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坐在蘭博基尼矮矮的前座裡,不等他啓動就趕緊繫上安全帶。坐這種騷包的車,還是安全第一,小心爲妙。
“又敗輛新車?” 悠然欣賞了下新車的內飾。
“嗯,前階段談成一個大項目,算是慰勞自己的獎品。”蔚風輕飄飄地回答,彷彿談論的不是這輛豪車,而是一個冰淇淋。
“喲!四百多萬的獎品!這手筆夠大!”悠然一想到剛纔蔚風那欠扁的張揚勁兒,就恨地牙癢癢。
蔚風壞壞地從後視鏡裡看了悠然一眼:“想不到你這丫頭,頭髮長,見識到不短,居然還能認得這款車?我以爲女人只知道化妝品啊,首飾珠寶啊,花樣美男啊之類的東西……”
“哼!那是你認識的那些女人。”悠然和蔚風一見面,最大的樂趣就是鬥嘴,兩人就跟打了血的鬥雞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簡直可以媲美大學生辯論賽。
“咳!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D大?”問題問出後,悠然方發覺自己的可笑。肯定是舒敏一大早就開始安排晚間的聚會,把那幫死黨都通知了一遍。
“你剛纔低着頭,怎麼知道我到了?”悠然一直很佩服蔚風的直覺,他總是能以常人無法想象的方式感受一個人的存在。想當初在大學裡,自己無論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這個蔚風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將自己找到。曾有一度,悠然和舒敏商量着是否要帶他到刑事偵緝科去測測特異功能,看能不能爲祖國的公安事業作份貢獻。
“切!就你身上那味兒,我隔着八百里都知道你在哪兒。”蔚風痞痞地壞笑道。
悠然被他一說,心裡倒是沒底了,低下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又撩起一縷頭髮放到鼻端聞了聞,疑惑地問道:“沒味兒啊!我自己怎麼聞不到。”
蔚風看着悠然傻乎乎地樣子,一幅奸計得逞的笑意:“你滿身的煙火氣,難道聞不到?”
“煙火氣?”被他這麼一說,悠然倒是奇怪了:“我今天又沒做飯怎麼會有煙火氣?”
“你那煙火氣是廟裡的煙火氣,不是廚房裡的煙火氣。”
“廟裡?什麼意思?”蔚風越說,悠然越糊塗。
“你自己算算,你閉關在錦雲庵裡幾年了?潔身自好,修身養性也不是這麼個修法啊。這陰陽和合,男女雙修懂不懂。你再這樣下去,真是要去白雲觀作姑子了。”蔚風說的一本正經,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人是哪座山上的修真人呢。
“死東西!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找不找男朋友,關你屁事。我愛當姑子就當姑子。你自己管好自己吧,別雙修雙修,到時候修出個AIDS。”悠然被他說的怒火中燒,雪白的臉孔都泛出了紅暈。
蔚風就喜歡看悠然被自己逗得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能夠從中找到了一種特殊的滿足感。
“我說你是不是變態啊。幹嗎每次見面都惹我發火?我可警告你,別把姑奶奶惹急了,惹急了我可把你往黑名單裡一拖,老死不相往來。”悠然嘴上雖這麼說,但她心裡明白,自己的生活從五年前的那個夏末開始就陷入了一潭死水。也就是每隔一段日子,和這幫死黨聚聚,才能恢復一點生氣。
“行了,行了,我這不是關心你的健康嗎?現在不是講究什麼真正的健康概念嗎?怎麼說來着?身體健康,心理健康,人際關係健康。你總是一幅女修真的姿態,哪個男人敢追你。別到頭成了個老姑娘。我這兒可不接收啊。”蔚風繼續逗弄悠然。
悠然恨的伸手一拳捶在蔚風的手臂上,差點帶的方向盤打偏。
憤怒的公牛載着蔚風和悠然風馳電掣了二十分鐘,居然開到了郊外。此時已入深秋,一望無際的田野裡已沒有什麼農作物,一堆堆的麥稈像小山似的一座一座。
“我說,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吃飯啊?”悠然看着周圍的環境,好像不太像是個吃飯的地兒。
“呵呵,我準備找個無人區,把你生吞活剝了填肚子啊。那個好萊塢恐怖片裡怎麼演來着?”蔚風裝出一臉兇殘的表情,眥着牙嚇唬悠然。
“切!就你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小樣,還吃我。別臨了被我給吃了。”悠然可不怕他的嚇唬,十二歲就是家鄉少兒組散打冠軍,對付個花樣美男,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感情好!我最喜歡主動的小妞,最好來點SM,夠勁兒!”蔚風故意眯起一雙顛倒衆生的眼睛,挑逗悠然道。
“行了!行了。你那套功夫對付你那幫女伴去。用在我們身上,你也不嫌丟臉?”悠然將他湊上來的一張俊臉,推到一旁。
兩人嘻嘻哈哈一陣鬧騰,不知不覺開到了一家農舍前。
“到了。”蔚風將黃色的公牛停在了一片農家的場地上。悠然下了車,打量了一下環境,心生疑問:“這裡有飯店嗎?”
