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輕宸現在這麼問,擺明了是打算揣着明白裝糊塗。
“看來是我收到的消息有誤,鬧笑話了。”這會兒,蔣少修也只能順着他的話說。
畢竟他帶了這麼多持槍保鏢擅自闖入溫以安的別墅,如果沒有個正當的理由,恐怕今天想要安然無恙的走出這個大門,也難。
“只是不知斯圖亞特先生這大半夜坐在這裡,又是予以何爲?”
奕輕宸笑着搖了搖頭,不知是不屑還是憐憫。
“等你,因爲我碰巧也接到消息說蔣先生會半夜來這兒‘救’我夫人,所以我就特意等候在這裡,爲的是親自感謝蔣先生的多管閒事。”他刻意將“救……”字咬得十分重。
蔣少修強笑了兩聲,知道已是在劫難逃。
他身後的衆保鏢見氣氛不對,立馬伸手探入自己胸前的西裝內袋。
奕輕宸似笑非笑的起身,緩步走向蔣少修身後的其中一名保鏢,當着衆人的面,從他西裝內袋中摸出一柄黑色的槍。
“伯萊塔M9,型手槍的改進型,結構簡單,外型美觀,大小適中,動作可靠,火力猛,美國海陸空三軍的正式列裝……”他漫不經心的把玩着那把槍,忽然冷冷的往蔣少修懷裡一拋,“很可惜M9由於機構原因,套筒有時整體斷裂向後飛出,把槍手的臉打傷,甚至把牙打掉。”
蔣少修接過槍,遞給身後的小夏。
雖然他也是這些年才接觸槍械,可是奕輕宸說的卻是實話,不可否認,他對槍械的認知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奕輕宸冷笑着拍了拍手,數十名手持衝鋒槍的專業保鏢迅速自外向內將屋子裡的人緊緊包圍。
“五十個頂級僱傭兵轉型,M12s衝鋒槍外加勃朗寧大威力,你覺得你今天的勝算有多少?”
蔣少修抿脣不語。
今天,他算是要栽在奕輕宸手上了。
蔣少修身後的小夏早已嚇得雙腿不住打顫。
一個勁兒的在心裡埋怨蔣少修的魯莽。
他早就提醒過他的,斯圖亞特先生根本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否則這斯圖亞特家族也就不會在他的打理下穩坐世界第一家族的寶座,偏偏少爺就是不信邪,這下可好,今天怕是要豎着進來橫着出去了!
“斯圖亞特先生可真是不識好人心,我這兒好心好意帶人來救小喬,就算是鬧了烏龍,也不用短兵相見吧。”事已至此,蔣少修也不敢再講什麼骨氣硬氣,奕輕宸先前的所謂他可都是有所知曉的,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激怒了他,根本不是明智之舉。
忍一時風平浪靜,他能在蘇問嵐手底下忍這麼多年,眼前這樣,根本算不了什麼。
“短兵相見?”奕輕宸好笑的重新望向他,“是誰告訴你我這是要跟你短兵相見了?”一個根本沒有招架能力的人,怎麼配跟他短兵相見!
“蔣少修,你的命是小喬保下的,很可惜,你再次辜負了她。”他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氣勢凜然,彷彿這世間的主宰,輕易拿捏着所有人的性命。
蔣少修忽然垂眸,繼而重重的擡頭仰望着燈火璀璨的天花板,滿目碎光,好似有什麼東西在那瞬間支離破碎。
楚喬安靜的站在樓梯拐角出,透過那道狹長的縫隙沉默的看着客廳裡發生的一切。
這一次,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上前去阻攔了的。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接二連三急促的剎車聲,無數的腳步聲落地,沒一會兒,上百名手持衝鋒槍裝備齊全的特種兵在長官的帶領下衝了進來。
席亦君見到來人,忽然變了臉色。
他安排的人沒來,來的卻是父親手底下的親信,很明顯,父親已經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並且是來保人的了。
果然不出席亦君的所料,待領頭的人在他和奕輕宸面前立定,一絲不苟的行過軍禮後,奕輕宸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也不知是否早就有所意料,奕輕宸倒沒顯得過於驚訝,平靜的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正是他的小姨夫,席亦君的父親。
“小子,蔣家那位明兒個就要回寶島了,大半夜的你把人留那兒幹嘛?”
如果小姨夫一上來就是命令的口氣,說不定他還真就不打算妥協,可是小姨夫身居高位多年,最擅長琢磨人心,一開口便叫奕輕宸沒法兒拒絕。
很明顯,小姨夫這是要給蔣少修作保,讓蔣少修明天就回寶島,不再攪和到楚喬的事情中來,從此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奕輕宸的聲音依舊平靜,似乎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這臭小子。”電話那頭嗔笑了兩聲,而後掛斷。
奕輕宸不急不緩的收起手機,轉身朝樓上走去。
蕭靳跟隨他多年,哪怕只是奕輕宸的一個眼神,就足以叫他明白他的意思。
當下撤退了所有保鏢,溫以安和席亦君也很快就上樓,客廳裡原本冷峻的形勢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小夏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奕輕宸上樓,楚喬已經回到房間裡。
見他推門進來,立馬起身朝他走去。
“輕宸。”她驀地撲進他懷中,囁嚅了半晌,感慨萬千。
就在剛纔,她又以爲自己要完蛋了,可是誰知道他卻彷彿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如果不是奕少衿去隔壁喊她,將奕輕宸突然出現在別墅的事情講給她聽,她根本就無法想象,原來這一切盡在奕輕宸的掌握之中。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有我在。”他溫柔的摟着她,一下一下的輕撫着她的發,原本淡漠的臉上驀地綻放出柔和的笑容,好看的薄脣抿出優雅的弧度,連帶着身上的戾氣都被陽光般溫柔的氣息盡數驅退。
“你太壞了。”楚喬窩在他懷裡許久,忽然又賭氣般的將他推離,“上次綁架也是,這次也是,明明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可你就是不跟我說,你是誠心想嚇我的是吧。”
奕輕宸哪裡捨得讓她掙脫,反倒愈發摟得緊了些,“萬一今晚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豈不是叫你白白擔心一場?更甚至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我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