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鳶公主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楚所要求的裡面吹不着風的馬車也等候在了賃屋外面。{首發}
待所有一切準備妥當,珂鳶公主又前來催促楚了。
楚將筱雨抱到了馬車上,慕容神醫等人都跟在後面。
珂鳶公主對此有些異議,她認爲除了楚、筱雨和康康之外的人,都不能進入聖域。
但奈何楚堅持,珂鳶公主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十幾二十個人跟上了他們的馬車。
康康還是很淡定的模樣,窩在筱雨的懷裡十分安靜,對身下晃晃悠悠的感覺也沒有太多牴觸和不滿。
應該說只要是待在楚或筱雨的懷裡,康康就十分安心,從來沒有煩躁的情緒出現。
聖域在國都中心區,往聖域方向趕也要趕一天的時間。
除了要給康康換尿布之類的會有些麻煩,筱雨倒也算適應良好。
中途停下來用飯,楚都會進到馬車中和筱雨一起吃。
珂鳶公主倒還算識趣,從上路後便再沒有打擾過楚和筱雨。
沛水興安是帶路人,也不敢在珂鳶公主面前放肆胡言。力莽和文木雖然也跟着他們一起,但卻是遠遠避開着沛水興安。實在是之前沛水興安對他們的態度讓他們心有餘悸。
至於寶晶公主,楚還是決定將她一起帶上。
沛水興安大概是不認識寶晶公主,但楚和筱雨卻是覺得,珂鳶公主和寶晶公主應該是互相認識的。離開賃屋時,寶晶公主被薛怡冰背了出來,沛水興安等人看到之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但珂鳶公主卻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挪開了視線,對寶晶公主望過來的眼神毫無反應。
寶晶公主被安置在了筱雨之後的一輛馬車上,她被人抱上馬車之前望向珂鳶公主,眼神中真切地寫着“憤怒”的表情。
雖然這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筱雨捕捉到了。
她們倆從前是否有什麼關係,楚和筱雨沒打算去求證。即將進入到聖域當中,見到整個西嶺的裁決統治者,這纔是他們現在迫切需要正視的問題。
一天的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了。
康康未曾哭鬧過哪怕一句,他也只會在餓了或者尿了拉了,讓他不舒服的時候哼唧兩句。楚和筱雨這一對剛剛升格成爲父母的年輕夫妻也已經掌握了康康的“語言”,摸清了他表達情緒的規律,即便沒有郭嬤嬤在一邊,他們也能將康康照顧得很好。
作爲皇族護衛隊的其中一名護衛官,沛水興安自覺自己能護佑聖子左右事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雖然回到聖域後,他可能會面臨珂鳶公主所說的“責罰”,但當他走在筱雨乘坐的馬車邊時,他仍舊是擡頭挺胸,十分趾高氣昂,讓人望而生畏。
當遠遠的能看到聖域的模樣時,沛水興安命令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珂鳶公主的馬車在最前面,她扶着是女奴的手緩緩走了下來,神情淡然,面色仍舊蒼白。
停在了筱雨的馬車前面,珂鳶公主微微鞠了一躬,道:“恭請聖子。”
筱雨抱着康康,在郭嬤嬤的攙扶下,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楚行到了筱雨旁邊,將康康接了過來抱在了自己懷裡。郭嬤嬤扶着筱雨,等着珂鳶公主的下一步指示。
“請。”
珂鳶公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筱雨被包裹得嚴實,密不透風。她擡起頭看向耀耀生輝的西嶺皇宮聖域。
比起大晉皇宮的厚重之感來,聖域完全可以用“富麗堂皇”四個字來概括形容。這應該是整個西嶺,最爲富有、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筱雨記得上一次見到這麼讓她歎爲觀止的建築,應該是那猶如一座小山一般漸漸往上聳立,在最高處能夠俯瞰平原全貌的南灣麗都國。
而西嶺,比之更加華麗。
整個房頂呈圓弧狀,金光耀耀,邊緣所用的皆是碧玉琉璃瓦,宮牆巍峨,高聳入雲,間歇處猶如巴比倫空中花園一般鬱鬱蔥蔥。
隱隱約約能夠見到宮牆上行走的奴僕,女子綰髮,男子短髮,皆着長袍、束腰佩繩。如此冬日,他們在聖域之中卻光着腳,看上去卻絲毫沒有寒冷的樣子。
筱雨腳步微頓,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
珂鳶公主朝前領路,楚和筱雨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守衛聖域的西嶺戰士讓開路,微微弓腰,似乎是在行禮。
珂鳶公主露出淺淺微笑,和他們點頭示意。
光是通過宮牆甬道,楚等人就走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
甬道兩邊也有森嚴的守衛,盯着楚一行人,目光熾熱。
等終於通過甬道後,前方突然豁然開朗。
漢白玉鋪就的地面上,光腳的女僕男僕都匍匐在地,頭磕在地上,顯現出極其隆重的歡迎之態。
筱雨眉頭微鎖,楚對珂鳶公主道:“這些是什麼人?”
