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菊吐了吐舌頭,笑道:“差點忘了,是個男孩。”
一旁跪着的鄭尋聽了這話很是欣喜,雖說他已經有一個兒子了,但是誰會嫌兒子多呢?這會子,他纔想起來,怎麼沒見自己家的大兒子,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想到這裡,他方擡起頭有些尷尬的問:“敢問珊瑚姑娘,可曾見過我家那個大小子?”
聞言,珊瑚冷笑着看看他:“難爲鄭大人還記得自己有個大兒子,你自己的兒子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說完,甩了甩袖子進到屋裡去了。
鄭尋吃了一通掛落,臉上也有些訕訕的。他心裡一頭掛念着剛生下來的兒子一頭掛念着跪在院子裡的紅菱,正在那手足無措的時候,就聽見院子口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就見沈統領的夫人帶着一羣丫鬟婆子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後頭還有一個眼生的年輕婦人扶着玉檀的乾孃王媽媽。見到玉檀的這些孃家人,鄭尋心裡才覺得有些訕訕的。
悠然掃了一眼跪在院子裡的那個女人,冷聲問:“這就是那位紅菱姑娘?”一旁站着的兩個婆子連忙點點頭。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和“紅”字犯衝,前幾天家裡剛走了一個紅芍,玉檀這又遇到一個紅菱。
琥珀聽見動靜已經迎了出來,悠然連忙問道:“怎麼樣了?”琥珀笑着回道:“已經生產了,母子平安。”悠然又問:“娘娘在何處?”琥珀指了指正房,於是悠然便先帶着王媽媽和玉蓮去見了方心素。一行人經過鄭尋身邊時,都很有默契的繞過了他,連話都沒說一聲。
方心素見了她們,笑道:“你們可算是來了,幸好玉檀這丫頭福大命大,要是有個萬一,這會子我也沒臉再見你們了。”
悠然回道:“這次多虧了郡主幫着照應,勞駕了。”
正說着王媽媽一下子跪了下去:“老身多謝王妃娘娘,若不是娘娘仗義出手,我那女兒還不知道如何呢?”
方心素連忙讓丫鬟把她攙起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王媽媽客氣了,玉檀這親事是我給他說的,若是她有什麼不好我這心裡也是難受的緊,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好了,我知道媽媽心裡定是十分記掛,先去看看吧。”
於是,玉蓮便攙着王媽媽過去產房那邊了,悠然也過去看了一回。房裡倒是收拾的挺利落的,只是在照顧玉檀的兩個婆子一看就是王府的下人。心裡一嘆,玉檀家裡平素也不過有個竈上的婆子、一個小丫鬟和一個小廝。上次坐月子是王媽媽在這待了幾個月幫襯的,這一次,王媽媽就算住在這裡怕也是心裡不平。想到外頭那個鄭尋,悠然只覺得心裡噁心。
王媽媽見閨女一張小臉蒼白蒼白的,又見小外孫瘦瘦小小的樣子,哭聲跟小貓似得,心裡異常的心疼。還是玉蓮詳詳細細的給母子兩個把過脈後,說道:“媽媽放心吧,玉檀這身子沒有大礙,只是有些脫力,睡一覺就好了。媽媽若是擔心,過後多做些滋補的湯羹給她喝一些,不過兩三個月就養過來了。這小孩子更不必擔心,人家七個多月的孩子都照樣養的白白胖胖的,這孩子都九個月大了,不過是看着瘦小些,脈搏還是很有力道的,只養的精心一些便是。”
聽了這話,又見母子兩人果真沒有大妨礙,王媽媽才漸漸止了淚。悠然勸道:“媽媽,別傷心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正要讓人回去拿些補品,你可有什麼要帶的?”
王媽媽連忙說道:“我睡覺那屋牀頭的箱子上,放着一個松花綠的包袱,讓她們給我帶過來吧。再帶一副鋪蓋,玉檀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啊,還得親自留下來照顧才行。”
悠然點點頭:“行,我知道了。”說完,便出來吩咐了跟車的婆子一通,除了王媽媽說的東西,還讓婆子帶一些上好的阿膠、紅參等滋補之物過來,又讓把莊子上送來的烏雞、黑魚什麼的裝一些帶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悠然纔回到正房門口,對跪在地上的鄭尋問道:“你願意偏寵小妾是你的事,我也不能多做妄論。但是,如今因着你的寵妾滅妻,差點讓玉檀一屍兩命,你是不是該給玉檀給王媽媽一個交代纔好?”
沒想到鄭尋竟然回道:“這,我從外頭回來就一直被王妃娘娘罰跪,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不大清楚,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給沈夫人交代?況且,這事終究是我們的家事,沈夫人就算是內子的舊主,也不好插手他人的家事吧?”
悠然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胡攪蠻纏,一時氣急。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此事沈夫人不好插手,本王妃倒是可以做主。”原來,是方心素從屋裡出來了。
鄭尋見了方心素,連忙低聲道:“這,紅菱好歹是王爺賜給卑職的侍妾。縱然她有錯處,在院子裡跪了大半天了,也算是贖罪了,還請娘娘看在王爺的面上饒她這次。”
方心素冷笑道:“王爺的面子?本王妃就是太給齊恆面子了,才縱的你們一個個的膽大包天。你記得紅菱是王爺賞的,怎麼不記得玉檀這親事可是本王妃親自保的媒?玉檀自嫁過來之後一直對你體貼有加,爲你生兒育女給你管家理事,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爲了一個差點害死她和你兒子的戲子,來和本王妃作對?你若是不能好好善待她,本王妃寧願和沈夫人賠罪,再讓她回孃家去,也不能由着你和妾氏作踐她!至於這個敢謀害主母……”
紅菱對上方心素冷然的目光,心裡害怕,連忙使勁弄掉嘴裡的抹布大聲喊道:“大爺救我,救我啊,大爺,我不是誠心要害奶奶的。”片刻後又被婆子摁住,重新堵了嘴。
鄭尋正心疼不已,就聽方心素開口道:“鄭大奶奶剛生了孩子,這院子裡不好見血。來人,將紅菱帶到外頭打上二十大板,扔到亂墳崗去。”
聽到這話,鄭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王妃這是何故?如今事情還沒有搞清楚,誰是誰非還不一定,就算真是紅菱有錯,她現在也已經不是王府的下人了,娘娘這樣做未免也太霸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