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湉剛把自己的命令傳了出去,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下人稟報王爺來了。她迎到門口,只見樑王帶着一個丫鬟期期艾艾的走了過來。
沈湉看着那個丫鬟走路的樣子,心裡冷哼了一聲。作爲兩個孩子的母親,沈湉如今又懷了第二胎,自然一眼就瞧出來樑王身後的那個丫鬟有了身孕。
她心裡雖然不齒樑王這副做派,但還是躬身行了禮,笑着說:“王爺怎麼還帶着一個丫鬟過來了?我這裡可不缺伺候的人。”
樑王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指着那丫鬟說:“這個是紅袖,原是在書房伺候的。年前有次我喝醉了睡在書房,是她伺候的。原覺得不是大事就沒告訴你,誰承想她竟然有了身孕了……”
沈湉笑道:“我道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樣的小事,王爺只管派人來告訴我一聲就是了。還特意跑了一趟,難不成是怕我冷待了她不成?”哼,紅袖添香夜讀書,怕是隻有添香沒有讀書吧?她就看不上樑王這點,明明是個愛女色的偏偏還總以正人君子自居,真是假正經。
樑王也知道這事自己辦的不地道,連忙滿面堆笑着說:“哪能呢?不過是個丫鬟,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這事原本是我不對,這不是怕你生氣嗎?人我給你帶來了,你若是不樂意,一碗湯藥下去就什麼都了結了,我再沒有二話的。”聽到這話,紅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沈湉微微一笑,說道:“你這是什麼話,她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還不是喊我一聲‘母妃’?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只是這事你應該早些和我說,我好找個妥當人照顧着。既是年前的事,如今也該兩個多月了,幸虧沒有事,要不然咱們不就少了一個孩子?”
說完,似乎是纔看到紅袖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連忙說:“你們這起子沒顏色的,還不快把姑娘扶起來。再去找太醫過來好生給她診診脈。”接着又讓人去收拾院子,安排下人不提。
樑王見沈湉雖然微有妒意,但還是井井有條的安排下去,不由得在心裡又滿意了幾分。覺得自己真是娶了一個賢惠大度的正妃。只是他沒有看清楚的是沈湉的心裡對他又冷了一分。
恐怕只有男人才以爲讓正妻照顧懷孕的側室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怎麼沒想一下,你老婆要是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然後反過頭來讓你照顧,你會作何感想?
沈湉這還是自幼生長在這種環境裡,已經司空見慣了這種事情,所以能夠勉強接受。她清楚自己沒有能力去反對這些事情,因此與其哭哭鬧鬧的惹人厭倦不如做的大方一些,最起碼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這就是這個時代所有女子的悲哀,爭不過逃不了。
悠然這天去給韓氏請安的時候得知了這件事,雖然沈湉懷了第二胎,但是樑王府一下子要多兩個庶出子女,怕是強悍如沈湉心裡也會不高興的。
想起那個姣如明月的女子,悠然的心裡不由的生出了幾絲惆悵之情。一半是爲着沈湉一般是爲着自己,沈澤雖然從沒有提過納妾一事,但是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雖然他曾經對自己說過一生一世的話,但是男人的誓言有幾分可信呢?萬一哪一天遇到了類似的情況,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悠然有些想不通,想不通就只好暫時擱置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過好當下最重要。
大康朝並不會強制官員家的女兒必須參加選秀,一些人家不願女兒進宮受苦,因此報了名免選。這段時間以來,年少有爲的方心簡一下子進入了大家的視線。這個一直生活在樂安郡主的光環之下沒什麼名聲的雲騎都尉,一經出場就自帶光芒。如今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從三品的禁衛軍副統領,身上還有正三品的騎都尉的爵位,真可謂是人中龍鳳了。他又是自幼在忠國公府長大的,便是成婚後自立門戶,與舅舅家也不可能太過疏遠,自然有許多人家想打他的主意。
便是幾個皇子也都想着結這門親家,便是不能把他拉攏過來,但是給他和老五製造點嫌隙也是可以的嘛!只是這拉媒保纖的事還是得女子出面,因此紛紛找宮裡的母妃幫忙,沒有母妃的就讓自己的王妃出馬。務必要給忠國公府添點亂子纔好。
得了兒子消息的宮妃們紛紛去太后宮裡請安,這事還是要太后老人家做主的。太后大病初癒,原先隆德帝不想讓母后做這些勞心費力的活計。但是擱不住太后自己喜歡啊,這上了年紀的老人就喜歡做些保媒拉線的事,這一忙活起來,原先有些病弱的身體竟然越來越康健了。
得知太后正在爲方心簡相看合適的人選,大皇子的生母德妃、三皇子的生母魏妃、四皇子的生母陳妃和六皇子的生母淑妃都先後向太后推薦過適齡的姑娘。不是她們的孃家親戚就是皇子妃的孃家親戚。太后聽了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再看看着,並沒有答應哪一個。
因此,這些日子,后妃們侍候太后更加殷勤了,把太后老人家搞的都有些不勝其煩。
這一日,后妃們又來給太后請安的時候。發現除了皇后娘娘,太后身邊還坐了一個正當妙齡的姑娘。這位姑娘容貌姣好,身段婀娜,氣度很是高雅,一看便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
再看她與皇后有幾分相似的容顏,衆人暗自猜測:莫非這是皇后娘娘的孃家人?果不其然,太后的話語印證了大家的猜測。這位姑娘倒不姓孟,而是衍聖公府孔家嫡出的姑娘。孔姑娘的生母是孟皇后的姐姐,因此容貌與孟皇后很是相似。
皇后娘娘的孃家在山東,等閒不見她的家人到京裡來,這位孔姑娘什麼時候悄沒聲息的進到宮裡來的?正值大選時節,皇后把自己的孃家外甥女弄到宮裡來又是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