沙發,十數名黑衣保鏢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
“丫頭,看來你說的沒錯,你丈夫果然非常熱情,不善言談的人,從來都是行動派,出這麼大陣仗來歡迎我,倒是讓我受驚若寵。”
蔣少修訕笑着牽起脣角,眸中的深意不達眼底。
“蔣先生真是客氣,來者皆客,我老婆告訴我要讓所有來家裡的客人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剛纔真是大意了,怎麼就放他進來了。
楚喬無奈地掃了兩人一眼,走到奕輕宸身旁坐下。
“哥,歡迎。”她原以爲她順口說說的話,蔣少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到莊園來的。
“璇璇她怎麼樣了?”
蔣少修十分氣定神閒地扯起家常,他和楚喬本就是從小一塊兒長大,一時間奕輕宸還真有些插不上嘴。
“我剛送她去的機場,這會兒估計已經登機了。”
“回S市?”
“是的,她打算回去離婚,等處理好了會再到S市來。”
“倒是可惜了,讀書時他們倆便是咱們最看好的一對兒,那時候我們還偷偷羨慕過他們倆,到底是門當戶對的。”
蔣少修這話,楚喬一時間不知該怎麼接,無意中瞥見一旁那雙精緻的手繃得緊緊的,便十分自然地伸過去握住。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有些事兒過去了,不提也罷。”
手上的暖意由掌心傳至心底。
奕輕宸手上的力在那瞬間被驅散,溫柔得如同他此刻的心。
蔣少修的面色明顯一黯,好在多年的磨練已經讓他習慣在短時間內迅速恢復如常。
“先生,夫人,晚餐已經準備完畢。”
呂管家適時的出現緩解了一室的尷尬。
“哥,一塊兒用個便飯吧,咱們也好些年沒一塊兒坐下吃頓家常飯了。”
“好。”
蔣少修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樓上三人均是酒醉未醒,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三人沉默地用餐,在空曠的餐桌上形成一個無比詭異的三角形。
楚喬本想找點兒話題緩解下氣氛,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奕輕宸本就話少,尤其是用餐期間,除了跟楚喬會低語上幾句,基本張嘴便是爲了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