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院靜心殿內,鮑天角坐在黃色的錦繡 坐墩上,絕美的丹鳳眼溺愛的看着對面的鮑天麟。
鮑天麟站在鮑天角面前,做錯事孩子般的垂着雙手,兩隻腳在地上畫着圈,他小聲說:“皇上,請恕臣弟覆命來遲之罪。臣真的情非得已。”
這個場景太像十多年前玉溪村的小屋子裡了, 鮑天角懷舊的了一會兒,微微一笑::“天麟,坐下吧,你我兄弟之間不必這麼生疏,說說,爲什麼遲了兩個月?”
鮑天麟微微擡起頭,有點吃驚的看着不怒而威的大哥:“皇上,一脈司馬翼難道沒告訴你,還有珠兒,哦,現在是皇貴妃,他們沒告訴皇上,臣沒有及時覆命的原因嗎?”
“天麟,這是在家,不是在朝野,也不是上朝。你還是叫大哥好一點。”鮑天角指了指對面的坐墩:“天麟,你先坐下。他們倒是說你去找金若離了。大哥想聽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金若離比回來覆命還重要?”
、 鮑天角說完眼睛凝神看着鮑天麟,似乎想直接看出答案。
鮑天麟低下頭:“大哥,他們說的是真的,臣弟是去尋找金若離了,找到後帶着她一起回來。”
“這樣也好,金若離也確實在和我們一起同甘共苦過,幾年沒見,她可好?她現在身在何處。是不是在定安王府。有時間請她來皇宮看看。”
鮑天麟搖了搖頭:“大哥,她沒跟臣弟一起回來。”
鮑天角臉色微微一變:“天麟,你剛纔不是說她跟着你一起回來的嗎?怎麼又沒回來。”
鮑天麟猶豫片刻,才說:‘她是跟臣弟一起回來了。可是她在郊外不來都城。“
鮑天角豎起高貴的丹鳳眼,不解的問:“這卻又是爲何?”
、 “她怕……。”鮑天麟猶猶豫豫的看着鮑天角:“她怕大哥,定安王。”
“怕我幹什麼?我可沒覺得她又多怕我。”鮑天角聽鮑天麟說若離怕他,想起在綠眼王子控制的小山村的土炕上,他和她安靜的躺在一起頭對頭,他那麼享受的聽着她柔美的聲音,感受如蘭氣息,嘴角微微上揚,擴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煞是好看。
鮑天麟心裡一驚,這分明是甜蜜的愛意。
他定了定神,慢慢說:“她不是怕大哥,是怕無顏見你們。”
鮑天角神情嚴肅起來,側臉看着有點滄桑卻更加有男人味道的弟弟。好半天才問:“卻又爲何不敢?”
鮑天麟低着頭,有點惶恐的看了看鮑天角,站起來垂着頭:“請大哥先恕臣弟無罪。”
鮑天角看着鮑天麟,示意他坐回去:“天麟,你我兄弟有話直說。你不過是覆命遲了一點。也只不過是你自己遲了,司馬翼司馬羽甄一脈已經將三義軍帶回了都城,並不算違命。恕你無罪,有話直說。”
鮑天麟坐回座位,擡頭看着鮑天角:“大哥,臣弟有罪。臣弟已經和金若離私定終身,且已她有了身孕。所以她無顏回來面對定安王,還有大哥。”
“什麼?”鮑天角吃了一驚,雖然他心裡隱隱的覺得弟弟和如金若離之間一定有什麼,可是卻不願相信真的有什麼,聽到鮑天麟這麼一說,他覺得一種美好的東西突然之間遠去了,甚至破碎了。他怔怔的看着鮑天麟。好半天才說:“天麟,你怎麼能這麼做?”
