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實無名 豪門孽戀 156 誰更狠(4)
&quo;什麼?!&quo;
大叫一聲,厲向天甩手往樓梯口跑去,跑了兩步,卻又倏地停了下來,垂落的拳頭攥了下,隨即又轉回了身子:
見厲向天明明滿臉痛苦,卻還是死鴨子嘴硬,管家不由得無奈至極地輕輕搖了下頭,真不愧是天生一對啊,兩個人脾氣,一樣的倔!上前,管家加油添醋道:
&quo;大少爺…夏小姐說…見不到您,死都不會離開的,她會一直在門口等…不如,讓她進…..&quo;
管家的話還沒說完,厲向天率先煩躁地截過了話:&quo;那就讓她等!&quo;
心是疼得嘩嘩淌血,厲向天也的確怒氣難消,他痛恨自己的不爭氣,這該死的女人,他每天想她想到掉魂,痛苦難忍,她居然給他偷偷摸摸地想旁門左道,如果不是他發現得早,沒熬到她回來,他先被她給氣死了!
他痛苦了這麼多天,可她纔在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她還沒怎樣呢,他先熬不住了!冷了,她自己會離開的!你瞎操什麼心啊!
心底暗暗咒罵着自己,厲向天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了。
被厲向天突來的脾氣嚇了一跳,管家遂也不敢再多言,微微頷首,便退了下去。
門口處,依靠着鐵門蹲坐在地下,夏苑雙手圈抱在腿上,始終維持着不變的姿勢,彷彿風化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眸光呆滯。
沒有接傘,也沒有躲避,夏苑卻也沒再激動地叫喊,就這樣呆坐在風雨中,失神地等待着。
天色一點點的暗下,雨雪時斷時續,身體的溼意越來越明顯,溫度一點點散去,緊閉的大門卻始終沒有開啓。
突然一陣刺啦的剎車聲響起,夏苑下意識地擡眸,就見海音從車子裡跳了下來。一瞬間彷彿看到了希望,抓握着一旁的鐵門,夏苑費力地爬起身子。
熟悉而關切的呼喚讓夏苑一陣熱淚盈眶,急切地剛想上前,腳下一麻,噗通一聲,夏苑單膝就跪到了地下,霎時,水花四濺,迸滿她的髮絲臉龐,像是從陰溝裡走出來的流浪兒一般,夏苑渾身狼狽不堪。
幾個大步衝上前,海音伸手攙扶到了夏苑的手臂上:&quo;夏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弄成這樣?!爲什麼不進去?!&quo;
話剛說完,突然想起了厲向天的命令,一頓,海音恍然大悟的目光下意識地就往豪宅門瞥去,下一秒,眼底憤怒升騰:
&quo;厲大哥怎麼能這麼對你?!以前只覺得他孤傲地不喜與人親近,沒想到,他冷血到這個份上!夏姐姐,你的手好涼,怎麼紅腫成這樣?!夏姐姐,我帶你進去……&quo;
喉頭一陣哽咽,海音眼底竟然有了溼意,不管有什麼矛盾,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向來最看不慣男人欺負女人,這一刻,望着落湯雞一般憔悴受傷、又滿眼無助的夏苑,海音不禁難過至極,爲什麼好女人總要被臭男人傷害?!
