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春先把神識放進識海青蓮玉中觀察,看到青蓮玉中茂密的植被嚇了一跳,山坡上原本那些小樹苗長成了森森大樹,廣袤的森林在地勢起伏,青蓮玉中正是夏天,陽光耀眼。
咋的一看,她都認不出這是青蓮玉了!
蓮大人正在竹舍的亭子裡坐着,他前面的木質圓桌上擺了一副棋子,他素手執子輕輕落下,竹林擋住了陽光,亭中一片清涼,銀色的長髮被鬆鬆繫着,披在肩上,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棋局,睫毛上落着一點暖暖的光暈:“你醒了啊。”蓮大人說。
小春說:“是啊……不知不覺就是四年,不過只是四年,青蓮玉里的植物長的也太快了些吧,怎麼就都長這麼高了。”
蓮大人對面,桌上放着一個玉質小盅,盅裡面放着黑色的棋子。他下完之後,一顆黑色的棋子從裡面自己飛起來,落到了棋盤上。他淡淡說,“這盤棋居然下了四年,太長了。青蓮玉中植物的生長還要歸功於你的混沌靈力,還有你種的那些野櫻桃,原來不結果的,現在果實都快成熟了。”
季小春望向小木屋旁邊,果然在籬笆圍着的草地上,那株野櫻桃的果實已經綴滿了枝頭,顆顆飽滿通紅。她想了想,這纔想起當初衝破築基中期的時候,那股混沌靈氣歸到了青蓮玉中。這些植物居然因爲吸收了混沌靈氣,至少縮減了二十年的成長光陰。
她又把目光落在蓮大人的棋盤上,棋盤擺着密密麻麻的棋子,棋局複雜無比,蓮大人和自己對弈,怡然自得。四年的時間。對他而言不過彈指而已。當年在仙界的時候,他經常閉關一次便是數十萬年。
她把神識退出青蓮玉,這才發現羅棄已經回來了。
蓋天告訴過她,他們如今已經快要到達滄雲大陸了,從內海域走出來之後,這一路的妖獸已經不多了。羅棄跳上船後把手中的魚遞給那名叫小谷的小姑娘。他臉色微紅,看上去顯得很高興。
“小春,正好你醒了,我往海島去抓魚的時候,發現有一艘漁船停在那裡,我們已經到了滄雲大陸了。我得去告訴師尊這個好消息。”羅棄對小春說完。便朝內室跑去了。終於不用再每天殺妖獸抓魚了,他貓又自由了,他還是覺得貓身更適合自己。
小春自然也很高興,她一個突破就免了四年的苦力啊。心中也有些期待,不知道這個滄雲大陸的修仙界是什麼樣子的。和昆虛仙境的修士像不像。
隨後他們的雲舟便掉了個頭,朝着羅棄剛纔捕魚的海島而去,羅棄說那艘漁船在海上出了點問題,船身上的陣法損壞了不能再繼續航行,他們剛好可以通過這些漁民前往滄雲大陸。
那個海島上長着許多椰子樹,一艘四丈長的漁船在岸邊擱淺了,一羣漁民正在樹底下休息。他們的漁網就曬在樹上,看到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個小點,都高興地站起來:“仙師來了!肯定是仙師!”
羅棄操控雲舟落到海島上,他們一行人走下雲舟。流魔頭才慢慢從內室走出來,他先擡頭看了一眼太陽,才跳下雲舟。把它收起來後流魔頭便朝着那羣漁民走過去。漁民中看上去穿着較好的兩個人立刻迎上來。“仙師大安!”他們跪在流魔頭面前行了匍匐大禮,其中一個長着鬍子皮膚黝黑的人才恭敬地說:“不知仙師是不是天道宗的仙師,我等可真是怠慢了!”
