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尤物當道

39尤物當道

初冬時節,冷風侵骨,但公主府內的暖雲閣卻是佈置一新,暖香盈鼻。臨窗擺了數株名貴花草,不知道作了什麼手腳,卻是開得正盛,花香雜在暖香中,嗅自別有一番滋味。

金城公主的點茶會,來的皆是公侯權貴家的夫人和小姐。尤嫵到達時,就見着許明珠並楊思意等人皆在座,稍後又見翁梅娘款款步入,心下嘆息,看,大家又“歡聚”一堂了。

眼見人到齊了,自有丫頭擺上茶桌,分茶用的器具等物,又請衆位善分茶的夫人和小姐上去分茶。

衆人既然來了,身有技藝的,巴不得找機會展示,待金城公主邀請,自然半推半就應了。

尤嫵對分茶一技,卻是不懂,只實說道:“我並不懂這個,還是在旁邊作個評判好了。”

金城公主也不勉強,復又請人上去。待十二張茶桌邊皆站了人,這才喊開始。

幾位小姐早已準備妥當,一聽金城公主喊開始,便各自站到茶桌前,挽了袖子,輕點茶湯。

尤嫵看她們分茶,卻有許多環節,最後注茶湯在茶碗裡,看着茶湯幻化成圖像,以茶湯泡沫散開最慢者爲勝,一時瞧得津津有味。

待衆人點茶完畢,分出勝負,金城公主自有賞賜。

卻有一位夫人見尤嫵含笑端坐着,便道:“聽聞馮少夫人才貌雙全,既不肯分茶讓我們瞧個稀罕,何不彈個琴,畫張畫讓我們欣賞一番?”

尤嫵嚇一跳,嘴裡笑道:“我才藝不精,卻是不敢獻醜。”

“難道少夫人既不懂彈琴,也不會作畫?卻不知道,馮少夫人會什麼技藝?”那位夫人似笑非笑又問一句。

尤嫵見那位夫人不肯甘休,衆人又等她回答,便抿嘴一笑道:“我畫個畫兒罷!”

衆人一聽,互推一下笑道:“江南多名師,馮少夫人在江南時,想必也從了名師學藝的?”

尤嫵應道:“因父親說道女子貞靜爲上,便只在家學刺繡,並沒有從名師學藝。這畫畫兒,卻是自己興趣所在,平素畫着玩玩的。”

許明珠聽得尤嫵的話,突然一笑道:“表嫂玩歸玩,可別出醜纔好。若是出醜,卻丟馮府衆人的臉面,”

金城公主打圓場道:“待嫵娘畫了出來,你們再評價未遲。”

尤嫵垂眸一笑,待人備了紙筆,只凝神靜氣,畫了一幅美人點茶圖。

衆人一瞧,畫中的美人衣飾精美,栩栩如生,不由嘖嘖讚道:“沒想到馮太夫人還有這等好畫技,真正難得了。還說不善詩畫,這畫兒一出來,教我們以後都不敢再作畫了呢!”

金城公主看了畫,笑對尤嫵道:“這樣的畫法兒,若沒有從名師學過,卻是令人難以相信呢!”

尤嫵無奈,只得道:“其實,卻是跟了我外祖父學過的。”說着報了外祖父的名號。

衆人一聽,尤嫵的外祖父卻是江南大儒,一時再也無話說。想這大儒,名聲在外,先帝還曾下過詔嘉獎,多次想召他進宮皆被婉拒,尤嫵既然是他外孫女,能夠畫出這樣的畫,便不是出奇的事了。

金城公主一時道:“嫵娘這樣的好畫技,卻有一事相求。”

尤嫵道:“公主請說!”

金城公主笑道:“卻是我書房中有一幅美人圖,被茶水淋過,褪了顏色,正想請人潤潤色,現下倒好,就請馮少夫人過去瞧瞧,看看能否潤色修補?”

尤嫵聽了,正想說話,便見金城公主已招進一位紅衣丫頭,讓紅衣丫頭領她到書房中瞧那畫,一時雖詫異,卻也不便推拒,只得隨丫頭走了。

眼見金城公主招人來領尤嫵去書房,翁梅娘微微冷笑,藉着要解手跟了出去。

許明珠見翁梅娘跟了出去,她嘴角噙了笑,只一會兒,也藉機跟了出去。

尤嫵跟紅衣丫頭走了一段路,眼見迴廊曲曲折折,不由生了疑惑,問道:“這是去書房麼?”

紅衣丫頭笑道:“公主府書房,自然有內書房和外書房之分,咱們卻是去內書房。”

尤嫵正要再問,卻見一個青衣丫頭跑來道:“少夫人,將軍喝醉了,正找您呢!”

“他在哪兒?”尤嫵一聽馮晏喝醉了,眉尖不由蹙起。

青衣丫頭道:“將軍歇在聽雪閣內,只他一徑嚷着要見您,管事便讓奴婢來找少夫人過去。”

紅衣丫頭聽得如此說,雖有些爲難,還是福一福道:“將軍既然喝醉了,少夫人自然要去照料。奴婢自會稟上公主殿下,待少夫人得了空閒,再瞧畫兒未遲。”

尤嫵點點頭,一時隨青衣丫頭往聽雪閣走。她才走了一半路,就見假山後轉出一個人來,喊道:“嫵娘,我可等到你了。”

尤嫵一瞧,卻是陰魂不散的嚴三世。

嚴三世走近尤嫵,鼻端嗅得一股銷魂蝕骨的幽香,似乎是從尤嫵袖底透出來的香味,一時有些癡了,忘了想說何話,只呆看尤嫵。

另一頭,許明珠追上了翁梅娘,出聲喊道:“嚴夫人!”

翁梅娘回頭一瞧,見是許明珠,便停下腳步,審視一般地看着許明珠,冷聲道:“許小姐有何見教?”

許明珠先不答翁梅孃的話,只道:“打小起,我便知道,長大了會嫁表哥。雖沒定親,兩家大人閒聚,略喝幾杯,便以親家相呼,我也不覺有何不對。待表哥投軍,我已稍稍懂事,繡的第一個荷包,便是準備給他的。至表哥回來,雖冷淡些,因知他性情,也不放在心上。不想,不想……”說着眼裡早滴下淚來。

翁梅娘沉默一下道:“許小姐想如何?”

許明珠擦了淚,恨恨道:“自然是要尤嫵身敗名裂。”

翁梅娘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許明珠看翁梅娘一眼道:“夫人莫非想讓嚴公子和尤嫵幽會,再現場捉個正着?”

翁梅娘搖搖頭道:“不是。”

若是捉着嚴三世和尤嫵,衆人只會以爲嚴三世糾纏尤嫵而已,哪兒能使尤嫵身敗名裂呢?

許明珠聽得翁梅娘這樣說,眼睛一亮道:“夫人另有計策?我願助夫人一臂之力。”

翁梅娘常過來公主府,地方倒是熟悉,只是單她一個,卻怕待會行事有個疏漏,聽得許明珠願充當助手,自然不會拒絕,一時俯在許明珠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麼?要讓尤嫵跟蘇駙馬並嚴三世幽會?許明珠雖有許多想法,也料不到翁梅娘如此狠辣。若兩男一女幽會,縱尤嫵有一千張嘴,也是說不清的。且金城公主就算不捨得處理蘇味道,難道會不捨得處理嚴三世和尤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