頭搖得跟撥楞鼓似的,夏苑心底很是感動,卻不想再牽累她,攥着她的手,聲音沙啞道:
&quo;海音…謝謝你!他不讓我進去,我可以不進去,他不想見我,我也可以等……我只想你幫我傳句話……告訴他,我以後不會再違逆他的意思,我聽他的話,我不惹他生氣了,我在這兒等他,等他願意見我,只求他,讓我見見我的孩子…&quo;
說着,夏苑聲淚巨下,一想起孩子身體不舒服,在哭鬧,她的心都像是被人一片片切割着。
&quo;夏姐姐……&quo;
一陣哀傷無語,突然間,海音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是覺得她好偉大,又可憐,打從心底裡想要幫她。下一秒,海音脫下身上的皮衣披到夏苑的身上。
&quo;不,不用,我沒事…你會着涼的……&quo;
&quo;我不冷…你穿……&quo;
兩人你推我拉間,陸續又有倆量轎車停了下來,而後厲朝陽跑了過來,厲鵬夫婦跟厲思夏也都下了車,相繼而來。
&quo;該死的!你在這兒淋了多久了?!他怎麼能這麼對你?!跟我們進去--&quo;
一見海音給夏苑,厲朝陽氣得先破口大罵,拉着夏苑的胳膊就想往屋內拖,望着這混亂的一幕,望着可憐兮兮的夏苑,厲鵬跟風晴對望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而身後的厲思夏,打着花傘,嫣紅的嘴角竟不自覺地輕挑了下。
夏苑的手還沒自厲朝陽的攥握中掙脫,卻見厲思夏直接走了上來,故意當着海音的面,言語暗示而譏諷地挑撥道:
&quo;朝陽,別多事!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瞎操什麼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咎由自取!&quo;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說出這種話,倏地一把甩掉夏苑的胳膊,厲朝陽衝上前去,推了厲思夏一把:
&quo;姐,你在說什麼?!你還有沒有同情心?!就算是一個外人在我們家門口弄成這樣,您能視而不見嗎?何況她是你親侄的媽咪,你未來的大嫂?!&quo;
踉蹌了一下,厲思夏突然也氣得發瘋,扔掉傘,伸手就推了回去:
&quo;我居然爲了她推我?!我看你纔是被這個狐狸精迷了心智,什麼未來的大嫂?她也配?!大哥已經下令不許她踏進厲家半步了?!大哥根本就不想要她!你管什麼閒事?別忘了,你的老婆還在邊上!自己的老婆不管,你就管舊情=人?!&quo;
厲思夏唯恐天下不亂的話說得夏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下意識地伸手攥了攥海音的手,想要表達無盡的歉意,她真得很喜歡海音,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
眉頭一陣緊蹙,感覺到手上的異樣,海音扭頭看了夏苑一眼,隨即淡淡一笑,安撫地伸手拍了拍夏苑的手背表示瞭解、不介意。
這一刻,望着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兄妹,望着一旁到現在半天都沒吭過一聲的厲家夫婦,海音第一次覺得這家人讓人厭惡地可以,這樣任由自己的兒子、女兒謾罵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他們居然連句話都沒有?!這是什麼家庭啊!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婚姻是一場錯誤,這一刻,海音突然覺得這樣的家,冷漠地沒有半點人性,簡直讓人呆不下去。
雖然厲朝陽不喜歡她,可這個家,說來說去,真得只有他,還像個正常人!
忍不住地,夏苑難得地板起臉、潑辣出聲:
&quo;夠了!在門口吵成這樣,你們不嫌丟人嗎?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今天你們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們厲家的媳婦,不是每個人都稀罕!我願意委曲求全,不是爲了留在這樣一個沒人情味的家裡,只是因爲我的兒子…厲大小姐,你們厲家高貴的血統,我高攀不起,如果你真的是爲了你的大哥着想,請你以後說話客氣點,不要總往他的臉上抹黑…不要忘了,你侮辱我的同時,也在傷害的是你的親弟弟…還在含沙射影地往你大哥的頭上戴綠帽子!&quo;
夏苑一席話,除了對厲思夏的不滿,也言語隱晦地表達了對一家之主厲鵬…窩囊的不滿,更氣得厲思夏一陣面紅耳赤,卻無語反駁。
她不懂,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兩兄妹當着父母的面臉皮撕成了這樣,他們兩個居然都沒吭氣?!曾經也羨慕過厲家兩老年逾花甲的恩愛,這一刻,夏苑卻只覺得他們這一輩子,活得太顏面無光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兩人恩愛有餘,卻沒有半點爲人父母該有的架勢,因爲除了厲朝陽,厲向天,他們管不了,厲思夏,他們似乎也勸不動,當父母卻像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老鼠一般,窩囊到連孩子的氣都要受,不知道是他們教育太過失敗?還是自己對孩子太過理虧?!V。
說不上來的,昔日對兩老的好感,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更甚至,夏苑越來越覺得,厲鵬是極度自私的,只顧着跟嬌妻恩愛,對孩子卻如此疏於管教,甚至偏頗到連父親的尊嚴都失去了,她真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同情他的孩子!
