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天麟找了堆茂密乾枯的蒿草堆點燃,一會兒工夫蒿草燃燒起來,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火焰從地下蔓延,先是一股濃煙,不大一會燃燒起來。
火沿着蒿草形成一條火龍,接着是一片火海,火光沖天,照的每一個人的臉龐閃閃發光。
“ 火燒柴門開,元寶滾進來,我們要發財了。”看着一片汪洋火海,若離想起了一句諺語,對身邊的鮑天麟說:“我希望火裡能滾出一隻金元寶。”
“金若離你真是有病,還病的不輕,要是火一燒就能有元寶滾出來,人是不是什麼都不用去做,專門放火了。”鮑天麟哈哈笑了起來。
若離看着火海,腦子裡出現一隻元寶,這東西只是聽說過卻從來沒見過,便對鮑天麟說:“這可是老人家總結出來的諺語,當然是有道理的,不過說的是那些意外的火災,鮑天麟我還真沒見過元寶,以後你要是官復原職的讓我開開眼。”
鮑天麟用鼻子哼了一聲:“滿身銅臭味,以後用元寶將你圍住,讓你住在元寶建成的屋子裡。”
若離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你又不是漢武帝,我又不是陳阿嬌,還金屋藏嬌啊?我可無福消受。”
“什麼漢武帝?”鮑天麟聞言眼神一頓,轉過來臉問:“金若離你胡說什麼呢?”
“怎麼了?我說的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難道你沒聽說過?”若離反問一句,問完之後她有點後悔,她也在晚上給甄一脈講完故事套問過大漢朝的前身,得出的答案是不知道在哪個朝代之前,那個朝代之後,人們的行爲規則遵守的儒家。信仰的是道家,至於文化則是白話文,詩詞只是高雅之士的風雅之舉,並無實質性的意義。
“沒有,說來聽聽。”鮑天麟皺起了眉毛,若離不知道他的父皇當朝皇上雖然不是漢武帝,卻是爲大漢帝。
鮑天角也湊了過來,豎起耳朵凝神聽。
“不知道那就給你說說,其實我是聽來的,說是很久以前有個漢朝。不是咱們的大漢朝,皇上的妹妹權勢很大,很想將她的女兒陳阿嬌嫁給當朝太子。可是太子的母親覺得她的這位小姑子太過霸道,堅決不同意,於是這位公主就問另一位皇子,說是你想要誰做王妃,這位皇子就說我要阿嬌。如果我要是娶了阿嬌一定造一座金屋讓她住,結果公主很滿意,就幫着這位皇子奔走,最後擠走了太子,這位皇子就是漢武帝,後來他真的建了一座金屋給陳阿嬌住。後人便將這段歷史稱作金屋藏嬌。”
若離很簡約的將金屋藏嬌的故事講給鮑天麟聽,鮑天麟看了眼鮑天角笑而不語。
“那麼天麟,以後你就爲金若離建個金屋好了。”鮑天角湊近鮑天麟小聲說一句。
“我倒是更願意住在木屋裡。”鮑天麟微微一笑。轉臉對鮑天角說:“倒是哥哥你該建座金屋了,你的阿嬌那麼多。”
鮑天角微微一笑:“金屋只能給一個女人住,住的多了,也就不叫金屋了。”
鮑天麟笑着點了點頭,所有的人都在荒蕪的田埂旁邊查看。甄一脈拉着若離的手去看另一邊的火焰,鮑天角眯起了眼睛對身邊的鮑天麟說:“天麟。這個金若離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了,大哥真的懷疑她不是以前那位守在小姨姨丈門前的金若離,後宮的事情她怎麼知道?”
鮑天麟微微沉思一會兒,偏過頭對着鮑天角的耳朵:“她剛纔不是說是聽來的嗎?那就當她是聽來的。”
“天麟,不會這麼簡單吧?除了人名全都一樣,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鮑天角不相信的搖了搖頭。
“可是,大哥你也看到了,她真的只是伺候一脈,做着家務,並沒有別的。”鮑天麟看着火海漸漸澎湃,長長出了口氣“而且,她確實還是以前那個金若離。”
鮑天角的眼睛隨着若離移動:“反正我覺得她那裡不一樣了,記得在甄府,有一次珠兒戲弄她,差點將她推到水裡淹死了,她也站着不動,現在你看看她竟然能和你一起弄到狗肉,還能捉魚,而且對珠兒貝兒的態度。有點不卑不亢,腦子這麼靈活哪裡像是一根筋?”
