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2 全面戰爭 四 狹路相逢
日屬菲律賓，錫延布海。
美麗而平靜的海面上，由數十艘鋼鐵巨獸組成的艦隊，正破開海浪悄然駛來。日本第10航空艦隊的六艘大型航空母艦，四艘重巡洋艦，六艘輕巡洋艦，十艘驅逐艦，一艘快速油輪和一艘補給艦，正以航空母艦赤城號爲中心，組成了防空陣形，在這片狹窄的海域中緩緩遊弋着。
旗艦赤城號航空母艦的飛行員休息室內，七十多名身穿在飛行服的飛行員分成了兩個圈子。其中一個由十幾名軍銜較高的軍官組成，爲首的正是肝付謙五郎最好的朋友，日本海軍第二神風特攻大隊大隊長源田實中佐。不過圍在他身邊的卻都是零式戰的鬥機飛行員，這些年紀不過25、6歲的年輕人大概是日本最優秀的飛行員了，大多都有駕駛96式戰鬥機從美軍f4f或是p-37戰鬥機的槍口下多次死裡逃生的經驗！現在這些飛行員一個個全都神色凝重，正相互低聲交談着。
他們之間的話題大多是圍繞着中國海軍的fw-190和零式戰鬥機的性能優劣展開。由於日德之間的“特殊友誼”，德國空軍已經將fw-190戰鬥機的所有型號的樣機全部都提供給了日方。因此，這件休息室裡面的零式飛行員自然都已經瞭解了fw-190的各項性能指標。也知道日本海軍航空本部將fw-190和零式戰鬥機所做的比較的結果……結果自然是零式的性能略有些優勢了。
雖然零式的速度沒有fw-190快，機身也沒有fw-190堅固，俯衝和防護性能自然也差了十萬八千里，火力也根本沒法比。不過零式的靈活性和轉彎性能卻是佔了些上風，如果兩者之間展開一場空中格鬥的話，在場的日本飛行員都有信心憑藉自己一流的駕駛技術勝出！
不過考慮到中國飛機的巨大數量優勢。這些日本飛行員的臉色可就變得難看無比了！他們的第10航空艦隊的6艘大型航空母艦上雖然可以搭載近400架飛機，可是其中的零式戰鬥機僅僅只有60架。其餘都是清一色的99式神風特攻飛機。而中國人的11艘航空母艦至少有700架艦載飛機。fw-190c艦載戰鬥機至少有200多架，也就是說一架零式要對付三到四架fw-190c，怎麼看也是個九死一生！
看來要九死一生的日本鬼子們，都擰着眉毛在苦苦思索着怎麼成爲這“一生”的幸運者。而那些註定十死無生的神風特攻隊員們。這會兒卻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在那裡大聲歡笑着，不時還有人說着“九段阪見”這樣的話在互相詛咒……呃。應該是鼓勵。
就在這個時候，飛行員休息室的喇叭裡突然傳出一個帶着九州南部口音的聲音。
“神風特攻大隊的源田中佐請注意，請立即去作戰指揮中心報到……”
“源田君。似乎是南雲司令官在找你呢！快去吧！”零式戰鬥機飛行員圈子裡的一名少佐推了一把好像是在發呆的源田。
“哦。知道了。”源田微微蹙了下眉，衝着那個提醒他的少佐微微點了下頭，就站起身，離開了忽然變得安靜起來的飛行員休息室。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些剛纔還士氣高昂的神風隊員，現在居然都一言不發。只是定定看着源田從這間屋子裡離去。
剛一走進寬敞的艦隊作戰指揮中心，源田就突然感到了壓抑低沉的氣氛。南雲的臉上充滿了焦慮。正站在海圖臺前和幾個參謀人員在低聲交談着什麼，看到源田就趕忙招手請他過來。
“源田君，剛剛收到聯合艦隊的命令，神風特攻大隊立即出擊，目標是中國海軍的湛江軍港。”
源田實聞言一愣，現在第10航空艦隊在菲律賓羣島中部的錫延布海，距離中國廣東的湛江軍港超過1500公里！如果99式神風特攻飛機勉強要去那裡的話，就只能減輕炸彈的重量，再加裝一個副油箱……可是這樣一來，99式神風特攻飛機的破壞力就要大打折扣了，只怕就很難擊沉中國人的航空母艦了！
可是聯合艦隊爲什麼要下達這樣的命令呢？難道是中國人的航空部隊主力已經回到湛江了？要真是那樣，南雲和黑島他們爲什麼都拉長個臉呢？
想到這裡源田立即追問道：“司令官，是不是發現中國航空艦隊返回湛江了？”
“不是，”黑島龜人臉色鐵青地道：“是臺灣的中國空軍出動了！遮天蔽日的中國飛機正向呂宋島的方向飛過來！目標很有可能是我們或第11航空艦隊。所以山本長官命令我們立即派出神風飛機，然後向南撤退。”
“什麼！”源田倒吸一口涼氣，中國人部署在臺灣島的飛機居然在這個時候出動了！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日本的突襲意圖？
“能出擊嗎？”南雲忠一沉着聲音問。
“沒有問題！”源田實啪的一個立正，躬身一禮，“卑職立即去安排，15分鐘內，赤城號上的58架神風飛機就能做好起飛的準備，其餘幾艘母艦上的神風飛機也差不多可以在15分鐘內準備就緒。
