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你只許在朕身下呻吟

內心的震撼,難以形容,但冷君柔知道,自己必須極力忍住。

其實,冷君柔暗暗震驚、悲憤和難以置信之際,冷若甄何嘗不是心潮起伏,思緒不斷。

前幾天,她收到消息,說北夏國爲了促進兩國友誼,送了一名郡主過來和親,這樣的情況本很正常,因而即便自己心裡多不願意,多不舒服,也還是欣然接受,且沒過多關注,直到昨天過後,據說古揚非但親自率領衆臣迎接和大肆宴席款待,還當場冊封這位郡主爲賢妃,跟自己平起平坐的級別,更甚至……聽說這個新來的郡主,長得跟冷君柔那賤人有幾分相象!

各種出乎意料,讓她再也無法冷靜,一起牀用完早點便飛速過來,準備親自驗證怎麼回事!

想不到,事實果真如此!

按耐住思緒的翻滾,冷若甄輕蔑睨視着冷君柔,紅脣開啓,冷嘲道,“看來,北夏國對禮儀不是很注重嘛。”

冷君柔也連忙定一定神,稚怔了下,微微福身,“參見良妃娘娘,不知良妃娘娘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聲音不一樣!

冷若甄心頭又是一震顫,繼續目不轉睛,高高在上狀,而後,帶着試探的目的,直截了當地道出,“據聞皇上極其寵愛北夏國送來的和親郡主,對她賞了從未有過的榮耀,本宮深感好奇,於是過來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皇上如此破格!”

“夏雪素聞人言可畏,不料如今會親身體驗到,幸虧不是什麼壞事,不然夏雪真不知如何是好。其實大家說辭誇大了,皇上是念在兩國友好的份上,稍微照顧一下我而已。我初來乍到,還望賢妃姐姐多加關照。”冷君柔圓滑地解答出來。

這頓時讓冷若甄又是一陣困惑,沉吟半會,問,“你剛纔自稱什麼?夏……雪?”

冷君柔稍頓,輕聲應答,“是的,夏雪正是我的閨名。”

冷若甄柳眉微蹙,鳳眼一凜。

“請問臣妾與皇后娘娘真的很像麼?”冷君柔驀然問出一句。

出其不意,令冷若甄又是一陣震顫和迷惑。

冷君柔沉吟狀,“皇上昨晚突然跟我說,我長得很像皇后娘娘。對了,請問賢妃娘娘見過皇后娘娘麼,我和她是否真的很相像,還有,賢妃娘娘能否告訴我關於皇后娘娘的一些情況和喜好,譬如她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喜歡做什麼,她是因何離開皇上的?”

“你問這個作何?”冷若甄猛地快速打斷。

冷君柔一愣,訥訥地道,“我……我……看皇上的樣子,似乎很愛皇后娘娘。”

“所以,你想取代她?”

“我呃,我……”冷君柔又故作爲難和窘迫,結結巴巴地。

“本宮奉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冷若甄則冷哼出來,對着冷若柔那張濃妝豔抹的臉龐投以一個厭惡鄙咦的瞪視,隨即扭頭,趾高氣揚地離去。

冷君柔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全然消失,自己則依然一臉呆愣。

“看來,她不會再懷疑郡主的身份,郡主大可放心了。”慧如突然出聲,雙眼也看着冷若甄消失的方向。

冷君柔卻不以爲然,慧如不瞭解冷若甄,但自己不同,很明顯,冷若甄剛纔是一時氣惱以至做出這樣的反應,事後冷靜下來,必會再起疑惑,絕不就此輕易放過,所以,自己還得萬分警惕和謹慎。

“郡主,來,奴婢扶你到椅子上坐一會。”慧如又道,挽住冷君柔的手臂。

冷君柔坐下之後,李浩出現,剛纔,他躲在一旁,把個過程都看到了。

“浩,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情況,你能幫到我嗎?”冷君柔馬上問他。

李浩毫不猶豫,即刻領命,“好,我會的。”

冷君柔回他一個感激的注視,再一次看向大殿門口,陷入沉思。

李浩和慧如也默不做聲,靜靜陪伴於旁,同樣是各有所思。

至於冷若甄,如冷君柔所料,的確不會就此被矇住。她對冷君柔恨之如骨,連帶任何與冷君柔有關聯的人和事,也列入仇視。

所以,剛纔聽到古揚可能是由於冷君柔纔給那個異國和親郡主殊榮,聽到那個郡主竟然想模仿冷君柔,她便怒從心起,簡直怒髮衝冠。

只是,當她回到寢宮,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先前的疑惑恢復不少,於是命人立即出宮,去把孃親召來。

不到半個時辰,上官燕便火速抵達,形色匆忙,然而聽了冷若甄的稟告後,更是氣急敗壞得渾身抖起。

冷若甄見狀,遲疑地問出,“娘,莫非您還不知道?爹沒跟您提及嗎?

上官燕看準她,搖頭。

冷若甄胸口一凜,雙眉皺起,“爲什麼呢?昨天的事那麼轟動,爹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沒見到這個郡主的!”

上官燕滿腹困感,靜默片刻後,開口詢問,“甄兒,你和她碰過面,當真確定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不,甄兒就是因爲不確定,才把孃親叫來。”冷若甄細長的丹鳳眼裡,漸漸浮起迷惑和惘然之色,“那五官確實很像,可舉手投足間,完全是兩個人。這個郡主,一看便知是宮廷里長大的人,其圓滑精明,根本不是冷君柔那賤人能比,除非這短短几年間,那賤人能夠脫胎換骨。”

“當年她中了你爹一刀,加上跳崖,就算不粉身砰骨,也會當場死亡,可惜的是,我們尋遍整個崖底都見不着她的屍首,孃親擔心,這賤人會不會太好運,能死裡逃生。但是,當年爲了斬草除根,孃親還私下派人四處追查,預防她逃過那一劫,所以,孃親寧願相信她已經賤命歸西矣。”上官燕也繼續不解地呢喃分析。

“這個郡主,最好與那賤種無任何關係,否則,我絕不讓她好過!”冷若甄忽然咬牙切齒地冷哼,恢復其陰險惡毒的模樣。

上官燕見狀,連忙安撫,“甄兒,你別激動,彆氣憤,一切就交給孃親好了,你的病還沒完全好,不宜動氣。”

可惜,上官燕這一提,冷若甄更是怒火中燒,憶起當年被冷君柔鍋刺金身的情景,痛定思痛,憤恨交加。

原來,冷君柔那一次報仇,令冷若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痛徹心扉和生不如死。

當年,上官燕及時找來師父倪淨師太,即真正身份是易寒的母親,神秘人容太妃,對冷若甄做出極力搶救,總算保住冷若甄的性命,卻要面臨終生癱瘓。

這樣的結果對冷若甄來說,比要其性命還嚴重、還痛苦,上官燕唯有繼續哀求倪淨師太幫忙,說無論如何也要讓冷若甄恢復原狀。

經過兩天兩夜的研究,容太妃告訴上官燕,想救冷若甄也不是不可,但要集中七七四十九個統一在某年某日某時辰出世的童女,因爲這樣的童女陰氣屬最重,利用她們的元血冶煉出一種藥汁,連續給冷若甄服用,不但能補充冷若甄所失的血,還能令她千瘡百孔的身體在惡化之前癒合。

要找到七七四十九個同年同日同時辰所生的童女,本就屬於一件難事,更何況,還有時間限制!

不過,愛女心切的上官燕,什麼也不管,要死要活的,硬是要求冷睿淵出馬,結果,在道義和親情之間,冷睿淵這個曾經被世人尊稱爲一代宗師的武林盟主,毅然拋棄道義,與古揚訂下終生爲其效勞的協議,讓古揚利用選秀的名義,終及時集合到這些數量的童女。

七七四十九條年輕如花的生命,換回了冷若甄一個人的完好無缺!