腳下是青石鋪的一塊場地,場地的盡頭一座普通的農舍安靜地佇立在那裡,一扇灰色的木門虛掩着。門口還有兩三隻花貓蹲在石墩上曬着太陽。
蔚風也不說話,領着悠然來到了木門前,輕輕叩了叩。木門裡探出了半個腦袋,一個十五六歲的明媚少女,一見蔚風,高興地打開木門:“蔚少爺,您來了。位置都給您留好了,就在湖邊。”
少女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領路,蔚風和悠然緊跟在後,進入了一座宅院。
穿過綠蔭掩映的羊腸小道,踏過溪水潺潺的白玉石橋,一座古式古香的小樓座落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邊。
蔚風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一路上見到的人都熱情地和他點頭示意。
當悠然在湖邊的藤椅上落座的時候,不得不感慨蔚風真是個會享受的主。
寬大的原木地板整幅地挑出湖面,形成了一個自然的水上平臺。兩張精緻的古銅色藤椅鋪滿了繡花的織錦緞靠墊,一張同色的長條餐桌,安放在木板的盡頭,一把高高大大,繪着山水的大傘斜斜地撐在一旁,遮住了正午熱烈的陽光。悠然將自己深深地陷落在一片柔軟裡,舒服地想要伸個懶腰,睡上一覺。
“舒敏說晚上訂了龍城船舫吃海鮮,我知道你對海鮮不是很感冒。所以快趁中午填飽肚子,別到時候又說沒吃飽。”蔚風倒是瞭解悠然的口味,知道她並不是很喜歡吃海鮮,尤其是生食刺身之類的東西。
穿着仿古服飾的服務生將一碟碟精美的菜餚擺上木桌的時候,悠然真是開心的想要高呼萬歲。這個蔚風真是有作情聖的資本,細心體貼地讓人忍不住流淚。每一個菜都是悠然的最愛,連服務生送上的茶都是悠然的心水愛物。
看着悠然不顧形象大快朵頤的樣子,蔚風撐着腦袋,暖暖地微笑起來。
悠然終於在食物快頂到喉嚨處時,悻悻地放下了筷子。不能再吃了,再吃估計褲子的拉鍊都要繃掉了。
“吃好了嗎?”蔚風體貼地遞上餐巾。
“嗯。嗯。……”悠然很寒磣地打了個飽嗝,“吃的好飽。我都動不了啦。”
“喜歡就好。接下來,我們來談下正事吧。”蔚風將新沏的洞頂烏龍遞到了悠然的面前。
“什麼正事?伊拉克又打仗了?克林頓又出軌了?還是陳冠希又上傳豔照了?”悠然邊喝着最愛的烏龍,邊斜着眼睛等着蔚風的所謂正事。
蔚風看着悠然那副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着調,沒有正事可談嗎?”
“好吧,好吧。你說吧,我聽着呢。”悠然說完,繼續喝茶,口氣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悠然,我和你說件事兒。我要結婚了!”
“噗!”剛喝到嘴裡的一口茶水,被蔚風突然而至的婚訊驚地全部噴到了那件奢華的紫色襯衣上。
悠然驚恐地發現,居然還有一顆顆水珠停留在蔚風漂亮的臉頰上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