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讓莊姝高興的是,晚上相公回來以後,大姑姐成功地說服了固執的相公。相公終於同意借用她的嫁妝銀子和大姑姐的銀子先把宅子買下來,以後再慢慢還。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傍晚的時候玉蓮帶着桃良連同兩個悠然的兩個孩子都帶了過來,再加上興哥兒和晴姐兒,四五個孩子湊在一塊嘰嘰喳喳咿咿呀呀的,分外熱鬧。林母也不嫌吵,笑呵呵的摟摟這個抱抱那個,只覺得滿心歡喜。
待沈澤下了值也過來這邊,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了頓豐盛的晚宴,慶賀安然終於有了差事。若不是還在國孝期間,衆人少不得要痛飲一番的。
過了沒幾日,悠然便讓人送了冊子過來,莊姝奉與林母和安然看了後,選了三套出挑的,闔家去看了看實地,最終挑了一套三進的宅子。悠然也跟着過去看了一回,心裡也是滿意的,宅子南北不是太長,但是勝在東西寬,除了正院還有五六個小跨院,房間也多,便是到安然的孫子輩也能住下了。原先的主家是因着致仕告老回鄉的,主要是子孫們沒有什麼有能爲的,京城大居不易,便打算把宅子賣了好回原籍。因一直住着人,所以宅子看着還算有生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宅子離悠然前兩年買的那套只隔了一條街,竟比現在的宅子離得還近。安然也願意和姐姐家住的近些,因此最終就定了這套。
雖然宅子算不得小,但是按規制來說還是三進院子,因此只花了七千兩就買下來了。當然舊主也是打着交好安然這個朝廷新貴的主意,因此讓了些銀子。
宅子定好後,悠然就讓人送了兩萬兩銀票給了林母,後來莊姝親自過來還了一半。悠然笑道:“宅子雖然買好了,可要用錢的地方還多呢,你都留着用就是了。”
莊姝忙道:“不必了,莊子上剛把秋天的收成送了來,加上相公仲秋收的節禮,如今也能支應的開。先把這一萬兩還給姐姐,姐姐不是也要收拾宅子嗎?別耽擱了姐姐花用。”
悠然笑道:“整修宅子自然用的都是公中的銀錢,哪能用到我的私房?你要果真不用,那我就先收起來了。”看來弟弟這個通政司副使的油水應該是挺豐厚的。悠然不會覺得弟弟收禮有什麼不對的,這個世道的風氣就是如此,每年的三節兩壽、冰敬碳敬都是朝廷默認官員收外快的大好時機。只要不出大格,就不會有事。在衙門裡當差有時候太過清廉了,反而會不好做事。
莊姝一直以爲這些銀子是大姑姐家裡的,沒想到竟然是悠然的私房。她在林家也見過大姑姐的嫁妝單子,怕是總共也就兩萬兩左右吧。這才幾年功夫,大姑姐光現銀就有兩萬兩?自己可沒見她賣過什麼莊子鋪子,反而嫁妝產業是越來越多。
想到此處,莊姝不由咂舌道:“姐姐當真是生財有道。”
悠然見她只是純粹的讚賞,沒有絲毫的嫉妒之色,不由笑道:“其實我也不大懂什麼經營之道,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對了,這陣子,你那綢緞鋪子怎麼樣了?”
莊姝笑着答道:“也還行吧,仲秋那個月賣的不錯,利潤是平日裡的四五倍。這眼看就到年下了,生意也還算紅火。”
兩人正說些宅子如何修整、種什麼樣的花草樹木等等之類的閒話,就看到一個丫鬟進來回說:“回奶奶的話,門外有位自稱是金州許家的舉人先生,說是大爺的表弟,投了帖子來訪。”
錦州許家?悠然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沈澤的祖母不就是姓許嗎?莫非就是他家?成親後悠然只知道先祖母姓許,但是從沒見兩家有過些許來往,甚至還不及和汐姐兒的舅家親近。怎的這會子突然就找上門來了呢?想到這,悠然問:“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女眷一塊來的?”
丫鬟回道:“是帶了女眷過來的。”不管怎樣,先請進來看看是什麼路數吧。
悠然沉吟道:“來者是客,先把人請進來吧,女眷直接帶到前頭花廳去,去鋪子裡喊江大爺回來待客。再着人去衙門裡看看能不能請大爺早些回來。”
此時,沈家門外的馬車裡,坐着一個五十左右的婦人、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婦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少女自進了京城,一路上見到了不少雄偉宏大的建築物,乍一見沈家的門庭,頓時覺得有些失望。她不由喃喃道:“孃親,你不是說沈家表哥是正三品的高官嗎?我怎麼瞧着這宅子也不怎麼樣啊。”
年長的婦人斥道:“你知道什麼,就在這裡胡沁!京城的地價多貴,就這一套宅子的銀錢,在咱們那能買兩套五進大院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知道的就別胡說。”少女砸了咂舌,不敢言語了。
一旁的少婦低頭不語,自己這個婆母一貫的如此市儈,張口閉口就是銀錢,也不知道當初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嫁到許家去。許家縱然是這些年沒落了,可是二三十年前那也是金州數的着的大戶人家。
少婦只覺得度日如年,帖子遞進去也有一些時候了,怎的還不見回信?莫非是人家不想認自家這門親戚。想想也是,她進門也有兩年多了,從來都不知道有這門親戚,別說平日就是逢年過節都沒走動過。如今這樣貿貿然的上門,怕是人家也不願搭理吧。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見從大門裡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笑着將她相公迎了進去。緊接着幾個婆子過來,打頭的一個穿着綢緞衣裳,戴着兩三支金釵,笑盈盈的過來相請。
來人正是沈澤的表舅母徐白氏和她的兒媳婦安氏、女兒銀蓮。
雖說對方的來意不明,但好歹大老遠的來了,又有個長輩,因此悠然便迎到了二門處。倒是莊姝趁機告辭了:“姐姐這裡既然有客,我就不在此叨擾了,算算時辰也該回去給晴兒餵奶了。”
悠然說道:“那也好,等有空了再過來說話。”莊姝不喜見生人,就從角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