母女兩人沒有半點內疚和不安,有的只是對冷君柔的深深痛恨,恨不得冷君柔就在眼前,好讓她們以牙還牙,對冷君柔幹刀萬渦,凌遲處置,讓冷君柔也切身體會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而且,是永遠地體會!

“這事先這麼着,孃親回家,看你爹有何想法,必要時,我們會派人去調查這個北夏國來的郡主。”上官燕忽然又道。

冷若甄從回憶中出來,對着上官燕無限關切的表情,便也抿一抿脣,訥訥地笑,“甄兒謝過孃親。”

“傻孩子,你是孃親的女兒,你的事,就是孃親的事,爲了你,孃親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的!”上官燕對冷若甄,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和寵溺。

接下來,上官燕走了,冷若甄則叫來她的貼身宮女,吩咐宮女暗中留意和觀察榮華宮的情況,然後,她重新深思起來……

冷家別苑,相較幾年前,如今更顯宏偉和壯觀,只可惜,主人的心情,已經大不如從前。

偌大的書房裡,安寧靜謐,除了書香味,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濃烈的墨水味。

巨大的書案後面,端坐着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面容英挺,威風凜凜,卻眉頭深鎖,一臉哀愁。

他手執毛筆,不停地揮動,譜寫出一張張意義深重的經文,裡面每一個宇,都帶着他濃濃的愧疚,是對那四十九條無辜生命的禱誦和祝福,祝福她們的靈魂得以安息,早日重生。

不久,沉寂的空氣中響起一陣開門聲,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人影,他直接走到書案前,看着鋪滿桌面的一頁頁經文,幽邃的黑眸不覺更加暗淡,不吭聲,拿起硯臺內的石條,慢慢磨起墨來。

約過片刻,坐着大椅上的英挺男人猛地開口,低沉的嗓音透着無奈和慚悔,“逸天,你將來不管做什麼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千萬別學爲師這樣,一步錯,步步錯,然後再也回不了頭,只能痛苦終生。”

磨墨的手,陡然一停,溫潤的聲音作出安慰,“師父那樣做,是逼於無奈,是身爲一個慈父的表現,再說這些日子以來師父一直懷着虔誠悲痛之心去追贖,那些冤魂九泉之下定能得發安息,不會再怪師父的。”

“是嗎,那些無辜的父親,他們何嘗不是慈父?是我硬生生地剝奪了他們的權利,我的女兒能完好無缺地活着,他們卻要面臨與女兒永世相隔!其實,我抄這些經文又有何用,根本無法減輕我的罪惡,這只是我自欺欺人,逃避罪名的一種行徑!”冷睿淵說罷,突然一甩手臂,將握在手中的毛筆甩到地上,連同那一疊疊辛苦抄寫、凝聚着他無限歉意和祈禱的經文也一併掃到地面去。

冷逸天面色稍變,連忙繞過書案,來到冷睿淵的身旁,急聲安撫道,“師父,別這樣,別激動……”

冷睿淵停止發泄,目光呆然,看着散落滿地的紙張,漸漸地,高大的身軀跌坐回到椅子上,整個人呈無力狀。

他一聲不吭,回想那些年在冷家堡的平靜日子,回想這幾年在京城的日子,又一次意識到,榮華富貴,並非那麼簡單,並非那麼容易,有時候,得付出慘重的代價,這些代價,有可能會像噩夢一樣,纏住自己一輩子。

冷逸天也緘默下來,心頭同樣充斥着數不盡的悲涼與哀愁。曾經,師父光明磊落,笑傲江湖,如今,師父儘管依然還能呼風喚雨,威名四方,可惜,已不是過去的那種涵義,現今的威風四射,是用沒日沒夜的精神折磨所換取。

師徒兩人,就這樣靜靜陷入愁思當中,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度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上官燕。

她先是爲滿地狼藉皺了一下眉頭,其實,每次見到冷睿淵做這些無聊的事,她都忍不住在心裡鄙夷和唾棄,甚至氣惱,在她心目中,冷睿淵是個瀟灑豪邁、無所不能的江湖盟主,而不是這樣一個只因小小事情就感到恍悔終生的懦弱之輩!

當然,心裡氣惱歸氣惱,她表面上還是佯裝慈悲善良,每次都假惺惺地陪他贖罪,用各種溫言細語開導他,安慰他,將賢妻良母的形象進行到底。

這次,也不例外。

不悅的神色被她藏起,換成一副關切狀,疾步奔至冷睿淵的面前,急切道,“淵哥哥,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是不是抄經文抄累了?那就歇一會,再不,讓燕兒爲您代勞。”

冷睿淵回神,定定注視着她,看着她蹲下,一一撿起那些被他掃落地面的紙張。

這時,冷逸天也加入,不久便把地面和桌面都收拾整理乾淨。

上官燕回到冷睿淵的身邊,繼續展現溫柔和體貼,爲他按摩,槌骨。

果然,她才忙碌一陣,冷睿淵便叫她停下,拉她一起到前面的長形榻坐下,滿眼疼愛。

上官燕微笑回望,少頃,忽然瞧了一下冷逸天,視線重返冷睿淵身上時,遲疑道出,“今天上午,甄兒命人叫我進宮,她跟我說,北夏國送來的和親郡主長得與……冷君柔那……那毒婦很像,淵哥哥昨日受邀參加迎接洗塵宴會,應該見過那郡主吧,她們當真長得很相似嗎?”

不僅是冷睿淵,還有冷逸天,瞬時間,皆身體僵硬。

昨天的慶典,兩人都參加,也都見到那個郡主,爲其熟悉的面容所震懾住,只不過,他們將迷感放在心裡,都沒主動去點開這個話題。

“淵哥哥,淵哥哥你怎麼了,甄兒所說屬實嗎,如此奇怪的事,你怎麼不跟我提一下?”上官燕又道,語氣略微急促起來。

冷睿淵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而後,頜首,“嗯,是長得有點相似,我……我見沒什麼特別,便不對你說。”

上官燕則馬上低嚷,“沒什麼特別?雖說這世上人長得相像並不出奇,可淵哥哥別忘了,當年那冷君柔生死未卜,任憑我們怎麼搜尋也毫無結果呀。”

“師母的意思是,這個北夏國郡主是冷君柔?難道甄兒發現了什麼?確定了什麼?”冷逸天也開始做聲,問得急切。

上官燕稍頓,緩緩道,“甄兒早上去看過那郡主,還藉故與她聊談幾句,暗中觀測,可惜並沒發現任何異樣,才託我回來詢問你們的意見和看法。”

冷逸天突起澎湃的心猛地又沉下,訥訥地應.“我和師父當時都是遠遠看着,並沒任何發現,或許,她們真的只是碰巧長得像而已。”

“淵哥哥呢,對此事又是怎麼認爲的?”上官燕再問冷睿淵。

冷睿淵沉吟片刻,冷不丁地反問,“你又想我去做什麼?”

