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現世,中天大世界,中洲大陸。
“轟隆隆!!!”
在漢庭尚未陷落的一半疆域之內,靳州的一座雄偉城池中,無數兵甲林立,一根根寒矛指天,兵戈殺伐之氣沖霄,幾欲將虛空直接衝爆。
其兵鋒之盛,已然將萬法潰散。
這座城池之中,足足八十萬大軍,每一位都氣息恐怖,達到了元神之境。
也只有三大帝朝,纔有這份底蘊,能以元神之境爲士卒,以洞虛真君爲將。
“大軍,出發!”
在雄偉城池的上空,有五輪驕陽懸空,此刻從中傳出威嚴的聲音,籠罩天地。
在驕陽的四方,則有八名將領屹立。
可以看出,每一名將領的戰甲顏色都不盡相同,顯然並不是同一支大軍。
帝朝大軍,按照慣例,都是十萬成軍,以洞虛真君統帥。
若是數支大軍聯合,則是以兵家道君爲帥!
“鏘!”
“鏘!”
“鏘!”
大軍開拔,每一位士卒都是面色淡漠,煞氣瀰漫,跟隨着前方。
他們是漢庭大軍,正奔赴與太平反賊的戰場。
在同一時間,數十座雄偉城池之內,皆有大軍集結。
鐵血煞氣化作雲煙,血色氣息震盪九天。
此刻若是一名敵對的諸天境以下的道君從這片疆域上空飛過,都要被那無匹的鐵血煞氣震落,隨後被輕易絞殺。
以千萬元神爲卒,數百洞虛爲將,數十尊兵家道君爲帥。
這是什麼概念?
組成兵家大陣,任何諸天境以下的道君都無法抗衡,甚至能夠威脅到妙法境的道君。
能成爲這其中一員的,無不是在同階之中,精選出來的。
“出發!”
浩日之下,有威嚴之音傳出。
隨後,在每一座城池的中央上空,空間扭曲,化作一道巨大的光門。
近百萬大軍有條不絮的,分批次的飛空沒入其中,極爲安靜,沒有一名士卒開口說話。
“轟~~~”
在距離中洲地陸九萬五千丈的天寰之上,各種罡風呼嘯,爆裂滾滾,威力無鑄。
甚至在不少處,出現了一道道漆黑色的時空裂縫。
只是轉眼間,這樣的時空裂縫還沒來得及起作用,就猶如一縷燭火,轉瞬就被颶風吹滅。
如果不是沒有必要,就算是諸天境以下的道君,也不願意在在這裡待上多久。
可就是在此處,茫茫蒼天之下,遮天蔽日的鉅艦在這裡浩浩蕩蕩前行。
罡風雲流之間,鉅艦浩渺難窺其形。
隱約間,能看到那如龍似蛇的天紋古篆,扭曲旖旎。
每一個瞬息間,就不知演繹出了多少玄蘊。
無以想象的真篆在艦身上浮動,組合成這兵家鉅艦。
只是在這天宇之上微微一次碾壓,便將那些足以焉滅空間的罡流颶風碾成虛無。
若是視線再往上,從高遠處看去。
只見鉅艦之上,閃爍起一道道恢弘的篆文圖痕,恍如是一個浩瀚巨物之下,一個個組成部分。
一座座鉅艦彼此相合,形成一體。
恆天壓空,排山倒海,無邊無際。
“太慢了,太慢了!如此速度,怎可完成陛下之令?傳令,開啓引渡天路,三個時辰之內,我要大軍到達地點,違者,軍法從事!”
這道聲音像是自無盡高遠之外清晰傳來,如一輪天意高懸,不可揣測,似如天柱倒折,海架崩裂,氣機滾滾,響徹雲霄。
“大將軍有令!開啓引渡天路……”
“諾!”
