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貞先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行禮請了安,才笑道:“自然不會忘了姐妹們,只是到底老太太爲長,好東西自然是先給祖母大人了。”
說着從丫鬟身後拿過來一個錦盒,打開道:“我孃家幾個親戚家打發人送了些東西過來,我挑了一些好的特意先來孝敬祖母。這裡頭是一盒子上好的紅參,這個沒有人蔘藥性那樣猛烈,最適合祖母這個年紀拿來日常滋補用了。”
又拿過另一盒子道:“這裡頭是一匣子瑪瑙珠子串的小玩意兒,祖母留着賞人用吧。另外還有這匹料子瞧着不錯,祖母留着做衣裳穿吧。”
老太太原也是公侯家的小姐,活到這麼大年紀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一眼就瞧出那料子不凡,當下笑道:“這料子一看就知道是極好的,瞧着像是宮裡出來的。”
韓元貞忙笑:“老太太好眼力,這是孃家母親送來的,說是皇后娘娘賞下來的。我只得了兩匹,這匹孝敬祖母,另一匹預備給母親送去。”
老太太笑道:“這樣的好東西,你該自己留着用,我和你母親都上了年紀了,什麼穿不得?”
韓元貞回道:“瞧祖母說的,就是上了年紀才該好生打扮一下呢!您老人家穿的鮮亮精緻些纔是我們小輩的體面。”
老太太做足了姿態,這才說道:“難爲你有這心思,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說着又拍拍她的手道:“這幾日府裡事多,你也該自己多保養一些。”
一旁的唐大姑娘唐盈看到這兩人在那上演祖慈孫孝的戲碼,暗暗垂下眼瞼:都說韓家夫人對庶女不怎麼親熱,可是瞧瞧眼前這個,不也是庶出的嗎?雖說私底下難免有些小算計,但是大面上一向是落落大方。尤其是上回她回孃家住了幾天再回來更是脫胎換骨一般,做事有規有矩、軟中帶硬,比起從前更加能幹。不說她了,就是那次在韓家見到的其他幾個庶出姑娘,說話做事也都瞧着極有條理,這就足夠說明韓家的教養!也從側面表明了韓家宗婦的氣度!
再瞥一眼一旁臉上寫滿了不平的陸二姑娘,唐盈更是瞧不上眼:整天想着算計人家的東西,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態,當誰是傻子不成?外祖母還想把她說給弟弟,這是要扯弟弟的後腿嗎?她就是讓弟弟娶個韓家的庶女也不會娶陸家的姑娘的。可惜了,韓家沒有嫡女,要不然她怎麼也要替自家小弟爭取一下。
陸二姑娘見老太太只顧着和大嫂說話,心裡不忿,眼珠一轉,卻是笑盈盈的說:“祖母見了大嫂子,只把我們都拋到腦後去了。還是大嫂子會哄人,出手也大方,可惜了,我們沒有那麼些好東西孝敬祖母。”
韓氏笑道:“你這是什麼話,難道祖母是那樣只看東西的人?虧得老太太平日裡最疼你,你還說這樣戳心眼子的話。”見陸二姑娘被氣的臉色通紅,她又徑直對着田氏道:“我知道了,二妹定是見我只孝敬了祖母,沒給她們姐妹帶東西,心裡不痛快呢!”
說完,走到陸二跟前,拉住她的手道:“好妹妹,嫂子和你開玩笑呢。我給你們姐妹們都帶了東西,知道這會子你們都在,特意一起帶過來的?”
她朝身後一招手,便有丫鬟捧了一個錦盒過來,韓元貞接接過來打開盒子笑着說:“我這裡還有一盒子精緻的珍珠髮釵,雖說珠子都不算大,但是勝在顏色稀罕,都是粉色的珠子做的。你們瞧瞧,每人選上一對吧。”
陸二瞧着那盒子裡珠光寶氣的正要伸手去拿,卻見韓元貞捧着盒子一下子轉身去了唐盈跟前:“表妹是客,年紀又最大,合該你先選。”唐盈瞧着陸二鐵青的臉色,心裡暗忖這個大表臊的段數可是愈發高級了,一行一動都合乎“規矩”,但是偏偏把某些人氣的牙疼。她心裡倒是有幾分佩服了,當下也不顧忌陸二的臉色,伸手隨意拿了一對珠釵,笑道:“多謝表嫂。”
韓元貞這才又回到陸二跟前,見她面色鐵青,心裡暗爽,面上卻是驚訝道:“二妹臉色怎的這樣不好,可是哪兒不舒服?這裡沒有外人,你若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三太太親自掀了竹簾進來:“誰不舒服?”一進來就看到韓元貞站在陸二跟前“關切”的和她說話呢!趕緊上前,一把將她推開,捧着陸二的臉蛋上上下下的看個不停:“女兒,你沒事吧?哪不舒服啊?是誰欺負你了?”
陸二雖然驕橫,腦子卻不算笨,自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只淡淡的說道:“沒有誰欺負我,娘,你也不看看也是什麼地方?當着老太太的面誰敢欺負我?”
這話說的,好像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就有人欺負了她似的?韓元貞心裡冷笑一聲,不疾不徐的開口道:“三嬸不必擔憂,我這裡正給妹妹們分東西呢,到二妹這裡見她臉色不好,還以爲她是哪裡不舒服,就順道問了一句,沒想到正被三嬸聽到了。到底是母女連心,三嬸難不成隔得老遠就知道二妹不舒服不成,竟然走的這樣急?都自己打起簾子來了。”
陸三太太冷哼一聲:“我爲了什麼,你還不知道?”
韓元貞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定是三嬸知道了我和妹妹們都在這裡陪老太太說話,生怕咱們奪了你的寵,特意來侍候老太太的是吧?”
接着不待她反駁,便把自己手裡的盒子遞給她瞧:“三嬸來的正好,我這裡正給妹妹們分東西呢,剛好輪到二妹,三嬸不妨幫二妹挑一對?”
三太太正要發飆,卻被女兒扯了好幾下袖子,她回身看到閨女哀求的眼光。又瞧見屋裡一屋子人,只好把肚子裡的火氣壓了下來,假笑道:“還是侄媳婦嫁妝豐厚,出手大方。女兒,快來瞧瞧相中了哪樣,不必和你大嫂子客氣。她身家厚着呢”
永昌侯府這邊爭鬥不止,那邊悠然和方心素也正談論這家的人呢。
方心素笑眯眯的對悠然道:“好容易得知太后沒有給唐大姑娘說親的意思,這回你可得幫我。”
誰知,悠然卻沒有一口應下:“陸大奶奶是我正經義妹,我去陸家總能找到理由。只是,這門親事,你問過皇后娘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