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當強光褪去、遊戲和阿圖姆的視野恢復正常之際, 一個似乎時刻朝氣蓬勃的熟悉聲音傳入到他們的耳內——“啊!遊戲前輩!阿圖姆前輩!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沒事的!”
“十代……還有,霸王?”看到那個似乎時刻都元氣滿滿的少年,還是那個似乎時刻鎮定自若的少年, 遊戲覺得自己的腦筋又跟不上現狀了, “爲什麼你們會在這裡?”
問出這個問題時, 遊戲試探着往四處張望, 旋即意外地發現:自己和阿圖姆正身處於一個似乎看不着邊際的白色空間中。
——原本阿圖姆和遊戲以爲, 當他們離開那個名爲[伊拉克利翁]的幻境後,會直接回到現世,然而現在事實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還有,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最大的魔陷區,你們可以稱之爲[界外]。”
這個聲音聽着同樣耳熟, 遊戲和阿圖姆轉移視線, 結果在看到那個回答自己的身影時, 遊戲面上的驚訝更深一層,“依琪諾小姐……你剛剛不是……?”
“不, 我不是依琪諾。”那個女生正直地搖頭否認,“這個形象不過是爲了方便與你們交流而已,真正的我是一張卡。”
“呃、一張……卡?”這麼說着外加一個微妙的神色,遊戲形象地表示出自己對此有些想象不能。
其實仔細看來,儘管外表如出一轍, 但他們面前的這個女生, 那雙碧綠的眼睛看上去完全沒有人類會有的生氣靈光。
那不過是一具空殼。
“如果這個形象引起觀衆情緒不安, 那我換個別的吧。”
那人輕描淡寫地這麼說着, 一篇跳動的數字隨即憑空出現, 從那個身影覆蓋過去。當那幅數據布壁走開,出現在遊戲他們面前的, 是一名湖藍色長髮的少女,看上去與十代他們年紀相仿。
先不說自覺是常識人的遊戲已經是看愣了眼,就連從冥界歸來的阿圖姆,也被眼前這神奇的一幕震撼得霎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在那些數字被更新、新的形象換上後,十代顯得不太淡定——他擰着眉頭叫嚷:“爲什麼換成約翰娜啦!?”
聽到這話,那個換了形象的女生直接白了他一眼,冷淡地丟出一句:“真麻煩。”
之後,又是一篇數據的覆蓋,那個存在的形象瞬間就換成了——
“寂靜魔法師Lv.5……”看到那眼熟的精靈外形,遊戲依然沒能從目瞪口呆的狀態脫出。
那個身材窈窕、卻被一襲黑紅長袍遮身的銀髮魔法師一本正經地問遊戲:“還要再換?”
遊戲一個驚覺,連忙搖頭擺手,“不、不用麻煩了,這樣就行了!”
之後的下個瞬間,原本在一段距離開外的地方站着的阿圖姆和遊戲,發現他們竟然已經比鄰地坐在那張圓桌的邊上,對面分別是比鄰而坐的霸王和十代,以及是獨自坐到一處的銀髮魔法師。
遊戲愣愣地連着眨巴幾下雙眼,有點狀況之外地問:“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阿圖姆回給遊戲輕輕的一個搖頭,眼神當中也有點驚訝,“我也不清楚。”
“不用奇怪。”那個用着寂靜魔法師的外貌的存在平靜地說,“這裡沒有既定的法則,所以這樣這是很普通的事情。”
“而且坐着會比較方便說事情。”這話是來自先前一直安靜地坐着的霸王——這時的他正交抱着雙臂,也往阿圖姆和遊戲那邊瞄了一眼過去,“你們現在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這個倒是事實。
沒有否認霸王的話,遊戲與阿圖姆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遊戲開口詢問:“你剛剛說這裡是最大的魔陷區,是什麼意思?”