只聽得一聲磅礴聲響,就見虛空之中無數縷如錦似霞的輝光轉流,似若一條條脈絡。
在虛空中迂迴曲折,蜿蜒綿亙,橫架穿梭於無數鉅艦之下。
登時,那一艘艘鉅艦便宛如身後有恢弘大浪在推,轉瞬消逝無蹤……
中洲大陸龐大偉岸,即使不算其餘兩帝朝疆域所覆蓋的遼闊地域,單單就是大漢的土地面積,即使是元神之境,甚至是洞虛真君,可能自出身伊始就沒有離開過自己周遭的廣袤大地。
實在是太大了。
面對着這樣的龐大國土面積,即使是帝朝,也是多有不殆。
所以就以城池爲橋樑,以叫人歎爲觀止的陣法神通將之充分利用,上溝通浩瀚天宇汲取靈機,下則從地脈中抽吸靈根菁華。
由此而組成了‘引渡天路’。
這原本是帝朝的統治利器,憑藉此‘引渡天路’,能將大軍瞬息之間,悄無聲息的降臨至帝朝的任一疆域之內,討伐不臣。
只是時至今日,漢庭衰落,而維持‘引渡天路’的代價,實在是太大,須得一個帝朝的全力維護。
更何況,漢庭的一半疆域被割據,還剩下的一半疆域,能真正聽從漢庭的亦是少之又少。
而這‘引渡天路’又必須得州城主事配合,再有漢庭發下的符詔,方能動用。
此次也是漢庭與衆多諸侯少見的達成一致,這帝朝利器方能在重見天日。
只是,年久失修,陸基又缺失一半,效果自然也是差了大半。
鉅艦上,一位位士卒見着這一幕,皆目綻異彩,心中神采昂揚,彷彿看見了那開國之初,在那面‘漢’字旗下的一位無敵統帥,以及那所向披靡的漢軍。
似乎只在轉瞬之間,一艘艘鉅艦橫渡萬億裡虛空。
降臨現世。
此地,原爲漢庭莒州,如今爲太平道所佔。
同時,此州比鄰羅州。
……
玄陽界,重瀧府。
在一處院落之中,連凌正在演練拳法。
拳腳揮踢之間,隱有風雷相激,還有淡淡的火色霞光伴隨。
陡然間,連凌一個跨步,全身骨骼‘咔咔’作響。
轉身間,黑色勁裝‘呼呼’抖動,一拳擊打在院中的一塊青石上。
“嗡~”
青石紋絲不動,旋即表面如蛛網一般,裂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縫。
“嘩啦~~~”
陡然一陣風吹來,青石頓時化作齏粉。
自當日他被赤松收爲弟子之後,如今已是過去三載。
有了赤松之助,他不但成功解決了敗血之症,且破碎的元海,也被修復。
他曾經因爲敗血之症,瘋狂的修行,就是爲了能多活幾年。
也因此,他修行冒進,以至於元海破碎,再不能修行。
不僅負了雙親在他身上的期盼,自己也沒多少年好活。
是以他分外珍惜這失而復得的機會,三年來,異常勤奮,如今已是隱隱感覺有所突破。
再往上走,就是築元了。
從這裡開始,選下品之法者,便可通過秘法功訣,引導出只有妖物才具備的秘法天賦。
而秘法高下,便要看所融之血是何種妖物了。
便是同類之血,也有上下高低之分。
而選上品之法者,則要在師長的陪護之下,飲元液,通經絡,引出元海之內的一縷先天本元之氣。
在這縷本元之氣的強化之下,皮韌如鼓,繃筋如弦,鍛骨如剛,全身無漏無暇。
屆時,能揹負千斤重鼎而奔如駿馬,隨手一拳就有一牛之力。
若是以往,他連家不過在重瀧府位於中游,而上品之法如今已爲學宮壟斷,連家還不夠資格習取上品之法。
是以,連家弟子只能走下品之法。
而他連家,與一頭萬年大妖達成默契,每年送上一大批祭品,每隔二十年,便可由嫡系弟子前去,親取精血。
原先的他,就算身爲嫡系弟子,但因敗血之症的關聯,自然是不會擁有這樣的機會。
但是現在,他卻是瞧之不上了。
因爲他有個好老師,雖然家世不可比,不見得就比那些大族弟子差了。
使喚完拳腳,他回了屋中,擦了擦汗水,換了件乾淨衣裳。
便準備前去拜見赤松。
他當日拜入赤松門下,便答應了爲其做一件事。
而這第一步,便是進入學宮。
好在他身爲連家嫡系弟子,進入學宮還是不難的。
正當他閉目靜修時,外間忽然傳來聲響叩門聲響,並有慌張聲音傳來,道:“連兄可在,快快開門,快快開門啊!”