他說話的語調發音雖然與天平大陸的人差別很大,但是季小春還是能夠依稀聽懂。兩種語言的起源應該是一樣的。流魔頭嗯了一聲,說:“我等只是閒雲野鶴,並不是天道宗修士,聽我徒兒說你們的船隻出了事,特此來幫忙。你們不必多禮。”
“原來不是天道宗的仙師……”那長鬍子的人喃喃的一句,眼中竟然還有幾分高興。隨後才一擺手,“請仙師這邊來,我們的船就是御風法陣出了問題,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怎麼修,若是仙師能修好,我們必定以御風法陣的兩倍價格付與仙師。”
流魔頭點了點頭,跟着漁民去漁船上看被破壞的法陣了。羅棄旁邊就站着小谷,小姑娘很喜歡羅棄,一直粘着他,雖然是一隻化形期的妖獸,但是膽子特別小。她牽着羅棄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小春。
季小春正在替蓋天看它的毛,這四年它的毛髮脫得越發嚴重,簡直成了一條癩皮狗,她幫蓋天檢查了半天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說:“我猜你的靈穴是不是被堵住了,要不等你築基的時候衝破靈穴試一試,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啊。”
“真的?”蓋天聞言,狗眼一亮。它自從進階到獸期五階後,獸也想開了,它無論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比蓮大人厲害,還要被拉去做苦力,還不如就呆在獸期五階,快樂逍遙。不過它一身漂亮順滑的毛髮自然比被拉去做苦力重要得多,它暗自下定決心還是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築基,擺脫癩皮狗的形象。
季小春那套說辭當然是騙它的,不過他們多一個人築基自然更好。
小谷看了季小春一會兒,擡起小臉和羅棄嘀嘀咕咕說什麼。
羅棄連忙搖頭:“不是啊!你可別亂說,不然師尊聽到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怎麼了?”季小春問他,剛纔小谷說的是靈獸語,她自然聽不懂。羅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什麼……小春我們也上船去看看吧。師尊應該已經把法陣修好了。”
一個普通的小法陣自然難不倒流魔頭,不過爲了掩飾才裝模作樣地多看了一會兒,修好法陣後船主感激萬分,親自捧了五顆靈石交給流魔頭。這滄雲大陸倒是稀奇,連凡人也用靈石。
季小春站在旁邊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到船身上,一艘普通的漁船,船艙開着,門窗上貼着幾幅畫像,畫中有仙獸,也有一個穿道袍的修士腳下踏着雲彩,背後霞光萬丈,仿若神明。屋檐下掛着一串曬好的魚,這些魚小小的,頭圓圓的,應該是用來裝飾的。
漁民中有老有少,青壯年更多一些,只是都不在甲板上。季小春問了句:“沙圖,你的船員呢?”船主立刻笑着說:“回稟仙師,因爲他們身份不夠,不足以見仙師,所以只能躲到船艙去,免得髒了仙師的眼睛。”
季小春眉頭皺了一下,他們的奴性還挺重的。
船上的法陣已經修好,那名叫沙圖的船長爲了表達謝意,願意把四位仙師送到城中去。小谷聽到羅棄說要離開,很不捨地扯了一下羅棄的衣袖,她不能離開大海,但是她也不想就這樣離開。
羅棄拉開她的手,告訴她:“小谷,我們要走了,要是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你的,再見了。”他很快樂地跳上甲板,跟在流魔頭身後,流魔頭正坐在甲板的椅子上,一個船員正站在他旁邊垂着頭等他吩咐。
小谷看着那個背影,視線模糊,她咬住嘴脣轉身,一步步朝小島深處走去,等他們離開了她再回海中去。季小春看着小谷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戳了戳羅棄的背,問他:“你就不一點都不捨不得?”
羅棄茫然地說:“我爲什麼要捨不得?”他貓很單純,沒有情慾的觀念。
蓋天坐在季小春旁邊,幽幽地說:“我倒是有點捨不得她,她烤的魚味道很好……”說了一會兒,獸居然覺得有點傷感,甩甩尾巴去曬太陽了。
沙圖有些驚訝:“那位仙師不跟着一起走嗎?”流魔頭向季小春使了個眼神,季小春便跟沙圖說,“她留下來還有事。對了沙圖,你們這次出海賺的靈石多嗎?”
沙圖笑笑說:“仙師擡舉,一船的魚也不過兩塊靈石。我們這趟出海法陣被損害了,打漁很少,能賣到一塊靈石就不錯了!”原來對於他們來說,靈石也是一種價值很高的貨幣,並不能隨意使用的。也就是說沙圖剛纔付給流魔頭的六顆靈石,其實是在討好他們。
漁船慢慢開動了,季小春便與沙圖談話,他基本上是有問必答,也沒有懷疑過他們的身份。他們旁邊還站着兩個船員,沙圖說是選出來的身份最高的人,來伺候他們的。但是兩名船員也不得擡頭看他們。這兩人不時幫忙端水,送一點特色食物。
從交談中,季小春瞭解到,這裡是滄雲大陸一個叫做水湖灣的地方,這裡的居民分爲四類,一類是最低級的奴隸,還有就是漁民,再往上就是居民,然後纔是貴族。所謂貴族就是能夠直接與仙師接觸的人。
沙圖是一個漁民,他手下的那些都是奴隸,是沒有見到仙師資格的人,說起來,其實漁民也沒有資格和仙師說話,不過特殊情況也可以除外。
而仙師,是超越這四個等級之上的存在。沙圖說這裡只有一個門派,就是天道宗,所有的人,不管貴族還是平民,都是隸屬於天道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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