鮑天麟低着頭: “大哥,臣弟對金若離的心大哥早就提醒過,小弟也曾試圖遠離。可是臣弟情非自己。大哥,現在金若離有了臣弟的骨肉,還請大哥成全。”
鮑天角靜靜地看着爲自己出生入死的親弟弟,如果不是他這些年來的竭盡全力,他不能這麼輕易的坐上皇位。西邊的韓丹國東邊的瓦礫國現在都簽訂了停戰協議,過些天天韓丹國瓦礫國還要派使者前來和談,有點俯首稱臣的味道。這都是鮑天麟的功勞。
可是金若離他已經惦記了好幾年,尤其是最近兩年,雖然不見卻更加牽腸掛肚。他曾經託司馬羽帶去一封書信,很明確的說出自己的意思。寧可不要甄珠兒也要她。可是 她沒有跟着回來。
現在她竟然跟鮑天麟有了孩子。他覺得有點挫敗感,隨即失望起來。
那個有着烏黑眼睛大大咧咧的女子,那個會傷感會高興會大喊大叫會講故事,知道三十六計的女子。那個多次出現在他夢裡的女子,離他遠去了。
可是就算是心裡牽掛,現在也不能說出來了。她已經和自己的親弟弟在一起了。而且有了孩子。
說起孩子,他心頭一軟。這些年來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包括甄珠兒春雅,他卻從沒讓誰有孩子,他從來都認爲除非那個女子是他的最愛,才配擁有他的孩子。他曾有意無意甚至夢中想過和金若離有一個孩子、現在這麼隱隱的希望破滅了。
忽然之間他才發現這個金若離已經佔據了他的心很長時間。他有點後悔當初沒有用媚眼誘惑她一下。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天麟,這男歡女愛本是無可非議。你是一個堂堂王爺,喜歡那個女子只是一句話的事兒,既然金若離懷了我們皇家的骨肉,你怎麼這也得給她一個名分。”
鮑天麟聽鮑天角這麼說,忙表態:“這是一定的。大哥,臣弟準備迎娶金若離,請大哥恩准。”
鮑天麟眨了眨眼睛,他剛纔有點點擔心。怕鮑天麟不給若離名分,現在聽直接要迎娶她。就是娶她爲妻,也就是做他的王妃。卻有點不敢相信。
作爲自己的親弟弟,大漢朝鼎鼎大名的十九王爺,怎麼着也得娶一個正宗的豪門千金或者那家王爺家的郡主什麼的,金若離既不是豪門又不是千金。充其量只不過是定安王的義女,這樣的身份怎能做王妃。
難道弟弟真的對這個金若離死心塌地到了義無返顧的地步。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天麟,大哥知道你和金若離感情甚篤。說白了也算是青梅竹馬。但是以她的身份做你的王妃確實有點不夠資格,我看還是給個偏妃算了。”
鮑天麟可憐兮兮地說:“大哥,娶她做王妃她還不一定會嫁過來。偏妃,免開尊口。”
鮑天角心裡有點覺得不對勁,他託司馬羽給若離帶信,也只是想讓她進宮隨便做個妃子而已。根本不在三宮六院之列。可是鮑天麟就給了她一個王妃,他繼續皺着眉頭說: “天麟,這話是你說的吧。雖然這個金若離是定安王的義女,可到底是個地地道道的村姑,誰都知道只不過是定安王爲了找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保姆兼丫鬟才認了她。給她個偏妃已經是史無前例的事兒。一般她這樣的也只能做個夫人妾室的。”
鮑天麟很沒底氣地說:“大哥。臣弟沒有大哥這樣的魄力,只要金若離答應做臣弟的王妃,就心滿意足了,臣弟不敢想着還要有別的妃子。”
鮑天角剛纔的失落被鮑天麟的愁苦樣子所感染,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弟弟。
想象不出這個現在威望比他還高的,總是洋溢着熱情充滿鬥志的弟弟怎麼會屈服於一個女子,還心甘情願的要給她一個王妃的名分。
他凝視着鮑天麟:“天麟,大哥也不多說了。看來你是心意已定。大哥這裡是沒問題。只要天麟高興,那個金若離能爲我們開枝散葉,也是一份功勞。只是你得去求母后。”
鮑天麟微微低了低頭:“大哥,這個臣弟知道。不過大哥你的替我說說好話,母后一向注重婦德,金若離有了身孕,她一定會認爲有傷風化。”
鮑天角爲難的看着鮑天麟:“天麟,這個大哥怎麼幫你,金若離她真的是未婚先孕,按照律例是要騎木馬的。”
“大哥知道,金若離她不是傷風敗俗之人,是臣弟一時忍耐不住,這個老師可以作證。”鮑天麟認錯般的深深低着頭:“而且老師有記錄。”
“哦,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鮑天角看着鮑天麟,韓丹國兵敗後,梅子謙也就回去都城,看來弟弟跟這個金若離也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兒。
“也就是大哥走後不久。”鮑天麟不敢說真實的時間隨口說:“也都是臣弟的錯,不過老師有記錄。”
鮑天角閉了閉眼,他有點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這些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的金若離原來早就跟自己的親弟弟成就了好事。
他卻不覺得金若離淫蕩,那個純真的近乎聖潔的女子在他身邊躺了好幾天,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
他略顯苦澀的說:“這個大哥可以替你說說情,不過母后這是選兒媳。大哥也做不了主。”
鮑天麟聽鮑天角會幫忙,立刻來了精神:“只要大哥開了金口。母后總是會聽的。”
鮑天角起身拍了拍鮑天麟:“那就看金若離有沒有造化了,天麟啊。母后這裡要爭取,還有定安王那裡也要去將事情挑明瞭。定安王前些天還說,等金若離回來,要要和甄世子成親,還說是做二夫人,和世子夫人平起平坐。”
“這個好說,他們又沒婚書。”鮑天麟霸氣的說:“再說這十年來,金若離又沒見過甄世子。還有就我們那位姨娘,大哥認爲金若離能和她平起平坐嗎?還不早早的給掃地出門虐待致死。”
“可是不管怎麼說,人家是有婚約的,哪怕是口頭婚約。等母后這邊說通了,你就去給定安王說說,讓他答應取消婚約。再以嫁女兒之禮將金若離嫁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