上官燕怔了怔,神色微微窘迫,卻仍裝得一副憂愁狀,無限感嘆道,“爲了甄兒,我們付出了許多心血,也曾做過一些不該做的事,如今,甄兒有可能再一次面臨危險,我們也得再次爲她,我希望淵哥哥能想辦法調查一下這個北夏郡主的詳細來歷和情況。“

冷睿淵聽罷,內心忽覺如釋重負。對眼前這個愛妻,自己曾經疼入骨髓,對她是有求必應,然而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然變得害怕起來,每次對上她懇求的眼光,自己都感到心慌意亂,生怕又會作出任何違背道義甚至傷天害理之事。

上官燕一直暗暗留意着冷睿淵,爲他那令人費解的表情感到納悶,不過也沒多加探究,繼續央求着。

結果如她所願,冷睿淵答應了,而她呆了一陣子後,暫且離開。

寧靜的書房裡,又是隻剩冷睿淵和冷逸天,一會,冷逸天首先做聲,“師父,假如……她真的是冷君柔,您會對她怎樣?會不會……”

冷睿淵眸色恍了一下,不語。

冷逸天沉吟着,語氣猛地轉爲乞求,“假如君柔有章尚在人世,逸天懇請師父放過她,別再傷害她。”

冷睿淵定睛,銳利的眸子直射冷逸天,將他一切表情都仔細認真觀察一遍,繼而,言聲道出,“逸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冷逸天微愣,辯解,“當然不是,師父請別誤會!不可否認,逸天曾經對她有着異樣的情愫,但逸天如今已爲人夫、爲人父,自知自己的責任,也自認再沒資格去遐想,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曾經的悸動,逸天希望她能安好,甚至希望她能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冷睿淵緊繃的臉,逐漸鬆開,但不吭聲。

”上次她那樣對甄兒,興許過分了點,然而‘是非因果,孰對孰錯’非一言兩語能定斷,既然已經事過境遷,我們何不採取既往不咎的態度,別再冤冤相報?”冷逸天繼續解說,突然朝冷睿淵走近幾步,聲音低沉下來,幽幽地道,“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在逸天心目中,師父依然是那個仁慈正義、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嗎,師父?”

冷睿淵繼續眸色深深地審視着他,一會,終點了點頭。

冷逸天暗暗鬆了一口氣,回冷睿淵一個感激的淺笑,但很快的,當他想到上官燕,心情馬上又沉重起來。曾經,師父的專情與深情,令他無比崇拜和敬重,可現如今,對於師父的愛妻如癡,他感到的,除了無奈,還有悲哀。

他心裡希望,這個北夏國的郡主就是冷君柔,那代表着,冷君柔還在人世;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如此,因爲這又代表着,她會再一次被捲入愛恨情仇的紛爭!

但願,天酬好人,一切災難和傷害,不會再延續下去……

同一個下午,皇宮後山,兩個人影秘密相見,分別是古煊和李浩。古煊依然帶着面具,李浩也仍一副嬤嬤裝扮。

等了將近一天一夜的古煊,心急如焚,見李浩總算出現,忍不住先對他輕微責備,“浩,怎這麼久纔來,你明知我有多難熬!”

李浩來不及喘氣便解釋,“對不起主子,皇宮戒備深嚴,想逃過那些守衛本就不容易,更何況,我還要在夫人不覺察的情況下偷溜!”

“她還好吧?昨天晚上她沒……並沒有被那惡鳩怎樣吧?”古煊停止糾結,迫不及待地詢問最重要的事。

李浩於是趕忙做出彙報,“昨晚我問起夫人,她說自有辦法,還叫我別出現攪合,所以,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其他宮女說,夫人牀上的被諉,沾有處子之血。”

處子之血!

看來,昨晚古揚那畜生佔便宜了,被他侵犯的人,真的會是柔兒嗎?又或者,柔兒安排了其他人代替?那會是誰?還有,她用的是什麼辦法蒙天過海?

瞧古煊眉頭深鎖,極盡犯愁狀,李浩不由安慰,“主子,您別擔心,我想應該不是夫人,或許夫人會做好犧牲的打算,但不到緊要關頭,我覺得她不會就範。可惜我無法服侍夫人更衣或沐浴,不然可以從夫人身上的情況來做斷定。”

說到最後,李浩改爲呢喃。

古煊則下意識地給他一記瞪視,這小子,還敢指望爲柔兒更衣沐浴?看朕不挖掉你的眼睛,不砍掉你的手!

正在呢喃的李浩,驀地打了一個寒顫,收到古煊的瞪視,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不覺嘿嘿直笑。

古煊又是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思緒回到糾結點上,眼中再次現出苦惱和焦急。

李浩望着他,猛然道:“主子,不如你向夫人坦白身份吧?”

“現在坦白身份?”古煊回神,眉頭挑起。

“上次繼續隱瞞,是考慮到趙玉,如今趙玉沒有再跟夫人住一起,咱們也就無需再顧忌,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夫人比以前成熟睿智了許多,我們根本不用擔心會出啥意外。”李浩解釋,說出自己的看法和提議,“另外,郭將軍那邊,主子拒絕他無非是爲了夫人,若然主子坦白身份,正好可以跟夫人說明此事,夫人明白事理,必以大局爲重,同意主子接納郭將軍的女兒。”

本來,李浩說到上半句時,古煊想想也覺得有理,差點萌生贊同之意,然而一聽後面的話,便又即刻打消,惱怒地拒絕,“不,朕纔不會滿足郭將軍那荒謬的要求!”

李浩怔然,隨即一聲嘆息,片刻後,又道,“好,我們暫且不理郭將軍,我們先想想怎麼保護夫人,事到如今,主子的身份真的沒必要再對夫人隱瞞,不然這樣做起事來,真的很多不便和阻滯。”

古煊不悅的心情也漸趨平緩,先是點頭贊同,隨後卻又退卻,說出擔心,“現在就告訴柔兒?萬一她不肯原諒我呢?”

“算了,在我還沒想好如何令柔兒原諒之前還是別跟她坦白爲妙。”古煊徹底放棄這個念頭,“我要的是一發即中,假如沒把握得到她的原諒,那側不如不坦白,這樣至少她還會對我懷有悼念和追憶。”

“說到底,還是面子問題!那主子何時纔有十足的把握?此等關鍵時刻,到底是主子的面子緊要呢?還是夫人的清白緊要?”李浩也忍不住做出辯駁,還索性把話說絕,“好吧,不該說的我也說了,其實主子捫心自問,經歷過那些事,夫人還會輕易原諒你,輕易和你破鏡重圓麼?夫人性子那麼剛烈,即便你怎麼懺悔怎麼贖罪,都不可能得到原諒的,當然,除非主子可以令時光倒流,讓那些傷害通通沒有發生,但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依我說,主子還是儘快跟夫人坦白身份,儘快正式對她懺悔,這樣還能賭一賭老天爺對主子的饒恕。主子仟悔贖罪的時間越長,距離夫人的回心轉意就越有希望,再說,現在主要是得保護好夫人。”

對李浩一針見血的說辭,古煊並不覺有任何羞惱或不悅,有的只是濃濃的挫敗和頹然,李浩說的,其實自己都想過,自己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遲對柔兒坦白身份,不僅是擔心節外生枝,更重要的是,自己在逃避,自己不知如何去獲取她的原諒,害怕得不到她的原諒。

李浩也漸漸冷靜下來,看着古煊滿腹苦惱和愁悶,還是於心不忍,安撫道,“主子,不如這樣吧,我先回去探探夫人的口風,然後再做決定?”

“好!”古煊幾乎是馬上應答,語氣中,透着一股如釋重負。

李浩不由又覺同情和憐憫,且暗暗嘆了一口氣,見時候不早,辭別離去,留下古煊繼續自個糾結和憂愁。

李浩回到皇宮後,碰上冷君柔剛睡醒,看情況,自己的偷溜並沒被她發覺。

趁着沒人在場,他刻不容緩地詢問某件事,語音略帶遲疑,“對了夫人,我……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嗯,你說吧。”冷君柔慵懶地應了一聲,昨晚徹夜不眠,上午又爲冷若甄的忽然來訪深思熟慮,因此,下午短短一個多時辰的淺眠,根本還不夠的。

李浩再對四周審視一下,繼續道,“假如……我是說,倘若主子還在人世,你會不會原諒他?要怎樣才能原諒他?多久才能原諒他?”