南雲忠一低頭看了下手錶，轉身對黑島說：“現在是下午3點，3點40分之前一定要完成飛機起飛，然後全速向南撤退！還有，每艘航母派出兩架零式負責給神風飛機領航就可以了，其餘的零式飛機立即起飛，向北搜索中國轟炸機羣並與之交戰！”說着他又環視了一遍作戰室裡的軍官，大聲道：“升起z字旗！皇國興廢，在此一戰，全體將士，發奮努力！”
……
此刻，日本東京的陸軍參謀本部大樓裡面也是一片混亂，中**隊發起進攻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這裡。菲律賓駐屯軍的急電緊跟着發到了這裡。
“大將閣下！中國人先下手了，他們的1000架轟炸機已經從臺灣起飛！估計不是去轟炸菲律賓就是發現了我們的兩個航空艦隊。菲律賓駐屯軍的梅津美治郎大將請示。是否要……採用特一號作戰計劃的戍案。開始菲律賓防禦作戰？”
石原莞爾少將站在岡村寧次面前，滿臉都是凝重的神色。特一號作戰計劃的開局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狀況！中國人似乎根本就沒有被“外交上的勝利”所麻痹，甚至也不顧德、意、俄三國的調停，和日本一樣採取了先發制人。而且是不宣而戰的突襲！面對着這樣卑鄙無恥的敵人，連石原莞爾都感到手足無措了！中國人不是標榜自由民主黨嗎？一個民主國家怎麼能不通過議會表決就直接發起戰爭呢？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中國人既然早就處心積慮要突襲日本，那他們自然也不會麻痹大意而讓日本偷襲了。這樣一來，特一號作戰計劃的甲、乙、丙、丁四個預案恐怕都沒有實行的可能了。只有全民抗華的戌案纔是可取的。
岡村寧次只是看了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反問道：“關東軍方面有什麼報告嗎？”
石原莞爾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惶恐，搖了搖頭，“還沒有！大將閣下！是不是要讓關東軍提前發動進攻？中國人一定會在朝鮮方向展開大規模的陸上攻勢，或許現在部隊已經進入出發陣地，炮兵和空軍也準備就緒了……如果關東軍不搶先下手。只怕要讓中國人打個措手不及了！”
石原真是有些着急了，菲律賓方面挨點炸彈問題不大。一時半會兒也丟不了，海軍的十幾艘航空母艦多半也能跑掉。戰爭雖然是開局不利，不過卻還是可以拖延下去等待德國戰勝美國。可是集中了日本陸軍精華的關東軍和朝鮮如果要出什麼紕漏，日本恐怕就要迅速走向崩潰了！
岡村的神色微微有些苦澀，被日軍高層傾注了全部希望的特一號作戰計劃，還沒有正式展開就已經破產了。不過，戰爭纔剛剛開始，日本帝國一定不會滅亡！想到這裡岡村的眼睛裡又透出了堅定的眼神。他看着石原，沉着聲命令道：“命令寺內司令官，現在形勢劇變，特一號作戰立即開始，具體方案仍暫定爲乙案。”
石原微微一躬，然後就轉身離開。岡村望着石原離去的背影陷入了痛苦的思索，這場傾國之賭的開局只能用混亂來形容了。原定的“外交迷惑”看來是沒有起到作用，再之前的“調虎離山之計”也好像沒有什麼效果。而且中國人也很明顯制定了一個突然襲擊日本的計劃，雙方計劃幾乎就是同時啓動了，中日戰爭一開始就打成了狹路相逢的局面！
可是狹路相逢真的會是勇者勝嗎？日本陸海軍能憑藉着自己的悍勇，打敗實力上處於絕對優勢的中國國防軍麼？
……
朝鮮平壤，關東軍司令部。
寺內壽一板着臉看着手中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發來的急電，久久沒有說話，作戰室裡面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着這位大將司令官。過了半晌，寺內終於開口了：“中國人已經下手了！1000架轟炸機正在飛往菲律賓……軍部的指導意見是讓我們搶先發動進攻！”
說着他擡頭掃了一眼衆人，語調凝重地道：“本官決定關東軍立即啓動特一號作戰計劃！”然後他又看着參謀長木村兵太郎，“主攻部隊都已經到位了嗎？”
木村將手中的教鞭指着地圖上鴨綠江南岸的一連串紅色標記，回答道：“近衛師團、第一師團、第二師團、第四師團、第九師團、第十四師團、第十八師團、第二十師團等八個精銳步兵師團，還有機甲軍的四個戰車師團，以及第一、第二、第四、第六、第七獨立炮兵旅團等部，一共30萬進攻部隊，1500門大炮和1200輛戰車已經全部就位！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寺內壽一臉色淡淡的，沒有什麼表示，他當然知道這些部隊已經就位了，原定的進攻計劃只是比現在晚了兩、三個小時而已。這個時候他再求證一編只是爲了掩飾心中的緊張，這次的戰爭，實在是希望渺茫。而且海軍的偷襲基本已經可以判定爲失敗！扭轉局面的重任已經落到了關東軍身上了。他接着又問：“重炮集羣是否已經準備好開炮了？陸軍航空兵是否已經準備就緒？”
