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鹹腥味的海風吹得她臉頰生疼,頭頂隱隱傳來甲板上的談話聲,顧子瑤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索性一個轉身,直愣愣朝烈焰方向倒去。
烈焰下意識伸手去接,卻沒料到她竟然在快要撞到自己的那刻一個轉身,來個了利落的迴旋踢!
烈焰本能的往後一仰,卻看到顧子瑤嘴角揚起一個得逞的笑容,一個翻滾,離了烈焰的控制。
“哪來的野路子?”烈焰被她這不聽話的樣子氣笑了,視線牢牢盯着她靈活的身影,最後嘆了口氣,伸出手道:“跟我一起上去有那麼難嗎?你不是想見季雲澤麼?來吧,挽着我的手,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顧子瑤狐疑的看了眼烈焰,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碰到了冷冰冰的船甲才驚覺自己已退入可退。
“過來!”烈焰的語氣裡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複雜。
眼前這個人明明就是他一手帶大的,可是爲什麼,他卻再也抓不住她了?
心裡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叫囂,她是他的,只能是她的小丫頭,誰也不能帶走她。
可是,眼前那丫頭眼裡流露出的濃濃戒備讓他的心苦澀難當,自己,對誰都能硬下心來,可是,唯獨對她,唯獨對她做不到。
就算是剛纔那樣的情況,只是看到了她的眼淚,他便再也做不出下一步動作了。
她的眼淚讓他無端想起了小時候的她,剛剛被他帶回暗夜的銀狐也只是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嚴苛的訓練不僅讓她身體上承受不住,就連精神也跟着幾次幾乎崩潰。
作爲他烈焰的親傳弟子,他一向對她的要求就比別人嚴厲,一開始她也會紅着眼睛用軟糯的聲音撒嬌,卻在他一次次面無表情的呵斥後學會了自己找個地方偷偷抹眼淚。
記憶裡的小丫頭長大後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哭了,但是無論她面對外人的臉上如何冰霜滿臉,面對着他的時候,那眼裡無條件的信任和熱情從來就沒有掩飾過。
看着面前已經完全找不到半分過去銀狐影子的顧子瑤,烈焰只覺得心裡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你知道的,我也可以不和季雲澤賭那什麼俄羅斯輪盤而直接一槍斃了他!”
沉下聲對着緊緊貼着船甲,一臉戒備的顧子瑤低聲喝道。
卻看到顧子瑤的臉色由於“季雲澤”三個字立刻變了色,神色掙扎片刻後,才抿着脣不情不願的向自己走來。
她身上穿着自己親手爲她挑的藍色小禮服,狐狸形狀的鑽石胸針在她胸前熠熠生輝,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可是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的表情,丫頭,竟然連這枚狐狸胸針都忘了……
“走吧!”顧子瑤面無表情的從烈焰身邊過,卻被他緊緊攥住了手腕,那不容反抗的力度讓她沒有辦法掙脫,只好暫時放棄無謂的抵抗,讓他挽着自己緩緩走上了甲板。
兩人的出現顯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只見季雲澤仍穿着那身已經在前一次戰鬥中被磨破的軍褲皮靴,原本淡漠的神情在見到顧子瑤的一瞬間立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