冷君柔聽罷,整個人清醒不少,惺忪睡眼也陡轉清晰,晶亮的目光,直射李浩臉上。

李浩心虛,窘迫一笑,訥訥地解釋,“我……心血來潮,隨便問問而已,夫人不想回答的話,當我沒問過。”

殊不知,對於早就得知古煊未死的冷君柔來說,李浩的解釋便是掩飾,她明白,他今天這麼問絕非心血來潮,也非隨便問問,莫非,那混蛋等不及,終打算跟自己坦白了?不過,他當自己是誰呀?想不想讓自己“知道”,是自己決定,而非他做主呢,哼!

按住心中的氣惱,冷君柔目不轉睛地盯着李浩,反問出來,“你覺得呢?要是換作你,你會原諒他嗎?那人把你傷得遍體鱗傷,那些傷口是一輩子都無法癒合,那些痛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你還會原諒這個人嗎?”

“呃……”李浩想不到她會這樣反問,即刻啞然。

“浩,你……是不是有事蒙着我?”冷君柔又道。

“呃,沒……當然沒有。”

沒有?冷君柔內心一聲冷哼,便也不繼續,忽然起身,朝臥室外走。

李浩連忙追上去,問出另一件重要的事,“娘娘……娘娘請稍等,請問昨天晚上你有沒有……有沒有……”

冷君柔止步,回頭斜視,迎着他急切等待的目光,她故意蠕動櫻脣,但就是不出聲,只靜靜享受着他的心被自己一寸寸地吊起,最後,扭回頭去,繼續邁步,跨過門檻。

李浩目瞪口呆,看着她盈盈而走的背影,沮喪兼無奈充斥滿懷,主子,對不起,我無能爲力了,你好自爲之吧!

夜幕降臨後,古揚再度駕臨冷君柔的寢宮,冷君柔早有預料,於是不慌不忙,佯裝歡天喜地迎接和應對,通過在茶水中放入了無色無味的媚幻藥,成功讓古揚服下,繼而藉故去沐浴,與慧如調包,讓慧如再一次代替自己被古揚佔有。

接下來的幾日,古揚繼續夜宿榮華宮,冷君柔都是用同樣的辦法給逃脫,考慮到太頻下藥唯恐引出意外而被發現,她開始停止下藥,讓古揚在清醒的狀態下寵幸慧如。

幸好慧如經過特別訓練,應對得還行,至少,暫時沒被古揚發覺任何蜘絲馬跡。

至於後宮方面,大家都知冷君柔得寵,紛紛前來巴結和討好,幾乎將整個榮華宮給擠滿。

除了少數幾個是古揚從滬州帶來的妃妾,其他的都是這幾年新選進宮,之前並沒見過冷君柔,因而看到冷君柔時,沒有那種好奇和揣測,即便有各懷鬼胎的,也是關於後宮恆古不變的爾虞我詐。

看着此情此景,冷君柔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一些相似境況,曾經,自己受古煊極寵時,也是各種諂媚各種巴結,當年的自己還生嫩,對人情世故和權術爭鬥不在行,如今,自己已經表現得圓滑世故,應對得遊刃有餘,順帶收服了不少人心。

不過,倒有個人物令她依然不敢過於鬆懈。

那陰魂不散的冷若甄,也幾乎每天都來,不同於別的嬪妃滿面笑容,她仍一副高高在上狀,橫眉冷眼,也不說話,只若有所思地注視着冷君柔。

冷君柔清楚她的想法和心思,知道她還對自己抱有懷疑和探究,謹慎防備之餘,佯裝若無其事地應對,當然,也會反過來不着痕跡地審視她。

所以,一切情況還是平靜無瀾,暫無意外。

當然,冷君柔要的並不是這些,眼見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自己對古揚的瞭解卻幾乎是原地踏步。古揚雖然很寵她,且經常和她在一起,但從不提國事,很明顯,只將她當成一個傳統的後宮寵妃。

冷君柔於是變得焦慮和急切起來,無時無刻不在苦苦冥思如何是好,李浩、藍手軒和慧如等人同樣心急如焚,奈何愛莫能助,只能陪着她杞愁。

這日,天高氣爽,古揚下朝後,帶冷君柔到荷花池邊賞花,他們坐在池塘邊的荷花亭裡,享受各類茶點,欣賞競爭綻放的鮮花。

意境雖美,但冷君柔心不在焉,不時用眼角餘光暗暗打量古揚,一會兒後,忽然正視着他,遲疑地問,“皇上這幾天似乎總眉頭深鎖,心事重重樣,是否有何困擾?”

古揚眸光陡然一晃,想不到,她會如此觀察入微!

冷君柔心潮盪漾,繼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臣妾從北夏國前來東嶽國的途中,入境東嶽國後一路聽到不少民怨,皇上知道此事嗎?”

古揚聽罷,身體頓時又是微微一倍。

“其實,臣妾在北夏國時,就已聽過皇上的情況,東嶽國曾經的一國之君,是……皇上的兄長,直到三年半前,皇上……皇上推倒他,登上皇位。不過,聽臣妾的表哥說,東嶽國本來國富民安,欣欣向榮,可這幾年,忽然出現各種民怨,很多地方民不聊生,敢問皇上,這是怎麼回事?當中,是否另有隱情呢?”冷君柔繼續進入試探,問得小心翼翼,語氣也遲遲緩緩的。

“你問這些作何?這不是你管的!”古揚赫然做聲,輕叱了一句,眸光和嗓音都即刻沉了下來。

冷君柔也瞬時一怔,心頭微顫,稍後,維持淡定往下說,“或許皇上覺得臣妾無權過問這些,皇上請息怒,臣妾只是關心皇上而已,臣妾嫁過來,雖說是爲了兩國和平與發展,可臣妾終究是皇上的人,此後皇上便是臣妾的一切,臣妾希望皇上能每天開心快樂,希望皇上統領的國家能國泰民安,繁榮富強。”

古揚恢復靜默,但銳利之眸仍舊牢牢鎖定她。

冷君柔也不迴避,毅然繼續,“實不相瞞,臣妾在北夏國,也曾給表哥出謀獻策,故更希望,能爲皇上盡一份微薄之力。”

出謀獻策……古揚俊顏一怔,猶記得,當年自己剛繼承皇位時,也經常和冷君柔商討國事,即便她從沒有給過自己意見,但自己就是忍不住跟她說,只因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想和她分享一切。

“皇上,您……又想起皇后娘娘了嗎?”冷君柔又開口。

古揚回神,雙眼瞠大,再次對她的細膩心思感到震撼。

“看來,並非後宮不得干政,皇上與皇后娘娘,曾經必定夫唱婦隨,一起爲國事操勞過。”冷君柔語氣轉爲幽幽,美目流盼,深望着他,還出其不意地抓起他的手,含情脈脈地道,“皇上曾說過,臣妾長得很像皇后娘娘,皇上這些日子以來對臣妾如此寵愛,應該也是因爲皇后娘娘的緣故吧?”