木村兵太郎重重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重炮集羣已經準好了。所有的大炮都已經對準了指定的目標。陸軍航空兵也隨時可以起飛突襲……”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一下，改口道：“大將閣下，航空兵突襲中國邊境機場的計劃應該取消。改爲全力掩護地面部隊進攻。”
寺內壽一點了下頭，“准許修改航空兵使用計劃。”他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現在是10月17日下午3點25分。他舉起自己的右臂，然後又重重地揮下：“關東軍，開始攻擊！”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鴨綠江對岸的安東縣蛤蟆唐鎮南的大金道嶺上。中國國防軍陸軍第五集團軍前敵指揮部內。現在也已經是一片臨戰的氣氛。第五集團軍司令官孫元良中將戎裝筆挺地走進了這個用鋼筋混凝土精心修築的掩蔽部，走到內八字的觀察哨前，用一架高倍炮隊鏡開始觀察對岸的日軍陣地。
這位長得比較帥，腦筋又靈活的孫中將從黃埔一期畢業以後先是在羅耀國身邊當副官，後來又跟着羅耀國進了總參謀部，陸軍大學畢業以後就進了中央軍校任職。一路上過來可謂是一帆風順，不就之前還當上了中央軍校校長！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他沒有下過部隊，沒帶過一天兵，因此也沒有多少赫赫軍功，在提拔上將的時候就落在了他的那一票黃埔同學後面。而當不了上將、大將，自然也就和陸軍大學校長、陸軍教育總監這樣的差事無緣了。於是不甘心在中將的級別上幹到退休的孫元良孫大帥哥，就在恩師羅耀國面前軟磨硬泡，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五集團軍司令官的任命。當然他的資歷、級別、學歷什麼的也都能當這個集團軍司令官的。
“老師，炮兵已經準備好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這個時候，第五集團軍的參謀長，黃埔七期畢業的戴堅少將從一名年輕的參謀手中接過一份報告，看了眼就大聲向孫元良報告。他在黃埔的時候，孫元良已經在那裡當教官了，因此算是孫元良的學生。不過孫大司令官似乎過於專注地觀察敵情了（第一回上戰場，太緊張了），沒有聽見戴堅的報告。
戴堅又上前一步，湊到孫元良身邊，剛想請他下令開炮。就覺着地面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緊接着不知道是誰就大聲喊道：“炮擊！快隱蔽！”
喊聲剛一響起，孫元良就從炮隊鏡裡面看到鴨綠江南岸的一片山丘後面，一陣淡紅色的光芒閃過，然後就是一片淒厲的尖嘯聲傳來，那是幾百顆上千顆的大口徑炮彈幾乎同時劃空而來的聲音！孫大司令官的腦子裡面還沒有反應過來，轟隆隆炮的彈爆炸聲音就開始在他耳邊迴盪了！
中日再戰的第一炮還是由日軍打出了！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無數的炸點出現在鴨綠江北岸的中國國防軍前沿陣地上，密集的連成了一片，火團和煙柱一排排的騰起，一下子就把鴨綠江北岸的陣地還有城鎮統統嚴密在煙塵火光之中了！
“反擊！命令炮羣給我開火，覆蓋日軍前沿！”這個時候孫元良終於反應了過來，氣急敗壞地命令炮羣反擊。
一聲令下，第五集團軍所屬的炮兵就立刻開火還擊了。第五集團軍現下配屬了兩個軍八個師。集團軍一級沒有直屬部隊，軍一級配屬有一個五營制的炮兵團，其中有四個是150mm榴彈炮營，一個高射炮營；六個步兵師也各有一個五營制的炮團，不過配屬的一個150mm重型榴彈炮營，兩個105mm輕型榴彈炮營，一個高射炮營和一個裝備了24門57mm反坦克炮的戰防炮營；兩個裝甲擲彈兵師的炮團是四營制，一個營配備150mm自行榴彈炮，兩個營配屬105mm自行榴彈炮，還有一個自行高炮營。整個集團軍軍、師一級的壓制火炮總共有32個營，合計擁有105mm、150mm榴彈炮/自行榴彈炮576門！
第五集團軍的炮兵觀察員在這幾個星期裡，也一直時刻注意着對岸的一舉一動，將所有可疑的目標都測定好的座標，在日軍炮擊之前他們也已經調整好了諸元，做好了炮擊前的一切準備，所以現在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進行還擊了！鴨綠江兩岸，頓時就成了彈片飛舞的人間火獄，江水倒映着一團團爆炸的火球，好似是一條火河在緩緩流淌。
關係到中日兩國民族生死存亡的大戰終於在鴨綠江邊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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