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這麼多年未見，你嘴巴還是這麼毒。”末帝看着阮鳳歌說道：“真沒想到，這種瘴氣都能讓你覺醒，你這種人還真是素來不按常理出牌。”
“那是自然。”阮鳳歌將自己落下來的頭髮別在耳後，抱着胳膊看着末帝說道：“如果不是你想用小鳳歌的身體封住蘇長詩，也不會喚醒我，而且當初我就知道終有一日會遇到你，所以才特地用你最擅長的瘴氣作爲覺醒的契機，是不是很有趣？”
“朱雀一直都是個有趣的姑娘，本尊素來知曉。”末帝似乎跟朱雀的關係還算不錯，至少現在看來彼此相談甚歡，至於真的假的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多謝末帝大人讚賞。”阮鳳歌眉宇間多了些許風情，看着末帝說道：“這麼多年未見，末帝竟然落得這般下場，還真是讓人唏噓，只是不知道末帝困住小鳳歌所謂何事？”
“引出蘇沐月而已。”末帝完全沒有任何要隱瞞的意思，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本尊想要對付的自始自終都只有蘇沐月，你們何必要摻和進來？”
“那可不行啊……”阮鳳歌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吃吃的笑了起來，問道：“末帝大人不會忘了吧，當初祖師說過，如果有一日我們全都覺醒歸來，那說明他留在人間的夢魂也已經甦醒，只是還未恢復，如今蘇沐月可是最爲可能是擁有祖師夢魂的人，你覺得我們會讓你傷害她麼？”
“其實本尊之前一直特別奇怪，你們爲什麼一定要護着那個人。”末帝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淡淡地說道：“難道本尊不如他麼？”
“末帝大人不會忘了，你的入夢之技還是祖師所授吧？”阮鳳歌看着末帝，笑着說道：“只是沒想到末帝大人的野心太大，竟然意圖利用入夢之技窺探天意，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末帝大人爲何要殘害生靈？”
“那些人都不過是祭品，有何需要可惜的？”末帝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都不過是一羣假仁假義的人而已，難道你們留下夢魂不是爲了長生麼？”
“祖師說過，長生本身就是違背天道的。”阮鳳歌斂去笑容，一字一頓地說道：“更何況，你殺的都是孩子，這就是你追尋的天道？”
“與你們這些人根本說不通什麼叫做天道。”末帝淡漠地掃了阮鳳歌一眼說道：“更何況，如果尋求到了天道，會讓更多的人活的更久，那麼這些人的死就是十分有意義的事情，連這一點犧牲都做不出，還指望你們能成什麼氣候？”
“那我還真是不太能接受末帝大人的想法。”阮鳳歌深深嘆了口氣，沉聲道：“只是當初末帝大人全盛時期都未能跟祖師相提並論，如今只不過是行屍走肉的你，難道還不死心麼？”
“行屍走肉？”末帝看了看自己，隨後冷笑一聲說道：“這是你們的看法而已，於我來說，這纔是永生的開始。”
“蘇沐月不會來的。”阮鳳歌第一次覺得這位末帝大人簡直比華銘還難溝通，大概在他看來，這天下依舊是他當初做皇帝的天下麼？
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位末帝大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
“她如果不來，你們就要死在這裡。”末帝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可是語氣中的殺氣不似作假，“如果蘇沐月真的擁有你們祖師的夢魂，等到他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竟然因爲害怕結果沒來救你們，一定會自責到死的吧？”
“所以，我來了。”就在這個時候，蘇沐月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末帝猛地回身，果然看到蘇沐月站在不遠處，冰涼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好似爲她勾勒出一圈銀光。
“蘇沐月，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敢來。”末帝看着蘇沐月，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番說道：“看來你的確不容小覷。”
“我也沒想到末帝竟然如此厲害，雖然沒有困住蘇長詩，還能在影魂身上打下烙印，影響我的心神。”蘇沐月眸光冰冷地看着末帝，沉聲道：“若不是我發現的及時，只怕也用不了多久也會成爲末帝的傀儡吧？”
“雙影魂的盜夢者果然厲害，這麼快就發現了，只不過那不過是個小小的警告而已。”末帝淡淡地說道：“只是本尊打下的烙印可不是那麼好解的，依着你現在的傷勢，估計只是暫時壓制吧？”
“末帝大人還真是聰明。”蘇沐月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垂眸說道：“你也說了，暫時而已，只希望在我解開烙印的時候，末帝大人不要太過痛苦。”