那麼熟悉的絕色容顏,帶着深情和眷戀,這是古揚曾經做夢也希望看到的神情,還有那晶亮美麗的眸子裡面難掩傷感和悵然,古揚看着看着,心頭忍不住竄起一絲內疚和憐惜。

冷君柔一直暗暗留意着他,將他各種表情變化都收在眼底,驀然加緊握住他的手,櫻脣抿起,“皇上對皇后娘娘的那份愛,是世間罕有,令人羨慕甚至妒忌,臣妾更是百感交集,不過不管怎樣,臣妾還是感謝她,若非她的優秀,讓皇上深愛,臣妾恐怕也得不到如此聖寵。皇上,不管你心中怎麼想,臣妾真的不介意!臣妾不敢奢望能有皇后娘娘的福氣,幫皇上排憂解難,與皇上同甘共苦,臣妾只祈求,能成爲皇上偶爾的傾訴對象。”

古揚於是更加心情澎湃,波濤起伏,感受着自己寬厚的大手被那隻柔軟白皙的小手緊緊裹住,越來越牢,他剋制不住地顫抖,還甚至,不由自主地擡起另一邊手,覆蓋在她嬌小美麗的手背上,眸色深深凝望着她,看着她巧笑倩兮,滿眼情意和期盼,看着她那酷似冷君柔的容顏,他雙脣微啓。

只可惜,她終究不是她,他最終還是欲言又止,仍沒敞開心扉坦白一切。

而冷君柔,本是無比激昂高亢的心,轉瞬間宛如跌入深淵,直線下墜。

緊接着,古揚從她掌中抽回手去,擺駕離開了,沒再對她說一句話,沒再對她瞧過一眼。

目送着他高大頎長的身影疾步走出亭子,在陽光底下慢慢遠去,直至完全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之外,冷君柔十指緊收,緊咬櫻脣,指甲已深陷入指腹,貝齒也在嬌嫩的脣上咬出一個個印痕,給她帶來淡淡轉深的痛,可惜,她都毫無知覺,充斥心頭的皆是懊惱和沮喪。

就差那麼一步,明明已勝券在握,可最後關頭,還是失敗了!

站在亭外的慧如已經來到冷君柔的身邊,輕聲呼喚冷君柔。

冷君柔回神,見到慧如打眼色,恍然大悟,馬上收起過於透露真實情感的表情,還下意識地往四周環視一下,然後也動身,離開荷池回寢宮。

整個下午,冷君柔悶悶不樂,比平時更糾結更焦急,慧如一直陪着她,看着她愁眉苦臉,神情千變萬化,自己也憂心忡忡。

將近黃昏時,幾經思付考慮的冷君柔忽然拿定主意,且刻不容緩地分享給慧如。

得知她要對古揚表明真實身份,慧如大感意外,內心不自覺地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愫,不由分說地握住冷君柔的手,氣急敗壞地低嚷道,“郡主,你確定?確定要這樣做?”

對她過於激烈的反應,冷君柔略覺納悶,但不做細想,給予確認,又見慧如臉色陡轉蒼白,便忍不住關切道,“慧如,你怎麼了?沒事吧?”

“呃,況沒事。”慧如收起古怪之色,繼續正題,“那郡主是否有十成把握確保跟……他表明身份後他會什麼都對你坦白?畢竟這關乎到政事,他未必無所顧忌和推心置腹。”

冷君柔不以爲然,“這些天他的表現,你應該也清楚,所以,我有……十成把握!”

慧如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並非懷疑古揚對曾經的“皇后”愛得不夠深,而且……事態嚴重,不成功便成仁,萬一古揚變故,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呀。

不過,慧如也知時間緊迫,不容再這樣遙遙無期地拖下去,故而,最後建議冷君柔不妨找藍子軒商量一下再做最終決定。

冷君柔聽罷,也覺有理,事不宜遲地將藍子軒找來,當時進宮,她對藍子軒的詮釋,是夏宇傑派來保護她人在異鄉的一個特護,古揚不疑有他,於是安排藍子軒在皇宮侍衛營住下,好隨時聽冷君柔差使。

因而,不到一刻鐘,藍子軒便趕來了。

看着形色匆忙的藍子軒,冷君柔暗暗感慨,自從暗中得知古煊還在人世後,她曾多次想過對子軒說,且問他是否知曉此事,但每次話到嘴邊,結果還是忍住沒說,直到今天,當她說出自己的計劃後,從他的回答中,總算可以確定,他竟然還不知道鷹就是古煊!

不錯,聽了冷君柔的想法和計劃的藍子軒,驚震得難以置信,銀色面具下的眼眸隱隱透着傷感和調悵,還忍不住輕微責備出來,“爲什麼?君柔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就因爲他已不在人世,故你自暴自棄?先是鷹,再是古揚,以後呢?是否只要對你有利用價值的人,你都願意讓他們碰?”

面對藍子軒的痛心質問,冷君柔並不羞惱,也無其他感想,而是繼續困感他對古煊情況的不知不解。

想不到,李浩連他也隱瞞!難道古煊還認爲藍雋就是藍子軒,還在氣惱子軒對他的背叛和仵逆,以致繼續對其懷疑和不信任?可事到如今,他不是應該和子軒這個曾經最信任的下屬重修舊好,共同對敵嗎?這男人,到底在想着什麼?爲何對誰都不肯坦白身份?想罷,冷君柔不由得來氣,對古煊的氣!

冷君柔在沉默靜思,藍子軒則愈加着急,呼喚幾次總算令她回神,他改成理性地勸阻,“興許,古揚真的很愛你,可時隔多年,他身份已大大不同,加上東嶽國如今變成這樣的狀況,他未必肯對你毫不隱瞞,還有當年他孃親的死,他是個孝子,絕不會放過你,他當時不就到處追捕你的嗎?故我真的不贊成你冒這個險!另外,別忘了你最大的敵人還在,你的身份,暫時絕不宜讓上官燕和冷若甄發現。”

“銀面說的沒錯,她們要是知道,非但郡主你無法實現報仇大計,還可能會賠上性命。”慧如也插口道,對冷君柔的事,她有些知道,有些尚未知道,譬如子軒的真實身份。

奈何,冷君柔還是堅持己見,“不,我信他!我肯定,他會告訴我!”

不錯,汐太妃死確實與自己有關,當時古揚並沒有即刻處置自己,而是先把自己關押起來,足以證明他沒想過要自己的命。他追到懸崖,也不一定是想害自己。至於最近的情形,退一萬步來說,若然他是故意裝出深情來試探自己,自己可以來個臨時不認賬,反將他一計,說自己是爲了得到他的寵愛,不惜冒充“冷君柔”,屆時,自己頂多被冠上滿腹心機爲爭寵的罪名,這皇宮裡頭,哪個女人不是這樣?

想罷,冷君柔更加堅定心意,示意子軒和慧如別再浪費口舌,幽幽嘆道,“子軒,我知道你們是爲我好,但我真的沒時間再等。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冒險不是嗎?自北夏國出發那會起,我們就開始步入險境,做好隨時都會犧牲的準備,所以,我們別再猶豫和顧慮了,既然這個辦法可行,那不妨試一試,假如,老天爺沒眼,我們真的有意外,我們就認命,好嗎?”

話到如此,藍子軒和慧如終無話可說,迎着冷君柔哀傷的眼神,他們也萬般悲痛地點了點頭。

不過,子軒忽然又想到另一個阻礙,毫無隱晦地問,“那你確定你有足夠的勇氣和決心承歡他的身下?你真的確定?”

冷君柔一愣,而後,訥訥地道,“到時候,我會用……媚藥。”

“媚……藥?你要自己服用媚藥?”藍子軒再次激動起來,深眸中,更多疼愛和憐憫。

冷君柔極力壓住着心底的悲涼,擠出一抹笑,絆裝坦然道,“好了,就這麼定了,你先回去吧。“

藍子軒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到了她刻意隱藏的悲哀和痛楚,可惜,他無能爲力,結果只能聽她的話,懷着無限複雜的心情離開了。

慧如也去爲冷君柔的晚膳做準備,冷君柔則回到牀前坐下。

不一會,有人闖進,是李浩!

剛纔,他把大家的對話都聽到了,等子軒和慧如都出去,他才進來。

本來,冷君柔還暗付着要不要順便提前跟他說一聲自己的計劃,然而聽到李浩已先一步跟她確認,還馬上一口否決了她的計劃,說絕對行不通且絕對失敗時,她便氣惱得地這樣回他一句,“我的事,要你管!”