“這裡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這裡存在於任何一個時空、任何一個[存在]之內。這裡可以說是全,也可以說是無。”銀髮的魔法師表情冷淡,說着感覺玄乎的解釋,“因爲這裡是存放[源數代碼]、也就是我的地方。”
***********
一切的開始起源於兩個存在:[宇宙之暗]和[源數代碼]。
這個世界可以用一場基本的決鬥來比喻:[宇宙之暗]是怪獸卡,[源數代碼]是魔陷卡。
[宇宙之暗]的所在,就是前場,也就是包括生命在內、各種能被感知的形體所存在的地方。與之相對,[源數代碼]的區域,就是後場。
當然,既然是用決鬥來比喻,那當然是對戰雙方纔行。
後來與[宇宙之暗]敵對的[破滅之光],其實就是[宇宙之暗]的分體——實際上,[宇宙之暗]弄出了很多遠古存在,除了[破滅之光],還有(創)(世)龍、精靈界、星光界和巴里安世界等等……不過直到以人型降世爲止,[宇宙之暗]都沒有記憶這種東西。
與自帶淺薄意識的[宇宙之暗]不同,本身沒有自主意識的[源數代碼],是會本能地依附意識更爲強勁的存在。
因此,在這條被視爲生命開端的龍被[宇宙之暗]無意中弄出來後,[源數代碼]就依附到這條龍身上。而這條龍也由此得到創造世界的力量。於是,龍就創造了可視宇宙。
後來[源數代碼]被這條龍以[龍之淚]爲載體而放逐。
經過一段時間的飄蕩,[龍之淚]撞擊到一個星體,代碼的主體被植入星體地心,藉助淚水的力量育成地球;因爲撞擊而四濺的淚水飛到就近的一個小星體,淚水當中的源數之力同樣被植入地心,繼而形成月球。
因爲地球上的[龍之淚]還有盈餘,藉助[源數代碼]的存在,在各種生命靈體的意識形態影響下,各種遠古力量相繼形成,例如紅龍和地縛神、奧利哈爾鋼之力,也例如古埃及的三幻神。
因爲是受意識形態的左右,所以育成的力量會隨意識的不同而不同,自然也會有好有壞。
**********
“大體就是這樣。”[源數代碼]爲這一段有關一切起源的解釋作出如此結束。
[宇宙之暗]本體之一-遊城十代精神奕奕地豎起拇指笑道:“真是一場有趣的決鬥呢!”
……瞬間有種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吐槽纔好的無力感。
包括[宇宙之暗]的另一個本體-霸王十代在內,衆人不約而同露出程度不同的哭笑不得。
既然大體知道對方的身份,阿圖姆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爲什麼無緣無故地把夥伴牽涉進來?”
“不是沒有理由。”銀髮的魔法師看上去並不意外阿圖姆的這個提問,“雖然說可以用紅龍五痣聯手來把冥王邪神按回封印內——這樣不會影響這五個龍痣找下任繼承人,相對的是持有這五個龍痣的你必須成爲這個封印的主體。”
阿圖姆愣了。
在阿圖姆怔愣的期間,她繼續說下去:“另一個辦法是以[龍之心]爲暫時的封印,堅持到預定的那個五千年週期。這個方法的後果是,在預定的、即將到來的五千年週期中,[龍之心]的覺醒會比其它五個龍痣要艱難許多,說不定甚至會從此無法覺醒。”
阿圖姆擰緊眉頭,追問下去:“爲什麼龍心痣會分散到夥伴身上?”
“一是因爲你本身就是亡靈,代表生命的龍之心不在你身上很正常。二是因爲……”說着,她瞄了阿圖姆身邊的遊戲,眼神感覺有些意味深長,“……還是沒什麼了。”
對於那個眼神,遊戲感覺得有點奇怪: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下去了?
彷彿是看出遊戲的困惑,銀髮魔法師話鋒一轉:“其實,除了[龍之心]以外,武藤遊戲你所擁有的力量並不止這個。”
回想起先前在幻境的決鬥,遊戲提出確認:“你是指……傳說中的三龍?”
