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皆是面無表情的持槍士兵,很明顯是從部隊裡調了人過來。
楚喬不解的目光從衆人面上掃過,大部分的人臉色都露出一種驚恐甚至略帶點兒噁心的表情。
噁心?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表情?
她順着衆人的目光朝大堂中央望去。
精緻的描金花紋紅地毯上,一隻純白色的長方形禮盒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而在這隻禮盒邊上則站着一個手足無措的女性工作人員,她也是現場唯一一個沒被男士保護起來的女生,一張小臉嚇得煞白,哪怕隔了點兒距離仍舊能夠看出那單薄的身子正在不住的顫抖着。
“別過去。”
還沒等楚喬走進,奕輕宸忽然上前一把捂住她的臉將她摟到一旁,“你去那邊陪陪少衿,她嚇壞了。”
“哦……那盒子裡裝得是什麼?”縱使沒有親眼看到,但憑着空氣裡這股子清晰的血腥味兒再加上現場衆人的反應,那盒子裡很明顯是從某種活體身上取下來的物件。
只是到底是什麼?
又是什麼人特意挑在今天送來的?
“某種看了會影響你食慾的東西。”他笑着朝她指指不遠處那堆好似小雞兒般聚集在一起的女人,“我可不願我那風度翩翩的女王大人變成她們這麼個模樣。”
“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提醒過你。”
楚喬忽然一本正經的掰過他的臉,“有事情發生的時候,請自動將我的性別切換成男,謝謝。”
“老婆,你等等!”
沒等奕輕宸再次上前將她攔住,楚喬已經走到了那隻盒子跟前兒。
脣角的笑意,在瞥到盒中之物時當場凝結在原處。
一隻人頭!
血淋淋的人頭,正怒目圓睜瞪着她!
而這個人在場許多人都並不陌生,正是前段時間被五步蛇咬死的宋婉!
烏黑的雙脣,發暗的皮膚,尤其是那雙充血的眼睛,大概是在低溫下放置了許久,這隻人頭這會兒正不停的往外滲出黑紫色的血液,看起來就好似七竅流血般詭異,在那隻白盒子底部的托盤裡積起一層令人作嘔的血漿。
“楚總……”
那名女服務員一見到楚喬當場就繃不住哭出了聲兒。
雖然她之前也只是在電視上見到楚喬,可是在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之後,這會兒瞧見她就跟瞧見自己的親人一樣親切。
“這隻盒子是你拿進來的?”
女服務員哭着點點頭,斷斷續續道:“剛纔總檯打電話說有人送了賀禮給今天的新人,讓我們派個人下去拿,我正好接了那個電話所以就自己下去,誰知道卻抱了這麼個東西上來……”
她說話間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周圍那幫子持槍的士兵。
很顯然,被盒子裡的東西嚇到只是其中之一,這名女服務員被這些個士兵給嚇得夠嗆。
“楚總,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是隨機接的那個電話,而且我下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只有這隻盒子擱在總檯。”
“楚總。”
溫以安微微上前,湊到她耳畔也不知低語了些什麼。
“沒事兒了,我相信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你先去那邊跟你的同事們呆一起,那邊人多會好點兒。”
“嗯,謝謝楚總,謝謝楚總。”
女服務員說着說着又哭出了聲兒。
她還以爲楚總一定會大發雷霆,畢竟這麼個不祥的東西可是她拿進來的,可是楚總非但沒有怪她,反而還那麼爲她着想,真的好好,她剛纔說話的樣子好溫柔。
“的確挺膈應人的。”
奕輕宸上前原本打算安慰她,可是貌似楚喬這兒是一點兒都不需要任何安慰,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明顯的不屑,只是嫌棄的睨了眼地上的人頭後就沒有再去看它,從容的臉色一看就沒有將這個東西放在心上。
“我去那邊看看少衿。”
“嗯。”
奕輕宸笑望着她離開的背影。
“嫂子果然是女中豪傑。”
奕少軒忍不住誇讚道。
剛纔那盒子一被打開的時候幾乎在場所有女性都嚇得大驚失色,好幾個當場就被嚇哭,只有她還跟個沒事人兒似的。
“她總是與衆不同的。”
奕輕宸脣角的笑意更甚,帶着些寵溺的意味,大有一種她便是天,只要她安好,一切無恙的意思。
“話說你,去了美國這麼久,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了,革命人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加油。”
奕輕宸拍拍他的肩,又急着去找楚喬去了。
“沒事兒吧你。”
楚喬讓服務員倒了被熱水來,遞給奕少衿。
“沒什麼,就是被噁心到了,剛打開盒子那會兒那味兒差點兒沒給我薰暈過去。”
“抱歉,本來還信誓旦旦的說幫你們安排好酒席的,結果卻在我的地方出現了這樣的亂子。”
“傻瓜啊你,說什麼呢,你也不想的,也都不想的,再說這都吃得差不多了,沒事兒的,你別放在心上。”正是因爲擔心楚喬會自責,所以剛纔一看到她過來,奕少衿立馬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結果她還是自責了。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孫湘才進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傻乎乎的就湊到白盒子跟前兒去看了,這會兒走過來時已經是一臉駭色,“這哪個缺德的乾的,揪出來真該扒了他的皮!”
“放心,我一定會把她給揪出來的!”
楚喬朝一旁的溫以安招招手,低聲吩咐了他幾句,很快溫以安便朝奕老爺子走去。
沒一會兒,軍方的人便帶着那隻白盒子離開了。
“抱歉了諸位,讓大家受驚了……”
奕老爺子離開後,司儀也只能硬着頭皮開始圓場。
“今天就先這樣吧。”
奕少青這句話算是特赦,沒一會兒現場的賓客便都散得差不多了。
“大表哥,你先陪少衿回家吧,外公這會兒應該去了部隊,我們幾個跟過去看看情況。”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