李浩當然不會罷休,更加氣急敗壞,“你的事我怎能不管,我要是不管,我還會跟來嗎,我如此大費周章地陪夫人進宮,不就是爲了保護夫人!”

哼,是嗎,說的這麼好聽,別以爲我不知道實情,誰知你和你那混蛋主子安的是什麼心!尚在怒中的冷君柔不禁又遷怒於李浩,連帶他最近的真心,也都瞬時被她忽略了。

李浩只能一個勁地着急,瞧着俏臉含怒的她,他在想要不要直接說出古煊的情況,不過,考慮一輪後,還是決定忍住,準備先去稟告古煊,看古煊怎麼安排。

於是,他對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注視,轉身,衝出房外去。

看着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冷君柔依然眉頭緊皺,不去想他會去哪,也不去納悶他爲何就此輕易停止規勸。

其實,剛纔她心中很忐忑,反而生怕他會說出古煊仍在人世的“秘密”呢。

對了,他一定是去找古煊吧?不過,就算讓古煊知道又如何,就算古煊親自來坦白身份又如何,也阻止不了自己要做的事。

和子軒彼此坦白身份後,子軒多次直言對自己變得不再在意清白而感到不解和痛惜,反對氣惱自己爲報仇甘願承歡於不愛的男人身下。

然而,子軒有否想到,在這男權至上的封建社會,毫無人權可言的女子又有多少是能選擇自己的婚姻和歸宿,能安排自己的命運?

這世上,到處都是盲婚啞嫁,哪個女人的初夜不是給了素未相識的“陌生人夫君”.?而皇宮裡頭,又有多少女人是打一開始就真心喜愛皇帝?她們想方設法、使出渾身解數博取君歡,無非都是爲榮華富貴和地位權勢!

正如自己在世紀看到的電視劇《金枝欲孽》,裡面幾個女人,個個花容月貌,有才情,有智慧,彼此鬥個你死我活,難道是因爲愛那個老皇帝?當然不是,她們都是爲了各自的目的。

自己相比她們,再普通不過,故此,自己又有什麼顧忌?假如自己無法爲孃親報仇,無法爲紫靖她們報仇,無法找到堯兒的下落,自己保住這副破身子又有何意義?

所以,子軒,我這樣做,並非自暴自棄,而是利用我尚存的資本去完成我要的願望,再說,那是古揚,不管他變得有多壞,他曾經深情於我也是事實。

至於古煊,即便他活着,也左右不了我的想法,我和他之間,再也回不了頭,我沒必要爲他守身,再也沒必要……

另一邊廂,李浩悄悄逃出皇宮後,直奔古煊在城內的暫時隱藏處。

本來,他想着冷君柔晚上纔開始實行計劃,自己尚有時間跟古煊告知,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古煊竟不知去向,使他記得儼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地團團轉口眼見太陽已經落山,天色一點點地轉黑,他的心也彷彿墮入了谷底,就在他準備放棄,先趕回宮阻止冷君柔時,總算等到古煊的出現。

原來,古煊趁着沒啥緊要事,到處視察了一下。當他聽到李浩火速告知的驚人壞消息,得知冷君柔“故伎重施”,頓如遭人當頭一棒,即刻暴跳如雷,該死,她到底從哪學來這一招,還屢屢使用。

李浩焦急不斷,催促提醒着,“主子,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你趕緊想辦法阻止夫人吧,時間不多,再拖延就來不及了。”

古煊聽罷,更是恨不得析天碎地,奈何,他沒那本領!好吧,既然她那麼倔強,膽敢想出這樣的辦法,自己就如她“所願”好好懲罰她一次。

“主子,主子……”李浩再喚。

古煊徹底回神,迎着李浩極盡關切的眼神,終於做聲,“你放心,朕不會讓她那該死的餿主意‘得逞’的。對了,今晚我要借用你的房間,你自己找地方過一宿,或者,你今晚別睡了,爲朕監視和觀察周圍的情況吧。”

說罷,不待李浩反應,他偉岸挺拔的身軀閃電般地衝出了房門。

李浩一臉茫然,呆愣在古煊古怪的話語當中,半響領悟過來時,跟着追出去,可惜視線範圍內早已不見古煊的蹤影,他便也運起輕功,朝皇宮方向火速奔去。

皇宮內,一座座紅牆綠瓦的宮殿籠罩在昏暗的夜幕當中,冷君柔的寢宮內,燭火輝明,柔和的光芒照射着各個角落。

冷君柔靜坐牀沿,百感交集地凝望着握在手中的媚藥。當初準備這藥,是打算必要時保住清白,誰知到頭來還是無法避免,這包本是保護自己清白的媚藥,如今轉成了促使和堅定自己能喪失清白的控制藥。

慧如站在她的身邊,同樣滿腹愁思地看着她和她手裡的那包藥,忍不住再次勸阻,“郡主,你確定現在就服用嗎?不如等他來了,等你跟他坦白一切,看情況再吃吧。”

冷君柔擡眸,定定仰望,繼而,搖了搖頭。之所以提前服用,就是擔心自己到時意志不堅,臨時退場。

“雖然他派人來說今晚會過來,但萬一他不來呢?畢竟,意外的事誰也料不到。”慧如繼續憂心忡忡地道。

冷君柔再沉吟了片刻,長吁一聲,平靜道出,“沒事的,你去給我準備一杯茶吧。”

慧如依然憂愁不已,卻也心知勸不了冷君柔,於是不再掙扎,點頭照辦。

一會,藥粉已經加入茶水中,無色無味,壓根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看着似乎毫無變動的茶水,冷君柔很是清楚,自己一旦喝下去,便再也回不了頭,然而她還清楚,自己喝下去之後,報仇計劃纔會一步步實現。

故她不再躊躇,毅然舉起杯子,在慧如殷切注視之下,一鼓作氣地喝光,然後垂下手,儼如等待死亡似的,死寂沉沉,了無生氣。

慧如主動從她手中取過空杯,放回原處,繼續靜靜守在她的身邊,感受着她的痛苦,同時,等待某人的到來。

出乎意料的,古揚還沒抵達之前,猛然出現另一個人影!

“宰相大人?!”慧如花容稍變,驚呼出聲。

本閉眼凝思的冷君柔也急忙把眼睜開,先是被那鷹形面具上折射回來的銀芒刺得柳眉蹙起,下意識地歪一歪頭,終於對上那雙幽深似海、此刻似乎簇着熊熊火苗的星眸。

看來,李浩真的去找他,他已知道一切。只是,他來做什麼?對了,古揚就要駕臨,他要是被發覺,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冷君柔趕緊站起,斥道,“你來做什麼,快出去,快離開這兒。”

古煊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她,想起方纔在暗處偷看到她毫不猶豫地服下媚藥的氣人情景,胸中怒火不由膨脹起來,二話不說,一把摟住她,轉身便朝外面走。

慧如見狀,再次低聲張喊,“宰相大人,你要做什麼,你要把郡主帶去哪?”

“放開我!”冷君柔也奮起掙扎,奈何他身上彷彿安裝了磁鐵,自己被緊緊吸附在他胸前,根本擺脫不了。

“宰相大人……”慧如開始出手阻攔,還不惜說出某件事,“你快放開郡主,郡主……她服了那種藥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帶她去下火!”古煊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凌厲的眸子射向慧如,冷冷交代,“至於接下來的事,你想辦法應付,我知道,你行的!”

