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咱爹這會差不多,也跟先生說完話了,我先去找咱爹,一會在端了飯到這兒一起吃。
來福點了點頭,看着賀智宸出去之後,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然後就拖着沉重的腿,走到牀邊看着乾淨如新的被子,笑了笑,暗想,這麼幹淨,就是不知道倆個人之中是誰洗的了。
然後她看了看身上,來了還沒有梳洗,儘管很想現在就趟到牀上歇歇,她還是放棄了這種渴望,有認命的重新坐到椅子上,懶懶的趴在了,屋裡唯一放着的一張書桌上,閉上眼睛想着這心事。
再說賀智宸出去之後,先是去了爲了方便學裡大家餓了之後,有地方吃宵夜,而單設的小廚房。
“劉大嬸,我讓您做的飯,您做好了嗎?”
小廚房裡就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管着,晌午賀智宸就給這麼婦人,打好了招呼,讓她幫着準備三菜一湯。
婦人這會正坐在小馬紮上打着盹,聽見聲音,趕緊睜開睡朦朦的眼睛,等看清楚來人之後,邊笑呵呵的說道:
“是你來啦,大嬸早就給你做好飯啦,怕你不知道啥時候要,這會正給熱在鍋裡呢,大嬸這就給你端出來。”
這位婦人也是地地道道的鄉下人,夫家姓劉,學裡的學子都習慣的叫她劉大嬸,性子很是純樸的她,平時學裡的學子,有啥縫縫補補的活計,她都熱心的幫忙。因此學裡的學子們,對她都很尊敬。
賀智宸對劉大嬸道了謝之後,就提着食盒去了先生那兒接於海了。
他還沒有到先生的書房,就在路上碰到了於海。“爹,我正要去叫您吃飯呢。您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於海笑呵呵的說道:“沒有多久。”
其實他在這兒已經站了不斷的時間了,因爲給先生說話很拘束,他也就說了兩句話,向先生表達了謝意,他也就出來了;可是出來之後,看着這麼大的地方,他不知道該去哪兒,找賀智宸和來福,也就只能在這兒等着了。
賀智宸像是也知道於海沒有說實話似的。也就沒有多問,他見到先生怎麼說的話,只是簡單的把兩處住處說了一下,然後說道:
“爹。飯菜我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先去找福兒一起吃飯吧,忙了一天,您肯定也累了。等吃過飯我就領着您,您好早點休息。”
於海哪有不答應的,笑呵呵的應了聲隨你安排,然後非要自個提着食盒。
賀智宸擰不過,擔心來福餓了,也就不情願的任由他。把食盒拿過去了。
爺倆邊說着話,邊來到了來福現在待的地方。推開門之後,賀智宸笑着纔要跟來福說話,卻看到眼前的一個人,到嘴的話停了下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時候按說應該在季府的季瑾瑜,他先涼涼的說道:“哼,你管我是怎麼進來的。”
走到門口的來福,聽倆個人的對話,翻了翻白眼,怎麼這倆個人每次見了,都得相互刺刺幾句啊。不想摻和倆個人的惡趣味中,她便對於海說道:
“爹,您來啦,先生沒有說什麼吧。”
季瑾瑜聽來福這麼一說,纔看到站在門口的於海,他趕緊走上前一步,
說道:“於叔,我爹說怎麼能讓您和小福兒,餓着肚子走,所以就讓我來了。”
於海聽着話心裡很高興,這是代表着季老爺尊重他,便說道:“季老爺真是太客氣了,這有啥,本來就是應該的,大黑天的還讓你專門跑一趟,這反而讓於叔過意不去了。”
接着他看來手中的食盒一眼,“正好我們正要吃飯呢,瑾瑜一塊也吃點吧。”
季瑾瑜也早已經看到了那個食盒,他卻笑着說道:“於叔,我來前我爹已經吩咐廚房,給您和小福兒做好了飯菜。”
於海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出,乖乖,滿滿的一桌子菜,弄的他反而感覺,更不好意思了,“瑾瑜,你爹這是幹啥,這給你家幫忙,也是咱倆家當時就講好了的,你爹這樣做,可是讓於叔心裡過意不去了。”
來福心裡暗道,自個的爹就是實在,這有啥過意不去的,季老爺之所以這麼做,還不是爲了,讓她幫着種好胡麻;其實這也透露出,季老爺現在不信任她的表現。要不然他今天早上就不會那麼說,還有現在她都懷疑,孫氏知道她家的事,也是季老爺故意爲之。
季瑾瑜得意的看了一眼賀智宸,然後對於海說道:“於叔,您纔是客氣了,您和小福兒幫着我家幹活,這頓飯理應我家請,按理您和小福兒住在我家纔對呢。”可惜卻被被半路出來的程咬金給擋住了,想到這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隨即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自認爲的程咬金,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賀智宸卻沒有拿他當回事,他走到來福跟着,溫和的說道:“福兒,餓了吧,咱吃飯去。”隨後他又轉頭對於海說道:
“爹,咱吃飯吧。”
於海看了看手裡的食盒,又看了看滿滿的一桌子菜,不知道手中的菜要擺在哪裡了。
來福看出了於海的爲難,剛開始見季瑾瑜拿來這麼多菜時,她也是吃驚不少,這會還真的擺不開食盒裡的飯菜,她想了想說道:
“智宸哥哥,這些菜咱也吃不完,剩下就浪費了,不如你揀幾樣菜,給別的學子吃行嗎?”
