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正得意,被筱雨這樣一望頓時心驚,結巴地磕絆了一句:“你、你望我做什麼……”
筱雨微微眯起眼睛,語氣淡淡地說:“初霽不是傻子,再讓我聽到你說什麼大傻,不要怪我不客氣。”
或許是筱雨的神情認真,眼神駭人,一時之間劉梅竟然呆愣住不知道怎麼回她,等她反應過來,筱雨已經打頭繼續朝村口的方向去了。
她現在是沒有那個時間跟劉梅這樣的人計較,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初霽才行。
秦二毛和悅悅娘等人跟跟了上去,有那覺得劉梅說的話不無道理的便悄悄退回家去了,尋初霽的人數少了一小半。
這樣一通找下來,能問到的人基本都問完了,仍舊是沒有線索。筱雨望着村口方向微微愣神,悅悅娘拍了拍她的肩,筱雨忽然說:“大娘,初霽會不會人已經不在村子裡了?”
悅悅娘抿了抿脣,人現在找不到,也沒人提供些消息,這哪裡好說?
筱雨微微皺起眉,平復下心裡越發慌亂的心情,自言自語道:“問一圈下來,村裡也沒人丟孩子……”
碰上柺子把初霽拐走的可能性不大。一則筱雨家挨着村子東邊兒盡頭,再往前走就沒有人家了,柺子就算要拐孩子,也不可能瞅着初霽一個人拐吧?更何況還是走那麼遠的地方。二則初霽是見着陌生人心情就煩躁的,要真是柺子來拐人,難免要發生肢體接觸,那樣的話初霽是必然會尖叫的。除非是柺子使了手段讓初霽發不了聲。
初霽自己出門的可能性也極低。
如此一想筱雨的思路漸漸清晰了些——這件事情好像是專門針對初霽來的。
而換個角度來說,這也無疑是針對她來的。
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筱雨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大娘,我沒去我爺爺奶奶家問,你們去問過了嗎?”
筱雨聲音略有些嘶啞,悅悅娘聽了一愣,然後搖頭說道:“沒有,我以爲你會去問的。”說着悅悅娘便是低呼一聲:“會不會大家都沒去你爺爺奶奶家問,可能初霽是去看他爺爺奶奶了呢?”
筱雨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初霽是否在老屋那邊,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初霽是不會去老屋的。老屋所有的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她這個姐姐。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心神一定,筱雨便道:“大娘,我們去我爺爺奶奶家裡看一看。”
筱雨在人前爲了維護自己重親情,飽受委屈卻深明大義不記恨長輩的形象,贏得村裡人的同情與支持,在外人面前還是會叫秦招福和陳氏一聲大伯伯孃的。但背地裡,她連這聲稱呼都是省了的。
筱雨謝過了幫她尋人問人的村人,也招呼了秦二毛和秦勇回去。畢竟村裡基本都問遍了。
她卻是單和悅悅娘來到了秦家老屋門前敲了門。
來開門的是三嬸羅氏,見筱雨渾身都溼淋淋的模樣頓時訝異了一下,忙讓開道讓兩人進來,一邊道:“筱雨,嫂子,怎麼這時候來了?”
筱雨什麼都沒說,只問了一句:“三嬸,初霽在這兒嗎?”
羅氏疑惑地搖搖頭:“沒在,怎麼了?”
悅悅娘性子急,當即就把初霽不見了,筱雨把整個村子都問遍了也找不着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問完了我們才發現沒來這邊兒問問,所以這就過來了,結果……”
羅氏一聽也焦急了起來,忙出聲喊道:“孩子他爹,快出來。”
一邊引着悅悅娘和筱雨往堂屋去,說:“你奶奶身子骨不大好,也是這段時間被氣的,你爺爺和你四叔帶人去鎮上找大夫看看,怕氣出毛病來。你大伯一家子去元寶舅舅家了,說是元寶舅舅的生辰,趕去道賀。”
話音剛落西邊角的屋子便打開了門來,四嬸王氏妖嬈地扭了出來,靠在門邊兒跟沒骨頭似的,還打了個哈欠,語帶朦朧地道:“大清早的怎麼那麼吵?”