“正解。”魔法師冷靜地一個點頭,“在你的心之房間中,有一扇門是直接連通精靈界,這讓你可以更容易地召喚天龍騎士。”
對於那扇通往精靈界的門,遊戲是有印象的——當初在對抗達姿的時候,遊戲和阿圖姆就是從心之房間被黑魔導女孩帶往精靈界。
這麼一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都連通起來了。
“那麼依琪諾又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是不怎麼熟絡,但在阿圖姆剛從冥界迴歸現世時,正是依琪諾向他伸出了援手。儘管後來她被陷害而一度成爲敵對,但她在最後的犧牲還是讓阿圖姆也感覺到不忍。
“她是怎麼會流落到這個時空?”興許是最後的分別實在太震撼,當中更多是因爲遊戲的心地很善良,所以儘管是見面不多,但遊戲還是忍不住地在意,“她到底有着怎樣的故事?”
“她是來自於與你們相距百年左右的未來世界。”
爲了簡化解釋的消化難度,[源數代碼]打開了存有記錄的影像。
在破滅的未來中,依琪諾的兄長以科學的力量成功進行時空穿越,想直接摧毀[決鬥卡牌之父]帕加索斯所在的過去世界,從而從根本去更改未來的走向。
與此同時,依琪諾自己則是從海量的傳說資料中找到失落的紅龍殿,進而來到[源數代碼]所在的空間,得到不需龍痣承認的代行者身份。
“於是她的第一個使命、同時也是她的第一個願望,就是阻止自己的孿生哥哥直接毀滅過去。”
依琪諾做到了。
——她在最後關頭說服了那個被她成爲哥哥的男人。
然而,先前因爲這個男人啓動的變數已經起效——之前,他不僅試圖殺死新時空線的“自身”,還說服了戈德溫兄弟當中的哥哥,令MOMENT失控而引發零點反轉,也令暗痣人和地縛神重現。
因此,當依琪諾離開那個時空間隙回到現世時,看到的是依然步向毀滅的未來世界,以及,那個已經把自己改造成“不動遊星”的Z-ONE。
就這樣,爲了修復那些被前一個時空改動過的地方,依琪諾利用穿越時空的機會,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見證。
“於是她的第二個使命,就是成爲冥王邪神臨時的[容器],防止更多的冥界之力從開始鬆動的封印泄露開去。”這麼說着,銀髮魔法師平直地把視線投向少年法老,“直至阿圖姆的出現。”
聽完這些,遊戲沉默了一陣,也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帶着遲疑問道:“依琪諾小姐她最後……怎樣了?”
銀髮魔法師看向遊戲,回答:“死了。”這話聽來語氣冷淡,那是由於過分的直白。旋即,她微側着腦袋問:“看你們的表現,你們是想……復活她?”
無論是阿圖姆還是遊戲都沒有說話。
“我認爲沒有這樣的必要。”等遊戲驚詫地猛然把頭擡起,她這才繼續說下去,“相對於你們身處的時空,她是屬於未來的。未來有無數的可能,並不是單靠你們此刻的一兩個選擇就被完全定型。換言之,她有可能湮滅,也有可能重生。”
未來,本身就是無數可能的集合。這是我們所沒有辦法直接論斷。就算是[源數代碼],最多也只能是讓大體態勢保持在動態的平衡中。
然而,正是因爲這些可能性,世界才能延綿不斷地發展,生生不息,就像古埃及神話中奧西里斯的重生所代表的意思那樣。
——奧斯里斯的復活,告知了所有創造物的本義:愛與重生,就像太陽的升起和落下,永無止息。
“奧斯里斯麼……”沒來由地聯想到那個古埃及神話中的神祇,遊戲半垂着眼簾,若有所思地一聲沉吟。
“另外,既然冥王邪神已經以[龍之心]重新封印好,”銀髮魔法師的目光移到遊戲身邊的阿圖姆身上,輕描淡寫地出言提醒,“那麼,阿圖姆你的使命也已經完成了。”
那邊話音剛落,遊戲瞬間感覺到,那隻一直在握住自己手掌的手猛然一顫。這讓他的心也在瞬間懸了起來。
只不過說完那個提醒,銀髮的魔法師就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既然你們會提到她,那麼相信你們也會對她所身處的未來有所好奇。”頂着銀髮魔法師形象的[源數代碼]的說話始終感覺順理成章,“好了,去見證那個有她努力參與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