“是給聖父聖母以支配的奴隸。”珂鳶公主輕聲答了一句,對這些跪在地上的人道:“聖父聖母已至,你們退下,聽候吩咐。”
一衆奴僕立刻站了起來,仍舊弓着腰,也不敢擡頭看楚、筱雨等人。
其中有一個小二三歲的小男僕,大概是出於好奇擡頭瞄了一眼,被他們身邊的管事一類的人物發現了,隨即便是一鞭子下去,小男僕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筱雨看得直皺眉頭。
珂鳶公主輕聲道:“同聖父聖母一同前來的人,請先留在此處。”
珂鳶公主看向楚和筱雨:“聖父聖母請帶着聖子,隨我來。”
筱雨不由得伸手拉住了楚的手臂,抱着康康的楚望向她,彼此都向對方暗示了一個讓人安心的眼神。
楚回頭對慕容神醫道:“前輩,這兒就先一切拜託你了。”
慕容神醫笑着點了點頭,似乎是對西陵皇宮聖域宮牆上所種植的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植物十分感興趣,立馬又朝離他最近的植株望了過去。
珂鳶公主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向寶晶公主的方向,對楚和筱雨道:“聖父、聖母,雖寶晶姐姐是由你們帶來的,但不知,現在我們能否將寶晶姐姐也帶去面見我王?”
楚頓時挑眉:“原來珂鳶公主知道她乃寶晶公主。”
珂鳶公主淡淡點頭道:“自然知道,寶晶姐姐乃是在我之前,最受西嶺百姓推崇的佛祖侍女。雖她如今已口不能言,身不利於行,但也是我西嶺皇族一脈,應當受到良好照顧。”
楚便笑了一聲,道:“我前來西嶺之前,特意將寶晶公主救了出來。如今來了西嶺,自然也希望她能夠回到聖域,與家人團聚。”
珂鳶公主輕輕一笑,伸手招了招,便有兩個女奴上前將寶晶公主帶了上來。
薛怡冰也要跟,被人給攔住了。
珂鳶公主再沒有多的話,帶着楚、筱雨和寶晶公主三人,外加一個出生不過數日的嬰兒,往聖域高處緩步行走。
越往裡走,筱雨越覺得有些不對。
熱。
這聖域之中,溫度竟然越發升了起來,她原本裹得最厚,此時的感覺便最強烈,沒走多遠,她便覺得自己身上已出了熱汗。
“夫君……”筱雨喚了楚一聲,見楚額頭也冒了汗。
“聖母不用擔心,溫熱草自然有此功效。”珂鳶公主提醒了一句,指了指前方不遠處道:“那方小室,可容聖父聖母更換衣物。”
楚和筱雨緊走幾步進了小室,康康也因覺得熱而開始躁動不安。
兩人互相幫忙着脫了裡面的夾衣,筱雨皺着眉頭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忽然越來越熱了起來……珂鳶公主說的溫熱草是什麼東西?”
楚也覺得詫異,他搖了搖頭,環視了一圈這間小室,想了想,指向室內環牆同樣繞了一圈的植物,道:“我們進聖域的時候就看到過這種植物,這會不會就是珂鳶公主所說的溫熱草?”
筱雨抱着康康湊近,將康康交到了楚的懷中,用手壓下一株那植物,觀察了片刻後道:“這草觸手灼熱,恐怕,真的就是這個東西在發揮作用……”
筱雨有些難以置信:“大晉以燒炭取暖過冬,尤其是偏北地區,家家戶戶在修築新屋的時候,都會埋地龍,到冬日便燒上柴火,保證整所房屋能用暖氣。我方纔還疑惑爲什麼那些奴隸這般光腳行走,面上卻毫無痛苦之色……”
筱雨擡頭,望向上方透明鑲嵌的水晶天窗,道:“越往上走,這些溫熱草越多,恐怕在那時候,即便是穿無袖長袍,也毫無冷感……這到底是什麼植物?!”
楚抱着康康輕輕拍了拍,道:“大概也和那麻樹一樣,是西嶺獨有的植株。我想,這種植物應該也很難培育種植,否則也不會只在聖域這一片地方能看到。”
筱雨點點頭,面上顯得更加陰晦,壓低聲音道:“看來西嶺還真是有諸多秘密,我們得更加小心些。這兒有奇怪的植物,說不定還有奇怪的動物……”
楚緩緩點了點頭,正好此時珂鳶公主在外輕聲問道:“聖父聖母可換好衣了?我們可以繼續走了嗎?”
楚和筱雨這才抱着康康走了出來,寶晶公主和珂鳶公主也已經在女僕的幫助下,直接換上了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