話畢,他索性點了冷君柔的穴,抱緊她,衝出房門,直奔李浩暫住的房間。

冷君柔動彈不得,但俏臉漲得特紅,美目含怒瞪着他,帶着警告和憤恨意味,示意他解開自己的穴道。

古煊當然不理會,他滿腔怒火絲毫不減,同樣還她怒目切齒,稍後,將她安置在一張大椅內,自己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堵在她的跟前,緩緩擡手,解下面具,再撕下那層假皮,把自己的真面目清楚展現在她的眼前。

冷君柔始料不及,尚未從憤怒中出來,便即刻陷入震驚和迷惑當中,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主動跟自己坦白真相!不過,就算他坦白了又如何,自己不稀罕!自己反而覺得累贅和束縛呢!

古煊屏息凝神,本以爲會看到她欣喜若狂甚至感動流淚的畫面,誰知結果竟然是……她美麗的水眸,只有愕然,而且,還很快被厭惡和不屑所取代。

李浩不是說她對自己的死感到很難過很傷心,甚至悲痛欲絕嗎?不是說她依然深愛着自己嗎?可現在,她這是什麼表情!她這樣的反應,分明就是在失望,在抱怨自己爲何還在人世。

狂怒的心慢慢涌上一股痛,難以言表的傷痛,若非考慮到這兒是她的寢宮範圍內,他真想仰天嘶叫;若非擔心引起外面的人注意,他恨不得捧破掀翻屋內的一切物品:若非考慮到無數人的未來和性命等着自己去拯救,包括她的性命安危,他恨不得就此將她帶走,遠走高飛,然後,用自己的餘生,好好折磨她的無情和冷漠,彼此折磨!

於是乎,結果他只能極力調整着內心的憤慨和悲痛,用言語給她羞辱,好多少平息一下自己內心的痛,“朕還沒死,所以,你給朕安分點,別到處找男人放蕩!”

果然,冷君柔一聽他這莫名其妙的辱罵,怒火再次燃起,混蛋,殺幹刀的,他是死是活關自己什麼事,什麼安不安分,什麼到處找男人放蕩,他分明是在扭曲事實!還有,就算自己真的那樣又與他何關,他憑什麼管束和指責自己!

俊美絕倫的容顏,仍舊黑沉得可怕,古煊猛地伸手,點開她的穴道,同時,給她一句威脅和警告,“你最好別動,最好別踏出這個房門,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什麼後果?自己要是離開,他是否也跟着去,大咧咧地出現在古揚面前?哼,自己就不信他敢這樣!

不過,想歸想,賭氣歸賭氣,得到自由的冷君柔還是沒有勇氣輕舉妄動,只從大椅上起來,雅開他,徑自奔向前面的牀榻。

古煊長腿邁動幾下,很快便又回到她的身邊,還將她推倒在牀上,自己高大的身軀刻不容緩地趨壓上去。

”別過來,別碰我,不准你碰我!”冷君柔連忙擡手,抵在他的胸前。

古煊先是一怔,隨即冷哼,“別碰你?你確定?敢情忘了自己服過媚藥的?我看你等下會求着我碰你呢!”

說着,他還邪惡地對她吹出一口熱氣。

冷君柔臉色再次泛紅,他……他是如何知曉自己吃了媚藥的,莫非,他早就抵達,躲在暗處偷偷觀察自己的情況?那他當時爲何不阻止自己,看來,他根本就恨不得自己吃藥,好讓他有機會做出羞辱,甚至……做出禽獸般的佔有!果然是大淫魔,魔性不改!

越想,冷君柔愈加羞憤,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地言語反擊,“我當然沒有忘記,是的,我是吃了媚藥,那又怎樣,就算我要男人碰,也不會叫你,我會找古揚,我會對他發蕩,對他迎合,讓他佔有我,我要和他靈肉結合!

靈肉結合!

該死的,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靈肉結合!她說那些氣話也就罷了,竟然還用到這樣的字眼,她存心激怒自己的吧。自己要是夠鎮定,夠冷靜,夠淡定,就別去理會,然而碰上她,這個生來折磨自己的小尤物,自己註定與冷靜淡定無緣!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朕就讓你放蕩發浪,不過,你休想找別的男人,你只能讓朕狠狠佔有,狠狠跺躪,朕就讓你體會什麼是靈肉結合!

嘶~

衣物破碎聲,異常清晰地響徹整個房間,毫無預警,令人猝不及防!

幾彈指間,冷君柔全身被他扒得一光二淨,泛着蜜色的胴一體,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的面前,令他幽邃的眸瞳倏然一縮,體內慾火急速升起,身體不由分說地壓上去。

冷君柔從震顫中醒來,下意識地起掙扎,奈何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她忘了自己體內中了媚藥!此刻,媚藥發作了,在刺激的環境中,在他的觸碰中,更加加速地發作。

古煊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對她倔強的小嘴蹂躪一番,隨即轉到她的胸前,同樣是狠狠蹂躪,當然,還有下面。

他身上的衣服也已一件件地褪去,和她裸程相對,一起擠在這張不大不小的牀榻上,用他與生俱來的強勢,不間斷地侵犯她,然後,佔有她。

中了媚藥的冷君柔,理智被一點點磨掉,她本還很羞惱憤慨,可惜再多的怒氣刨氏不過體內的媚藥在作祟,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由起初的掙扎反抗漸漸轉爲迎合、輾轉、綻放,最終如他所言,對他大膽放蕩、形骸放浪。

古煊不由得意起來,慾火隨之猛增。距離上次與她歡愛已有好多天,他那強大的性慾本就蠢蠢欲動,此刻更是理所當然地爆發,整個人儼如一匹脫繮的野馬,在她身上盡情釋放,盡情馳騁。

他的毫不節制,讓冷君柔漸漸吃不消,即便中了媚藥,體內急需釋放,可她柔弱的身子終究經不起他彪揮的折騰,不久便哭着向他求饒起來。

對她的眼淚,古煊絕對是毫無招架之力,然而一想起她的任性和可惡,想起差點此時駕弩她身上的是別的男人,他就怒氣難吞,硬是狠下心來,更變本加厲地蹂躪她,可謂有史以來最激烈、最狂野的一次,不去管她的身體會被自己傷得有多嚴重。

興許,他潛意識裡就是希望最好能給她一次極大的傷害,讓她無比深刻地記住這次懲罰,吸取教訓以後再也不敢重犯。

幾乎是整整一夜,他狠狠佔有她,折磨她,不顧她的掙扎,不顧她的哭泣,不顧她的求饒,他還想到一個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決定,總是每一次都把灼熱而充沛的種子澆灌在她的花田深處,讓自己與她的愛情結晶能好好地生成……

她體內的藥已得到抒解,身心疲憊地昏睡過去,他則毫無睏意,側躺在她的身邊,貪婪而深情地凝望着她絕美的睡顏。

終於,一切真相了,自己再也不用整天忐忑不安,不用擔心她得知真情實況後會否原諒自己,不過,這些會變成另一種折磨,那走傷心,那是悲痛。

想起她昨晚看到自己真容時的反應,古煊再度感覺被人用力刺了一刀在心窩上,帶來難以承受的劇痛,劇痛還蔓延全身,深入骨髓,讓原本雲雨之歡過後的愉悅身心頓時變得沉痛起來。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後悔這個決定,反正無論如何,不管她是愛還是恨,不管她會否原諒自己,她的身子,只能屬於自己,再也不能讓別的男人碰。

想着想着,古煊憶起另一件事,於是起身,快速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先是朝外面環視一下,隨即步履悄然地踏出房門,尋找李浩的身影。

李浩果然盡責,一直在附近巡視防備,不用多久,古煊就見到了他,把他叫進房。

“主子,夫人呢?你們沒什麼事吧?”等了將近一夜的李浩,有點兒語無倫次,連忙詢問着。

古煊自是不會給他解答,叫他附耳過來,低聲在他耳邊做出吩咐。

李浩聽罷,兩眼瞠大,“主子……你說真的?你……你確定?萬一被夫人發現,她不原諒你怎麼辦?”