……
另一邊，蘇慕婉帶着小荷再次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蘇府。
“小荷。”看着即將要退下去的小荷，蘇慕婉突然開口問道：“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回小姐的話，有十三年了。”小荷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了，聽到蘇慕婉這麼說，只好轉過身低聲道：“自小姐年幼的時候，奴婢便陪在小姐身邊，說起來，奴婢應該是和小姐一起長大。”
“我記得你沒有家人對嗎？”那個時候，蘇慕婉雖然不懂怎麼挑人，可是她的姨娘懂，所以挑過來的人大都是孤兒，這樣也不會被人要挾，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是，奴婢是孤兒。”小荷不知道蘇慕婉今日爲什麼會問她這些問題，只是覺得她有些怪怪的，但是也不敢多言，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不是最討厭蘇沐月的嗎？”
“小荷，你說是蘇慕瑤比較好，還是蘇沐月比較好？”蘇慕婉看着小荷，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讓你替我選一個人相信，你會選擇相信誰？”
“那肯定選擇大小姐啊！”小荷毫不猶豫地說道：“小姐，之前蘇沐月回來的時候就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哪裡能跟大小姐相提並論啊！”
“可是你覺得大姐姐就是真心待我的嗎？”蘇慕婉垂下眼眸，有些遲疑地說道：“你覺得華銘真的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嗎？”
“大小姐不是說了麼，那華大人可是親自來求娶小姐的啊！”小荷以爲蘇慕婉只是心裡不痛快，所以勸說道：“而且那個華大人之前本來就不喜歡阮鳳歌，想必小姐嫁過去定然是不一樣的。”
“可是現在蘇沐月已經是焱王妃了。”蘇慕婉擡眸看向小荷，低聲問道：“難道真的不值得相信嗎？如果她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那焱王殿下怎麼會那麼喜歡蘇沐月呢？”
“誰知道蘇沐月用了什麼妖媚之術啊，小姐，你別傻乎乎的讓蘇沐月給騙了。”小荷上前幾步，拉着蘇慕婉的手說道：“小姐你素來單純，在府裡又很少出門，當然不知道這人心險惡，那蘇沐月定然是沒安什麼好心，小姐可不要大意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蘇慕婉點點頭，拍了拍小荷的手說道：“今日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了麼？”
“放心吧，小姐，奴婢誰也不說。”小荷拍了拍胸脯保證道，看到蘇慕婉是示意她退下，這才福了福身子，緩緩退了下去。
蘇慕婉看着小荷離開的背影，眸光終究黯淡了幾分。
小荷，原來真的背叛了自己。
……
“大小姐，二小姐身邊的丫頭有事求見。”此刻，小荷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蘇慕婉懷疑了，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到了蘇慕瑤的院子，求見蘇慕瑤。
“讓她進來吧。”剛剛沐浴過的蘇慕瑤慵懶地開口道：“盯着外頭，看看有沒有人跟着。”
“是，小姐。”
“小荷，這麼晚了，可是有什麼要事？”蘇慕瑤看到小荷走進來，淡淡地問道：“你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來這裡，也不怕婉兒知曉麼？”
“大小姐，二小姐這會早就睡熟了，不會知道的。”小荷笑着說道：“大小姐，奴婢是有要事稟報。”
“說。”蘇慕瑤靠在貴妃榻上，淡淡的說道：“蘇慕婉那邊還能有什麼要事？”
“今個兒二小姐去焱王府了。”小荷唯恐蘇慕瑤不相信自己，連忙說道：“而且還見到了蘇沐月。”
“見到了蘇沐月？”蘇慕瑤皺起眉頭，似乎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當下冷聲問道：“都說了什麼？”
“奴婢不知道。”小荷搖搖頭碩大：“蘇沐月把奴婢趕出來了，奴婢問二小姐，二小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不過回來之後二小姐問奴婢應該相信大小姐還是蘇沐月，奴婢猜想，是不是蘇沐月跟二小姐說了什麼關於大小姐不好的話呢？”
“蘇慕婉還說什麼了麼？”蘇慕瑤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茶盞，淡淡地問道：“她有沒有不想嫁給華銘？”
“有，二小姐還問奴婢華銘值不值得依託。”小荷立刻點點頭，隨後有些好奇地問道：“大小姐，您怎麼知道蘇沐月會跟二小姐提及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