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少很不高興。
今天是魔都汽車錦標賽開賽的日子,他的高爾夫GTI居然還沒有改好。改裝廠的老闆說,V12的發動機本來是可以如期到貨的,但貨輪在運輸過程中出了點故障,所以就耽誤了。
氣得羅二少掄起鐵錘就要把這部車砸了:“沒有強勁的引擎,讓我拿2.0T和人家V12硬剛嗎?你當我舒馬赫啊?”
“您家裡不是開車行的嘛,弄輛超跑過去不就完了。”改裝廠老闆出了個主意。
“滾蛋!汽車錦標賽,按規則就是要用普通量產車來參賽的。本少爺是有節操的,不像那些個不要臉的,開超跑去裝逼,還把油門轟得震天響,好像誰家裡買不起超跑似的。”
改裝廠老闆暗自嘟噥,就一幫富二代在一起瞎玩,還真當成什麼正經比賽了。
“喲,這不羅二炮嘛,幹什麼呢,火氣這麼大。”一個臉色慘白,染着粉紅頭髮的高瘦青年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關你雕事,皮特豬!”羅誠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這傢伙也是申海灘富二代圈子裡的一員,留洋回來的,英文名“Petter”,回國之後給自己改個名字叫朱皮特,爲人很是騷包,和羅誠這種本土派互相看不順眼。兩個人在各種場合明裡暗裡地較勁。
這個所謂的魔都汽車錦標賽,其實就是一羣富二代聚在一起玩車的派對。但你要說不是正式比賽吧,那也不對,因爲他們還真在體育總局汽摩運動管理中心備案了,算是官方認可的賽事。要不怎麼說富二代能量大呢。
羅誠家是做汽車銷售起家的,而朱皮特家就是生產汽車的,這兩個人本來應該珠聯璧合,偏偏互相瞧不上眼。尤其是在這個汽車賽事上,鬥得尤其慘烈。
“比賽可以輸,二炮必須死。”這是朱皮特的參賽口號。
“寧願輸港督,不輸皮特豬。”羅誠也撂下這句狠話。(港督,申海方言,和北方語系中傻逼的意思相近。)
上一屆的錦標賽羅誠輸了,因爲朱皮特請了外援,那傢伙是曾經在國內汽車錦標賽拿過亞軍的專業車手,羅誠雖然技術還可以,但和專業車手相比還是差的太遠,所以輸得很慘。
他們這個比賽雖然有在官方正式註冊,但組織還是很鬆散的,也沒有太多條條框框的束縛,請外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朱皮特事先並沒有說明,而是暗戳戳地就把人帶到賽場,以至於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這是羅誠比較反感的地方。
太特釀地陰險了。
上一屆羅誠輸給皮特豬,所以這一次他特別想贏。沒想到臨到比賽日,他寄予厚望的高爾夫GTI居然還沒有改裝好,他能不火大嗎?
“車子沒改好啊?沒關係,你們家不是賣豪華車的嗎?你開輛布加迪參加比賽好叻,我沒意見。”朱皮特大度地擺了擺手。
“放尼釀滴氨氣,本少爺節操滿分,哪像你那麼下流賤格!”羅誠啐了一口,“沒改好怎麼了?2.0T照樣贏比賽,小爺要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技術!”
輸人不輸陣,羅二少纔不會被朱皮特這個癟三看扁,他罵罵咧咧地,啓動那輛只改了外觀的高爾夫,揚長而去。
朱皮特脣邊的笑容斂去,冷冷地盯着高爾夫逐漸遠去的車尾燈。
“謝啦,老闆。”朱皮特淡淡說道:“上次轉給你的錢,收到了吧?放心,只要你肯好好爲我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
“收到了收到了,謝謝朱少。”改裝廠老闆一臉諂媚地笑。
“羅誠這土鱉,就是個山炮,還想和本少爺鬥,玩不死你。”
“朱少,您的車改好了,用的就是羅少訂的那個發動機。”改裝廠老闆指着停車位上那輛被帆布蓋着的車子,微笑說道。
朱皮特掀開帆布罩,一輛電鍍綠色的豐田86靜靜地趴在那兒,改裝過的前臉和輪轂,一看就不好惹。
“不錯,是我想象中的樣子。”朱皮特笑眯眯地,“葉飛開上這款車,堪稱如虎添翼啊。你知道嗎,羅二炮這傢伙也請了外援,那傢伙曾經在國內錦標賽上贏過葉飛,可惜,他腿斷了,來不了嘍。”
“您怎麼知道他腿斷了啊?”改裝廠老闆一時沒跟上節奏。
“你猜。”朱皮特沒有正面回答,詭異一笑,然後鑽進豐田86的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
改裝廠老闆再笨也明白怎麼回事了。搖頭嘆息一聲。羅二少雖然也是個紈絝,但是論心機論狠毒,加十個渦輪增壓也攆不上這位喲。
羅誠駕車來到江浦大學城,他請的外援陳朗就住在這邊,兩個人此前約好了在這匯合。
他把希望都寄託在陳朗身上了,因爲這個人在魔都賽車圈子裡非常有名,歷史戰績比朱皮特的外援葉飛還要牛掰。雖然價錢貴了點,但羅誠認爲值得。
輸誰都無所謂,皮特豬必須乾死!
哪怕把半年的零花錢都砸出去,勒緊腰帶,也得讓皮特豬跪下唱征服。
只是,陳朗這傢伙爲什麼總不接電話呢?
羅誠莫名有點不祥的感覺。
打到第十二遍時,電話接通了:“我是陳朗的母親,他的腿被摩托車撞折了,粉碎性骨折,正在醫院做手術。請問你是哪位,找他有什麼事?”
“奧奧,我打錯了。”羅誠慌忙掛斷了電話。
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震得手臂發麻。
這運氣特麼地還能再背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