就算自己不這樣做,她還不是照樣不原諒自己!古煊內心的痛,再被挑起,不由扭頭朝牀榻那邊瞧了一眼,視線回到李浩身上時,催促,“好了,別羅嗦了,快去辦,就快天亮了呢。”

李浩依然略覺不妥,結果卻只能聽從命令,速度去辦。

古煊重新回到牀上,在冷君柔身邊重新躺下,繼續靜靜注視着她,還忍不住伸手,輕揉她的髮絲,額頭,臉龐,這纔再體會到,自己昨晚是如何使勁折騰了她,不然,根據她的習慣,不會睡得這麼沉。

壓在心底的疼愛憐惜冒出來了,伴隨着一股淡淡的後悔,充斥古煊整個胸口。他像對待珍寶一般,無比輕柔地納她入懷中,然後也閉上眼,感受她像貓咪似的依偎在自己懷裡。

黑夜在繼續消逝,漸漸地轉向黎明、破曉,生理方面的催促,讓冷君柔幽幽清醒,先是被眼前健壯的胸膛嚇了一跳,擡頭看清楚那張久違多時卻於自己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時,昨晚的一切,回到腦海。

自己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結果還是失敗了,被這混蛋給攪合破壞了!

一直維持着戒備和警惕的古煊也跟着醒來,對着她含怒的俏臉,他回她一個微笑,那棱角分明的俊顏,因這抹不經意的笑而變得更加魅力四射:他那極具磁性的嗓音也致命的迷人,“柔兒,你醒了?”

這一切,走多麼的熟悉,冷君柔情不自禁地生起迷惘,曾經多少次,自己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是這樣被他擁住,被他深情款款地注視。

不錯,那是曾經,那是過去,如今,對自己來說已經毫無意義,自己的情緒不該被牽動。更何況,重要的事還等着自己去處理,自己昨晚就那樣被他帶走,寢室那邊的情況會怎樣呢?慧如一個人能否應付得了?

越想,冷君柔越覺事態嚴重,開始自責起來,怎麼每次碰到這個大淫魔,自己都方寸大亂,手足無措!

給他一個惱怒的冷瞪,冷君柔推開他,撿起散落滿牀的衣物急匆匆地套回身上,而後下牀。

古煊目光一直鎖定她,這會也跟着起身,關切地道,“柔兒你去哪,你身體怎樣,還痛不痛?”

身體怎樣?冷君柔這才發覺,自己渾身痠痛,那個地方更是受損厲害,導致兩腿也麻麻的,她已無法控制,猛打一個踉蹌。

古煊趕緊衝過來,扶住她。

冷君柔卻毫不領情,冷聲叱喝,“別碰我!”

古煊劍眉陡然皺起,把她抱得更緊,賭氣道,“碰,我就要碰,不僅碰,我還要永遠都抱住你!”

冷君柔繼續反抗和掙扎,可惜結果又是無能爲力,唯有仰起頭,用足以殺死人的目光怒射向他。

恰好,李浩出現了,他先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懾住。

“李嬤嬤,快點過來,給本宮把這大淫魔消滅掉,最好砍成十塊八塊,然後拿去喂狗!”冷君柔即刻對李浩做出吩咐,還故意這樣稱呼李浩。

古煊不甘示弱,也接着開口,語氣威嚴無比,“浩,你最好乖乖站着別動,不然,要你好看!”

李浩進退兩難,看着滿面怒容的冷君柔,又瞧瞧半眯起眼眸的古煊,他不由後悔,自己因何這麼急着進來。

對了,藥!

李浩腦海靈光乍現,連忙從懷中取出藥包,衝古煊道,“主子,藥拿來了,是不是馬上給夫人服用?”

古煊見狀,憶起正事,便也不再賭氣,放開冷君柔,從李浩那接過藥包,直接遞給冷君柔。

冷君柔柳眉微蹙,看着藥包,然後,視線停在他的臉上,眼中依然怒氣未退。

“你不想懷孕的話,乖乖把它給吃了,當然,朕更希望你不吃。”古煊故意誤導她。

冷君柔恍然大悟,原來是避孕藥,於是想起前幾次都是他爲自己準備避孕藥的情況,便也不疑有他,接過塞在懷裡,再邁起步朝外面走。

古煊又堵住她,質問,“你不會還想着對那畜生坦白身份,且繼續那個該死的計劃吧?”

那個畜生?他指的是古揚嗎?冷君柔回他一個不悅的瞟視,“要你管!,”然後從他身邊繞過,徹底步出房門。

看着她快速消失後恢復空蕩蕩的門口,古煊手攛成拳,眉頭皺得更深。

李浩則先過去關好門,回到古煊身邊時,勸解安撫道,“主子,你彆氣餒,給夫人一點時間吧,還有,您別跟她賠氣了,讓着她吧,畢竟,這都是你欠她的,再說,你現在還在設計她哦。”

古煊回神,給他一記白眼,回到牀前,拿起放置桌上的假臉皮和麪具,一一戴好,準備離開。

李浩送他到門口,繼續安撫了兩句,猛見古煊回頭,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浩,你這牀太小了,想辦法弄張大的吧!”

高大的人影已經消失,李浩一副呆愣狀,許久終明白箇中涵義,黝黑的臉龐不禁泛起紅潮。

主子和夫人昨晚在自己的牀上行雲雨之歡,肯定是覺得牀不夠大才那樣說。看來,主子是忘了目前的情況,自己是個“嬤嬤”而已,能擁有獨立的房間已很不錯了,哪裡還敢奢望有張大牀?只不過,就算自己的牀再大,恐怕也無法令習慣在巨大龍牀上和夫人翻雲覆雨的主子滿意吧!

面上紅潮逐漸退去,李浩發出無奈的苦笑,對着門口搖了搖頭,投入整理那一牀凌亂當中酬

回到臥室的冷君柔,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見慧如更是迫不及待地詢問,“慧如,現在什麼情況?昨晚有沒有事?”

瞧着冷君柔急切慌亂的樣子,慧如不由給她一個安定的淺笑,邊挽住她走向大椅安坐,邊稟告道,“郡主請別擔心,昨晚沒事,他昨晚沒來。”

古揚昨晚沒來?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不來!要不是古煊那混蛋出現,自己豈不是……不過,古揚爲什麼沒來呢?難道是臨時去了別的嬪妃那?又或者,國事纏身?再甚至,他發現了什麼?一想到最後那個可能性,冷君柔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郡主你怎麼了?對了,要不要先沐浴一下?”慧如又道,滿眼關懷,早在北夏國時,她就知道冷君柔和宰相大人的關係,這也是昨晚她能安心呆在這裡守住情況而不去擔心冷君柔的緣故,當然,她也清楚昨晚冷君柔和宰相大人發生過什麼事。

“嗯,行、”冷君柔無意識地應了一句,繼續自個猜測和揣測,直到慧如準備好熱水。

看着熱氣氤氳的溫水,冷君柔暫且收起復雜的思緒,脫衣進入桶內,讓舒適的熱水將自己身上的疲憊和痠痛沖走,沐浴完後,她想起避孕藥,連忙服用。

慧如看着,不由疑問,“郡主,你……你在吃什麼?”

“避孕藥。”冷君柔不做隱瞞,快速喝下之後,回到正題,“對了,古揚有沒有說爲何不來?你有收到什麼消息嗎?”

“沒有,昨晚一直沒人來稟告,我見郡主尚未歸來,便不敢離開這兒。”慧如解答,同時問道,“對了郡主,你還打算繼續原計劃嗎?”

冷君柔怔然,稍後準備回答時,忽聞外面傳來一聲字正圓腔的宣報,“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是古揚,終於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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