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腹地,周凡與妖媚女子一同進入裂縫之中,一路尾隨那幾個紅衣嬰童。
途中所遇到的各種奇形怪狀之物,俱被阻擋於二人數百米之外,碾壓成齏粉,化作飛灰。
紅衣嬰童在所有奇形怪狀之物的恭敬伏拜下,一路朝着裂縫往下。
約莫是過了有一刻鐘,才抵達了裂縫盡頭。
“吱~”
紅衣嬰童剛抵達裂縫盡頭,離裂縫盡頭三丈高處。石壁上突的吱呀一聲,陡然自兩邊分開,現出了一處洞穴。
這個洞穴之中,有着若有若無的‘嗚嗚’悲哭之聲,顯得陰森恐怖至極。
洞穴並不是很大,一眼就能看完。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物,只是在洞穴的一角,有着一處向下延伸的石梯,而那幾個紅衣嬰童此刻正在沿着石梯往下走去。
石梯蜿蜒往下,周凡二人在那幾個紅衣嬰童的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
在石梯的兩旁,則是散發着濃郁怨氣、陰煞的岩石。
走了好一會,前面方纔隱隱出現亮光。
周凡二人加速了腳步,頓時,眼前豁然開朗。
只是看着眼前這血腥的一幕,周凡微微挑了挑眉頭。
這個洞穴,不,眼前的空間之廣闊,已經不能稱之爲洞穴了。
受限於神念,雖然周凡並不能全然籠罩。
但這是眼前所見,直到目光的盡頭,卻還是一望無際。
眼前的空間很大,非常大,宛如一個開闢而成的世界。
只是穹天之上並沒有諸天星斗,太陰太陽。
有的,只是一道道黑幽幽的洞口,密密麻麻的,宛若蜂巢。
洞口並不單單只是分佈在穹天之上,而是整個世界都遍佈了這些黑幽幽的洞口。
周凡二人剛纔進來的,便是其中一處洞口。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了一種黑紅霧氣之中,顯得既朦朧又恐怖、詭異。
也沒有什麼大地,或者說整片大地都已經被一條血色瀚海所充斥。
此血海非周凡所有的無垠血海。
無垠血海吸納天地有情衆生一切執念,雜念,內中純粹無比,亦是神聖至極。
便是蘊生而出的殺生大術,亦是堂皇大道,充斥着煌煌之意。
而此血海,內中全是一具具屍體,有橫躺,有豎躺,也有直站,有斜站……千姿百態,個個肚腹鼓圓,宛若即將臨盆的孕婦。
但是除此之外,整個身軀卻像是被吸乾了血液、水分等一樣,顯得乾瘦無比。
放眼望去,整個血海俱是此類屍體,密密麻麻,讓人心驚,頭皮發麻。
看起來這些屍體應該都是懷有身孕的女子。
這麼多的屍體,肯定不是一個小小的赤川郡能夠提供的。
應該是花費了很長時間、在很多地方收集的。
而那幾個紅衣嬰童在進入了這裡後,卻是身形陡然虛化,成爲了一縷血絲。
旋即,向着血海深處飛去。
周凡二人跟上,一路上,所見到的全是血海之上那千姿百態的屍體。
不時會有一縷縷血絲從屍體之中竄出,隨後向着深處飛去。
而那屍體,則是隨即化作飛灰。
看到這,周凡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妖媚女子。
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麼。
隨着深入,血絲愈發多了起來,甚至將整個空間都染成了一片血紅。
同時也出現了一座座小島,面積不大,約莫有十來個平方,上面都有着一道血池。
與此處血海的情景相差不大,亦是有着姿態千奇的屍體。
只是這血池之中便不像血海那般,無窮無盡。
只有一萬兩千九百六十具。
她們之間組成了一道詭異的陣法,在血池中央,一道胚胎狀的血球若隱若現,似是處於虛幻與真實之間,讓人難分真假。
“那是血母!”
便在這時,旁邊那自從進入了裂縫就一直沒說話的妖媚女子開口說道。
“唯有受盡了簡氏一族的諸般酷刑,極盡折磨的血魂蠱,再以一萬兩千九百六十之數互相撕咬,互殺,才能最終蛻變而成,成功率不足萬一。”
語氣平淡,彷彿是在訴說一件與她絲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話中的血腥之意,卻是令人駭然,讓人髮指。
她旁邊的那個紅衣嬰童,也是瞪圓了雙眼,齜牙咧嘴,滿面的兇相。
“簡氏一族?!”
周凡腦海中種種信息流過,卻是從未聽過簡氏一族的名號。
妖媚女子淡淡說道:“昔年四靈道君身死,孟家爲了不亡族,特意分出了一支族人,改姓簡!”
“時至今日,簡氏重歸孟家!”
周凡眉毛一掀,這種分家保存族脈的手法在寰宇諸天中並不少見。
孟家作爲四靈道君的親族,自然也不會少了後路。
“道君,其實孟家早在一月前就已經知道了你的到來!”
手指繞着垂下的髮絲,女子幽幽道:“道君的四柄終焉劍器之威,寰宇皆知。爲了自保,像我這種不受重視的旁支,便成了血祭之物,爲得便是讓那柄血河劍能更加親近孟家血脈。”
“血河劍乃是昔年簡氏一族偶然所得,是一柄至邪至兇之劍,簡氏一族花費了巨大的代價,纔將其封於此處。世代以血魂蠱血祭,更是在血魂蠱之上煉製出了血母。億萬萬生靈的怨氣執念,魂魄血氣集於一劍,論威能,想來是不比道君的那四柄劍差多少的!”
周凡說道:“你是怎麼逃出這裡的?”
至於那血河劍,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論本質,寰宇之中劍器,誰有誅仙四劍這般本源雄厚。
那血河劍如此煉法,劍走偏鋒,終歸不如堂皇大道來得好。
他反倒是挺好奇這女子是怎麼逃出這裡的,此時此刻,他已然看出這女子與那血池之中的血母氣息本質相差無幾,只是沒有了那種怪異氣機。
此處空間莫看他進來隨意,但是他神念所探查,整個空間卻是遍佈了密密麻麻的禁制,同時每一道禁制皆有赤紅符纂,與之前他在那青衫身上所得的赤紅符纂一般無二。
想要逃出去,對她來說可謂是難上加難。
“道君,這裡,只是血祭血河劍的總祭壇,這裡的每一個洞口都是通往寰宇各界,那裡還有着不盡其數的類似之地。”
妖媚女子繼續說道:“我名洛紫蒕,像我這種已經沒有了孟姓的旁支,已經沒有資格與主脈住在一起,我的故鄉只是一個不出名的小千世界,被血祭之後,僥倖逃出而已。”
洛紫蒕那妖媚的雙眼中透露出沖天的怨氣:“而現在,我只想着報仇!”
周凡聞言,淡淡的看了洛紫蒕一眼,卻也沒再繼續追問。
他知道洛紫蒕的話中還有不少不實之處,不過那已經與他無關了。
相反,說起來兩人還算是有着共同的謀求,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