羅氏皺了皺眉,說:“都快晌午了。”
王氏立馬“哎呀”一聲:“都晌午了啊,那三嫂你飯做好了記得叫我啊!”說完便忙忙進屋把門關上,只當沒看見筱雨。
筱雨只當她這還是在生氣沒讓四叔當那勞什子監工的事情,也不在意她的態度。
悅悅娘倒是道:“睡到大晌午纔起來,這也太散漫了。”
羅氏苦笑了下,心說這還不算什麼,只不過是睡到晌午起來吃現成罷了。如今家裡還沒分家,做飯都是輪着來,從這王桂花嫁進來起,除了新婚頭兩天她做了做樣子進了廚房燒菜,以後輪到她的時候不是頭昏就是無力,不單做飯做菜,她能偷懶則偷懶,基本沒做什麼家務。大嫂她不好招惹,主意便都是打在自己身上,她的活計幾乎都是自己扛的。
當然這些家事羅氏是不會在悅悅娘面前抖落的,引着兩人進了堂屋,秦招壽也進來了,招呼了一聲,聽筱雨說初霽不見了,秦招壽也是皺了眉頭。
如今筱雨跟他們的關係都不怎麼好,秦招壽麪對筱雨的時候也很是尷尬,摸了摸頭說:“村子裡都問完了也找不着人,還是通知族長和村長一聲,村裡莫名其妙丟了娃可不成,要真是被人拐了,保不準還會瞅上村裡其他娃子。”
秦招壽這樣說是沒錯,筱雨也暫時不打算跟他分析初霽被拐子拐走可能性低的情況。這會兒她還要仰仗着村裡人人多力量大幫她尋人。
只是進門後羅氏說的話讓筱雨有些不得不在意。
“三嬸,你剛纔說,爺爺奶奶他們都不在?”
羅氏點了點頭,秦招壽接過話道:“家裡就剩我和你三嬸還有大牛他們。”
“還有你四嬸。”羅氏指了指西屋。
秦招福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帶着全家去陳氏孃家了?陳氏的兄弟早不過生辰晚不過生辰,偏偏是在這時候……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筱雨指了指挨着正屋旁邊的偏屋,那是秦招福兩口子住的地方。
羅氏心裡奇怪筱雨爲什麼問這個問題,想了想道:“你四叔和你爺爺奶奶走了後,那會兒天色還沒怎麼亮,應該是辰時中。”
“三嬸一直見着他們人了嗎?”
羅氏更是奇怪,面上也露了點兒出來,和秦招壽對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我要做家事,一直忙着,哪能顧及到看他們。”
筱雨又問出一個問題:“讓奶奶去鎮上看病的事是爺爺提出來的?”
秦招壽答道:“這倒不是,是大哥孝順,拿了錢讓爹帶娘去鎮上的。”頓了頓,秦招壽問道:“筱雨,怎麼了?”
悅悅娘已經聽出了些筱雨的意思,不禁微微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卻見筱雨已經站了起來,一條直線朝着正屋旁邊的偏屋走了去。秦招壽和羅氏趕緊跟了上去,一邊還問道:“筱雨,你這是……”
筱雨臉色很沉,也不答他們的話,走到偏屋門口便將手在門上推了推,門扉晃了幾晃倒是一點兒沒被打開,低頭一看,上頭是落了鎖的。
筱雨也就不再管門,挪到一邊開始推窗戶,左右兩邊幾扇窗戶都被她推過了,依舊是紋絲不動。
“筱雨啊,你在你大伯屋子門口做什麼……”秦招壽見筱雨臉色陰沉,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然有些犯怵。尤其是筱雨都不帶搭理他,他心中更加沒底。剛想上前去拉筱雨,卻被一邊的羅氏拉住。
羅氏也是從筱雨的問話當中聽出了些味兒來的,再聯想到初霽不見了,村裡找遍都沒影,羅氏臉色也是不好看。
如果真的是大伯一家人對初霽這麼一個孩子動手,沒得說,以後她是絕對不會再認這門親戚的。
窗戶推不開,門打不開,筱雨直接從柴房裡蒐羅了根粗壯的乾柴,朝着門上的鎖便砸了下去,一下一下咚咚咚的,把正在梳妝打扮的王氏也招了過來,加上悅悅娘和秦招壽夫妻兩個,一排四人直愣愣地望着筱雨的動作,沒人敢開口。
此時的陳氏正在大聲笑着和她孃家兄弟說叨着話,一派心情不錯的樣子,壓根想不到家裡正在發生的事情。
筱雨把乾柴都成了幾塊,大鎖沒鬆,插門的門栓卻是被砸掉下來了。筱雨扔下乾柴,伸腿一蹬,門立刻大打開了來。
筱雨沒有想過要是把門打開卻不見初霽會怎麼樣。當然,要是初霽在這屋裡,毫無疑問的,她就是把他們這屋子給砸個底兒朝天,也絕對沒人敢說她做得不對。
筱雨喊了一聲初霽的名字,沒人應答,她也不客氣地將這屋子裡翻了個遍,櫃子箱子牀底板子都給找過了,沒見着初霽半個影子。
筱雨也並不氣餒,直接朝着偏屋隔壁屋子去。那兒是秦招福兩個兒子住的屋子。
悅悅娘見這架勢有些不大對勁,忙去拉筱雨說:“筱雨,你這要是找不到人……”悅悅娘也看出來了筱雨的意思,筱雨這是認定初霽在她大伯大伯孃手裡了。
筱雨對悅悅娘笑了一下,這個笑卻是說不出來的冷。雖然這股冷不是對着悅悅孃的。
筱雨道:“要是找着了人,這事兒還沒完,我勢必要去族長那兒討個公道。要是找不到人……我就是把這片兒給砸了,我也不是賠不起。”
筱雨的意思,是不把初霽找不出,誓不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