賀智宸想了一下,笑着說道:“這會大家差不多都用過飯了,你別管這麼多了,趕緊的坐下吃飯吧,都累了一天了,吃完好早點休息。”
來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確實也不早了,本來都要坐下了,突然想到一個人,她問於海道:
“爹,您和先生說話時,見先生吃飯沒?”
於海經來福這麼一問,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說道:“先生吃沒有吃飯,爹倒是還真的沒有注意,不過咱請人家一下,總歸沒有錯,這樣,你們幾個先在這兒等一會,我去問問先生再說。”
“爹,您別去……”賀智宸想要阻止,話還沒有說一半,於海就已經走遠了。
輕輕的在心裡嘆了口氣,他轉過身看着來福,說道:“福兒,無需這樣的。”
來福知道他懂了自己的意思,對他笑了笑也卻沒有多做解釋。她覺得這樣做十分的有必要,在前世家長爲了老師能對自己的孩子上心,還不時的給老師送點禮物。
那麼在這兒,更是有點人家,給先生送的東西無數,她家沒有那個多餘的錢,給先生送禮,再不利用這時候,和先生拉進點關係,她很是擔心先生會對倆個人不盡心。
來福沒有說什麼,季瑾瑜卻不願意了,他瞪着賀智宸說道:“喂,你什麼意思啊,小福兒這樣做,還不是爲了你好,你有什麼資格再說她,哼,狗咬呂洞賓。”
賀智宸眯眼看了他一眼,來福本以爲他會說季瑾瑜幾句,沒有想到只是嘲諷的撇了他一眼,之後就走到桌子旁坐下:
“福兒,你不累麼,還不趕緊坐下歇會,等咱爹一會回來之後,咱就吃飯。”
“哦。”來福走過去坐下,好奇的問道:“智宸哥哥,聽你這麼說,我怎麼感覺好像你知道,你們先生不會來似的?”
賀智宸笑了笑,只是給來福倒了一杯水,卻沒有過多解釋,因爲他了解先生,知道他是不會吃別人的席面的。
可是這一次他卻失算了,當他見到和於海一塊進來的先生之後,有片刻的呆愣,然後被來福偷偷的拽了一下衣袖,才醒過神幾步走上前,恭迎先生的到來。
季瑾瑜看到先生來,卻是像沒有看到似的,依然如故的坐在哪兒,甚至他還讓來福也坐下。
來福看着他的樣子,暗自在心裡咬了咬牙,當着先生的面,不好瞪他,只能裝作沒有聽到他說的廢話。
季瑾瑜大概也覺出她的情緒變化,儘管他很厭煩同先生說話,也只能摸着鼻子站起來,同先生打招呼。
來福也走過去同先生打着招呼,可是卻被先生用審視的眼光看了半天,才說道:“你就是智宸長長說起的那個小丫頭吧,呵呵,智宸說你很聰慧,一會老夫可要考考你啊。”
考我?來福對於賀智宸經常說起她,還能理解,可是先生這麼說,她卻不是太明白了,怎麼感覺先生說這話,並不是全然的在誇她,而是有別的深意呢,想不明白,她也只能謙虛的說道:
“來福可當起,這也是我家哥哥寵愛我,才這麼說的,我也就是一普通的鄉下丫頭而已。”
“哦,小丫頭,真的是這樣麼?”先生擡手扶着白白的長鬍須,意味深長的說道。
來福聽到先生這樣的問話之後,暗道,好麼,這位先生是明顯的話中有話啊。她大眼睛一轉隨即她笑嘻嘻的反駁了一句:“難道先生認爲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