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七月底,林家聘禮中的衣裳布料之類都預備的差不多了,金銀頭面共預備了三十六套,多虧有閨女的孝敬,皮毛錦緞什麼的都沒怎麼花錢。饒是這樣,聘禮銀子也還剩下不到兩千兩。林母不想薄待了人家官家千金,只盼着到九月裡秋收能多上幾成。
突然這一日安然回來時遞給林母兩個錦盒和一張三千兩的銀票。倒是把林母嚇了一跳:“你去哪弄的這麼些銀子回來?”
安然回道:“自樂安郡主被賜婚以後,方公子便想着要給姐姐淘換點好東西,偏手裡沒多少銀錢了,便又讓人出了兩趟海。我知道後便湊了三千兩銀子也入了一股,如今做海貿的人多了起來利潤薄了,來回兩趟一共掙了八千兩銀子。我又拿了一千兩銀子讓他們給我淘換了這些珍珠寶石回來,改日找人好生打幾套頭面,給你和姐姐一人兩套。”然後臉色微紅的說:“也給莊姑娘多添些聘禮,我聽薛師兄說她的嫁妝怕是有四五萬之多呢,咱們家雖然沒有那麼些,但也要盡力而爲。”
林母吃了一驚:“這麼多啊?那咱們家是該多給點聘禮。”繼而又笑:“你們姐弟兩個都是有福的。”說完,又去料理不提。
因着快到日子了,悠然雖然掛心孃家,但是此時也不好亂動的。過了七月二十五,林母先將聘禮的事放在一邊,天天到沈家來住着,就怕閨女生產的時候沒有在身邊的。
她將安然掙得銀子和女兒說了,悠然點點頭:“你回去勸勸他,這事偶爾爲之就罷了,若是時間長了,終歸有些打眼。他是天子近臣,多少眼睛盯着那!”
林母點頭道:“行,我會回去說說他的。我看這孩子也是個有數的,這不,掙了些銀子就不再折騰了嗎?”
話音未落呢,就見女兒皺着眉頭捂着肚子說:“我肚子一陣一陣的抽疼。”
林母連忙站起來扶住她:“我算着就快到日子了,應該是快生了。”然後又衝着丫鬟說:“快去找產婆去。”然後又對女兒說:“這會子疼的若不是十分厲害,就在地上走走,生的時候還能快些。”
悠然點點頭,然後站起來吩咐玉檀:“你去讓她們燒上熱水,給我熬一碗蔘湯來。”玉檀剛要走,林母又說:“除了蔘湯,再讓他們燉上一鍋雞湯預備着。”玉檀這纔去了廚房。
過了好一會她纔回來,手裡還端了一個托盤,裡面有一碗牛肉麪,上面還臥了兩個荷包蛋。玉檀說:“廚房的楊媽媽聽說您要生了,給您做了這碗麪,說是吃飽了待會生孩子纔有力氣。”
悠然強撐着不適坐了下來,麪條沒怎麼動,就着小鹹菜將那兩個荷包蛋吃了就把筷子放下了。蘇禾拿了痰盂伺候着她漱了口,林母有些着急的站了起來:“這穩婆怎麼還沒來?”
正說話間呢,就見下人領着穩婆急急忙忙的過來了。穩婆讓悠然躺到牀上,要了溫水用肥皂洗了手,然後查看了一下,說道:“奶奶開盆倒是挺快,開了五指了,估計快了。”
好在熱水、棉布、剪刀什麼的早都預備好了,整整齊齊的擺在屋子裡,穩婆見狀暗自點了點頭。
前後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一陣嬰兒的哭聲傳來,悠然前世今生終於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遠在京畿大營的沈澤接了消息之後,立馬向上峰告了假飛奔回來了。
沈澤抱着懷裡小小的一個肉團,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到底是二十多歲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長子,他也是萬分激動的。雖然都說月子裡男人不好進產房,但是沈澤還是到內室看了一會妻子。看到妻子汗溼的髮絲,沈澤輕輕握住她的手:“娘子你辛苦了,謝謝你。”
雖說以沈澤如今的低位,家裡給孩子找個奶孃也是容易的,但是悠然雖然從莊子上挑了兩個奶孃,卻沒打算讓孩子吃她們的奶水,而是親自餵養。
林母也贊同此事:“孩子到底是自己餵養,纔會和你親近。一味地指望那些個下人,母子間可不就生分了?”
沈澤不懂這些,由着她去。兩個奶孃雖然暗中嘀咕了幾句也沒有多說,橫豎少不了她們的月例銀子就是。
添丁這樣的大喜事自然是要告訴衆位親朋好友的,衆人請了消息,紛紛派人送了賀禮來不提。洗三那日,孟氏和韓氏都親自過來,看望了悠然和寶寶不提。
孟氏看了孩子說道:“一般的孩子生下來都是皺皺巴巴的,看着孩子臉色紅撲撲的一點皺紋也沒有,長大了一定是個俊俏的少年郎。”
悠然笑笑:“男孩子嘛,俊不俊的不打緊,只要身體康健就好。”
沈湉雖然沒有親來,但也讓韓氏給帶了一套精緻的長命鎖和手鐲腳鐲過來。
韓氏讚了一回孩子,說道:“如今我只盼着王妃娘娘能早日誕下麒麟兒,男女不論,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悠然回道:“娘娘洪福齊天,自然會順利生產的,說不得還能生一對龍鳳胎呢。”
孟氏笑道:“這倒未必不能,皇家自來是沒聽說有雙胎的。倒是咱們家裡,曾祖父就有一個龍鳳胎的妹妹。韓帝師就有一對雙胞胎姑姑呢。我記得年輕那會,每次見了這兩位姑奶奶都要鬧幾回笑話。如今年紀大了,氣度不一樣,纔好分辨了些。”
韓氏點頭:“想來娘娘這點就是隨了外祖門上的血脈了,只是大哥和我都沒能承襲這一點,倒也可惜了。”
又說了幾句話,衆人便去外頭吃酒席,悠然這裡自有丫鬟端來可口的飯菜給她不提。
林母陪着衆人用了午膳,飯後將桌子撤了,屋子裡擺上香案和諸神像。悠然坐月子不能起身,沈汐作爲孩子的姑姑,年紀雖小,但也代表沈澤一家磕頭上香。便是韓氏因掛念女兒也跟着拜了幾拜,算起來她也是沈家一族的,倒也無妨。
緊接着便是添盆禮,衆人多是添了些金銀錁子等物,倒不必一一贅述。只有接生婆見盆裡的金銀之物衆多更加的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