這一刻,夏苑眼中,厲向天是壞,卻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倍。至少,在厲思夏無理取鬧地欺負她的時候,他還會維護她,而他,卻連說句公道話,都沒有。不是她自視過高,看不起厲思夏,她真是替她未來的老公捏把冷汗,這樣的女人,不知道什麼人敢娶進門!對自己的家人說話尚且如此尖酸地不留情面,又怎麼會學會給外人顏色?
許久,一片鴉雀無聲,連那呼嘯的風雨聲都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不知道是被夏苑點醒了,還是回過神來了,厲鵬突然威嚴出聲道:
&quo;有什麼話…都進去再說吧!&quo;
說完,他扶着風晴轉身上了車,厲朝陽轉身望了海音一眼,將她的衣服遞迴披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到了夏苑的身上,而後兩人扶着她上車進了門。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屋,門口處,夏苑卻被一羣黑衣保鏢攔了下來:&quo;您不能進去!&quo;
強勢的人牆陣仗壓倒性而來,步子一頓,夏苑臉上閃過一抹赧色。
上前,厲朝陽奮力地推了過去:&quo;讓開!&quo;
密集的保鏢一動未動,明顯訓練有素,黑色西裝下的身軀更是明顯糾結僨張,厲朝陽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動半分,下一秒,冷得沒有半分溫度的警告嘎然而已:
&quo;對不起,厲少有令!如果你們要硬闖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quo;
&quo;你們別欺人太甚!&quo;
氣得揮舞着拳頭,厲朝陽眼底燃起憤怒的熊熊烈,火卻實則無可奈何,這一次,前方的保鏢更甚地連打都沒搭理他,依舊沉着一張臉,眯起的眼眸鄙視地像是在看跳樑小醜一般,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中。
怒不可遏,厲朝陽攥握着拳頭剛想上前,卻見夏苑噗通一下跪了下來,隨即大喊道:
&quo;厲向天,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認輸了,可不可以?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肯見我嗎?我跪下來了,你贏了,你出來啊!我以後都不會再違逆你的意思…這樣可以了嗎?你出來啊!&quo;
夏苑的話音剛落,一道冷厲無情的嗓音隨即響起:
&quo;既然如此不甘願,又何必勉強自己?!而且,我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做不喜歡做的事!&quo;
說完,厲向天轉身便進了屋。
他說得義正言辭,面不改色,絕對的氣死人不償命!聽着他的話,衆人面色皆驚,夏苑淚如雨下,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揹着的手早已隱忍到了青筋暴跳的程度。
一陣無語的靜默,而後,厲思夏跟厲家兩老轉身進了屋,厲朝陽氣得渾身發抖,海音也滿臉不敢置信,傷痛地還攙扶着夏苑的胳膊:
&quo;夏姐姐,你不要這樣,地上全是水,又是雨又是雪的,你的膝蓋會受不了……&quo;
輕輕推開海音的手,夏苑已經泣不成聲:
&quo;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說話啊...我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了,我聽你的…聽你的…&quo;
卑微的哭喊如杜鵑啼血,屋內卻始終沒有動靜。
由她隨是。望着夏苑,有那麼一瞬間,海音彷彿像是看到了未來的自己,爲了一份無奈的愛,一次次縮小着自己,即便已經卑微到化成了塵埃,似乎依然還是隻能被人嫌棄。