“我是覺得她只是一脈的丫鬟,,東西不可能在她身上,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鮑天麟沒看哥哥,眼睛也盯着若離的身影。
鮑天角沒再說話,弟弟的言下之意是根本不用懷疑金若離,可是爲什麼會這麼湊巧呢。
若離是不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因爲她剛剛過來,還沒來得及熟悉環境甚至連自己的身份地位處境都沒弄太明白就被定安王找去談話,糊里糊塗的將事情輕重權衡了一下,就滿口答應。
接着就來到了這裡忙於生計,加上她也是抱着替別人做事的態度,能不打聽的就不打聽 ,能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只管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
所以她剛纔纔敢講金屋藏嬌,並且當做一個笑話來講,如果她知道了這大漢朝的後宮和漢朝的大同小異,估計打死她也不會說的。
大漢朝的皇上是位開國皇上,馬背上打的天下,在南征北戰的疆場上浴血奮戰時,他的母親妹妹曾被地方當做人質十年,吃盡了苦頭,也正是因爲母親和妹妹麻痹了對手才讓他統一了羣雄爭霸的局面,建立大漢朝。
所以他對於母親和妹妹相當的寬容,兩人的勢力也就很大,鮑天角鮑天麟是皇后嫡出,可是因爲皇后娘娘生性秉直,不得皇太后的心,皇上到現在還沒立太子。
前段時間皇太后突然提起要將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許給鮑天角做王妃,皇后娘娘斷然拒絕。
於是就出現了兄弟兩人聯合三位異性王爺企圖逼宮的說法。
當然一個皇子也沒這麼輕易就流放,皇上也有判斷能力,但是這也是兄弟兩人隨着三位異性王爺一起流放的一個理由。
甄一脈牽着若離的手走了一圈回到鮑天角鮑天麟身邊,火焰漸漸熄滅,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煙味。
鮑天麟側過頭來看着若離泛着紅光的臉龐,眼睛眯了起來。
甄珠兒甄貝兒吃完飯,聞到外面濃濃的煙味,聽到很多人的說話聲,一起出了院門站在院門口。
兩人第一時間不約而同的看向鮑天角,正好看到他側着臉,一雙柔美的丹鳳眼發出幽幽的奪人光芒照向若離臉上。
火熄滅了,若離還是不放心,一直在田埂邊走來走去的,消防意識很重要,直到確認絕無發生火災的可能才離開。
各個院子裡的人都已陸續回去,只有鮑天角鮑天麟還在院門外看着遠處的山坡,低聲說着什麼,若離剛要進門,一眼看見甄珠兒甄貝兒姐妹兩站在門口,兩雙眼睛替換着飛向鮑天角,飛出的全都是掩飾不住的愛慕之意。
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眉目傳情吧, 她轉過身子,卻看見河對面常婆婆焦急的徘徊,,眼睛不時地看向這邊,好像隨心也在,拉起甄一脈就走。
甄一脈也看見了常婆婆,兩人顛着碎步繞着田埂到了河邊,若離小心翼翼的踩着樹幹過河,腳下清澈的潺潺的流水讓她覺得有點暈;
到了河中間 習慣性的看向遠處的山,披上有很多人都看着這邊,她有點猶豫 ,想了想站在水中間將頭仰起來問:“常婆 ,這麼着急找我來有事嗎?”
常婆婆見若離停在河中間,扯起蒼老漏氣的的嗓門喊了起來:“若離姑娘,若離姑娘,遠遠地就看見你們那邊的濃煙都遮住了半片天,是不是失火了,嚇死老身了,若離姑娘你沒事吧?”焦急的 聲音裡透出關切。
若離輕輕笑着說:“多謝婆婆關心,沒事,就是田裡那些雜草太深太多了,燒了它們好耕地。”
常婆婆長出了一口氣,放鬆下來:“沒事就好,老身這就放心了,老身給你帶了一些土豆,蘿蔔,開春了,土豆蘿蔔都發芽了再不吃就得扔了。”
隨心一直在常婆婆身後,一雙細長的眼睛看着甄一脈和若離,這時候將頭從後面探了出來大聲道:“若離姑娘,一脈,我給你們做了兩雙鞋子,給你送過來。”
若離擡頭看了看山坡,人都忙了起來,不再關注他們,忙對隨心說:“隨心有心了,你做的鞋子一定好,我還是過來取吧。”
若離話未落,隨心已經提着一筐菜踏上樹幹走了過來,若離就推着甄一脈往回走。
隨心的手藝很好,鞋的樣子大方,針功又好,若離讚歎了幾句,見山坡上有人來過來,拉着甄一脈往回走,邊走邊說:“隨心,今兒個就不請你過去玩了,山坡上有人看見,等哪天山坡上沒人了,你和一脈玩吧。”
隨心看着若離甄一脈往回走,在後面應了一句:“若離姑娘一脈,我知道了。”
嘴裡說着知道了,心裡卻是很難受,這些天她最大的樂趣就是能見到若離真甄一脈,當然最重要的是甄一脈,雖然他一言不發,但是她能看懂他眼睛裡轉達的所有內容。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甄一脈單薄的身軀,一直到太婆婆喊,纔不捨得收回目光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