連凌下了牀榻,把門一開,見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身材頎長,眉目如畫。
他怔道:“元兄,不知何……”
那年輕人一把拉住他手,急道:“何什麼何,快快隨我走!!”
連凌無奈,只能隨着他往外去,並問道:“元兄,到底是何事啊,這天色已晚,我事先說好,那等煙柳之地我是不會再去的,你想都別想……”
說話間,連凌看向那年輕人的目光也是越來越不對勁。
因爲這廝可是有前科的,上一次不由分說的,推開大門,徑直拉着他就往那等之地奔去。
現在與那日的情景何等相似。
那年輕人臉一抽,言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連凌無語,道:“那你總得說清楚是爲了何事?”
年輕人一拍腦袋,道:“我昏了頭了,把這茬忘記了。”
旋即神色凝重,道:“六天前,你可是在七孔澗獵到了一頭金雕?”
連凌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也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居然讓我碰到可異種金雕,我正打算用它築元,怎麼了,有問題?”
築元之時,不論是用上品之法,還是用下品之法。
若不用秘法查探,都不會有什麼大的差別。
只有到了後期,纔會逐一顯現明顯的差別來。
而他拜了赤松爲師,自然是以上品之法築元。
只是赤松與他的師徒關係,除了他父母之外,再無他人知曉。
他元海破碎被恢復了,那還能聯想到是連家用了什麼珍稀的天材地寶,自然不會去多想。
但若是他以上品之法築元,雖然不會有人閒的蛋疼專門用秘法查他他。
但就怕萬一,若是真被人知曉了他是以上品之法築元。
屆時,便是連家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他雖然猜到自家師尊一定會給他想辦法隱藏下去,但是他卻不想這麼老是麻煩師尊。
所以便自己一人,去了荒郊野嶺,待了足足三天,纔在七孔澗獵到了一頭異種金雕。
他連家有一種秘法,能將妖物的精血儲存到一處竅孔之內,時常蘊養,以秘法引動,可使出妖物的七成實力,包括秘法天賦。
與下品之法築元者有九成相似。
唯一的區別,便是妖物的實力不能成長。
原本他還想着從哪獵到一頭在外人看來,成長實力還不錯的妖物。
沒想到居然會獵到一頭異種金雕。
此妖物精血雖不如那些萬年大妖的精血,但是卻有一種非常令人羨慕的天賦。
築元之時,若以此妖物精血融體,則會擁有一雙收放自如的金翅。
飛空,這是內固境才能擁有的。
能在築元境便提前擁有飛空升段,雖然大族弟子瞧不上,但在如連凌這樣的世族嫡系弟子眼中,自然是珍惜異常。
老實說,若是他沒有拜入赤松的門下,他都打算用這頭金雕來築元了。
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眼前這人與他在學宮交好,自然是清楚的。
年輕人冷笑一聲,“運氣?黴運差不多!”
見連凌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年輕人嘆道:“出大問題了,你可知,那頭金雕是寒鈺領着二十幾位學宮弟子,花費了兩月時間,才尋到的,廢了好大勁,沒想到被你小子給撿漏了。”
連凌神色一緊,他自入得學宮以來,雖然獨來獨往,少與人交流。
但是還是知道寒鈺這一號人物的。
若說連家在重瀧府勉強算得上中游的話,那麼寒家,則是臨近上游的世族。
比他連家,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那年輕人斜眼看着他,道:“現在你可是明白了?”
隨即一嘆,道:“這件事也怪不得你,換做誰,誰又能想到呢。”
連凌默然,他倒不是怕了寒鈺以及他背後的寒家。
他身爲連家弟子,自然見識還是有的。
與赤松三年相處,在他的心中隱隱有一個瘋狂的猜想。
恐怕他的師尊,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區區丹師。
比如,那學宮經閣,藏書極豐,只是大多數書冊只能在經閣閱覽。
尤其是關於修行之事的,看管極爲嚴厲,絕不可帶了出去,違者必遭重處。
爲此不僅有專人在閣中巡查,還有重重秘陣。
自二十年前試行以來,還從未出過意外。
而他的那位師尊,僅僅只是給他一張符篆,便將所有的藏書拓印了一遍。
這期間,沒有引起任何異樣。
如此手段,自然是引得他遐想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