突然間,海音越發覺得這個地方就是活生生的人間地獄,無情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繞過保鏢,海音氣沖沖地衝了進去。
門外,厲朝陽同樣怒髮衝冠,眼底的恨意如潮水=氾濫,拳頭攥握的咯咯作響,擔憂地呼喚了一聲,又看了下身後風雨中哭着、跪着的女人,進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這樣怵在了原地。
衝進屋子,海音衝向一旁的偏廳,撈起桌上一杯水,直接潑到了厲向天的臉上,而後一把將杯子砸了出去:
&quo;你還有沒有人性?!怎麼說,她也曾經是你的女人,還爲你生下了一個兒子!就算你不顧念舊情,也不看孩子的薄面嗎?這樣折磨她,你很高興,是不是?!她渾身都已經溼透了,手上膝蓋全是傷,她只是想看看兒子…外面還在下雨,你爲什麼不讓她進來?是不是要把她逼死,你才甘心?!&quo;
寒着一張臉,岑冷的薄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線,厲向天沒有說話。
一旁剛坐到沙發上的厲思夏見狀卻蹭地一下又站了起來,上前,猛地推了海音一把:
&quo;你算哪根蔥?憑什麼對我哥這樣?!&quo;
一個踉蹌,海音差點直接栽倒沙發上,直起身子,上前,又一把推了回去:
&quo;你又以爲你是誰?我怎麼對他輪得到你來多嘴嗎?!別以爲夏苑讓你,我也好欺負!厲思夏,這個家不是你的,你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輪誰都輪不到你!現在不是古時候,你還真以爲自己是碰不得的千金小姐,誰都要讓着你啊!你喜歡厲向天,是你的事兒,可別像個瘋狗一樣,四處亂咬!做事悠着點,多給自己積點德!我告訴你,要是不小心,等你傷了他的心上人,第一個不放過你的,就是他!夏苑現在很慘,你會比她慘上千百倍!真不知道,你們怎麼能這麼冷血,就算是一個毫無關係的外人,在門口跪着淋風淋雨,你們難道連半點同情心都沒有嗎?就你們這樣的家庭,誰敢跟你們搭上關係!我是瞎了狗眼才進你們家,起碼還沒心盲到選錯了人!爹地,媽咪,你們就是好這樣對待爲你們厲家延續香火的女人的嗎?你們也是爲人父母的,如果你們的女兒被人這樣折磨,你們會是什麼想法?!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我說話不好聽,可是至少我問心無愧,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quo;
海音的一通話,氣得厲思夏面色一陣乍青乍白,厲鵬跟風晴對望了一眼,也都無比愧疚,可一對上厲向天冷漠的臉色,厲鵬掀了半天的脣,居然還是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因爲他知道,他的話,厲向天根本就不會聽,他決定的事,除非他自己改變主意,否則,誰說也無異!另一方面,他其實也有些害怕,因爲他開口,他從來都不會給他好臉色,更不會給他面子,當着這麼多人顏面掃地,將父子關係鬧僵,也的確非他所願。
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驚呼:&quo;苑,苑,你怎麼了?&quo;
霎時,所有人都轉身,有志一同地往門口跑去,就見雨水中,夏苑雙眸緊閉地倒在地下,厲朝陽正費力地想要拉起她。
倏地推開保鏢,厲向天走了上去,冷蔑出聲:&quo;讓開!&quo;
下一秒,厲向天彎下身子,推開厲朝陽,一把抱起了夏苑,隨後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雷聲大作,突然瓢潑大雨傾盆而至,直起身子,任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厲朝陽迷濛的眼眸陰霾纏繞,慢慢侵蝕他整顆心--
今天要去銀行跟辦事處辦事,親們該知道銀行很麻煩的,所以就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