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昊之的眼睛依然閉着，但在他的身後，空間開始浮躁起來。
空氣波動着，擴散出一圈召喚師的魔法紋路，在中央，一顆巨大的龍首緩緩探出了頭。
剎那間，世界安靜了下來，鎖鏈不斷崩裂的聲音帶來的不安襲向了所有人心中，一雙龍瞳帶着藐視一切的氣息君臨天下，卻帶着不安和狂躁。
疫病化的龍首給人的感覺相當不安，像是垂死的病人，又像是腐爛了一半的屍體，另一側卻保持着完好的姿態，讓人不寒而慄。
“失控了？”萊斯貝爾特看向阿萊斯特。
“……”阿萊斯特搖搖頭，他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眼前發生的一切應該都在遊昊之的掌控之下才對，但卻偏偏失控了，卻又不太像，更像是……他在做着什麼思想鬥爭的樣子。
如果說沒有失控的話……
不行，不能假設沒有任何威脅。
阿萊斯特的魔杖橫在身前，紅色的光芒閃爍着，警惕的盯着上方魔法陣中央探出來的龍首。
“感覺不太對勁，你們小心一點……”
話音剛落，只聽到咔嚓一聲，魔法陣破碎了，龍首消失在半空中，遊昊之跪倒在地，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失敗了，”遊昊之搖搖頭，無奈的說道，“它們不願意出來。”
就在心靈空間和暴君未來戰鬥之後，遊昊之身上再一次多了一道傷口，被趕了出來。
塞姆貝爾好奇的看着遊昊之，“你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召喚獸嗎？”
“那不是我的怪獸。”遊昊之搖搖頭。
“的確不是你的。”阿萊斯特說道，“看得出來，那屬於某個異種能量，但我想，你控制那個力量並不會太難，因爲你本身的實力就遠大於那股異種能量……”
“那爲什麼……”
遊昊之擡起頭，體內暴君未來的存在差一點脫口而出，想了想還是改口了。
“爲什麼我沒有辦法召喚出那頭龍？”
“我也不清楚，”阿萊斯特搖搖頭，“之前在你召喚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阻礙，不存在理論上的錯誤，不存在實力的差距，那我也沒辦法解釋爲什麼你的召喚會失敗，答案恐怕要你自己去找……”
阿萊斯特看向其餘的三人，這三個人在他看來資質很不錯，比起遊昊之就差太多了。
但是問題不大，實力這種東西，會隨着時間一點點提升，現在或許很弱小，等到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差不多了。
但是遊昊之的問題就太嚴重了，嚴格意義上他現在連召喚師都不算……這裡不是初級課而是高級課，直接講授的話，問題更多。
看了看時間。
“嘛，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大家認識一下，現在大家都互相有所瞭解了，那麼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差不多了，下課，等到下一次課就是真正的上課了。”
說完，阿萊斯特腳下的魔法陣一閃，消失在原地。
遊昊之低頭沉思，自己也許是選錯了路？決鬥者到了這個世界不可能成爲優秀的召喚師？也許是吧，第一次感覺到那麼迷茫。
萊斯貝爾特似乎是注意到了遊昊之的情況，拍了拍遊昊之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之前你召喚那個龍頭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呢，或許真的像阿萊斯特說的那樣，你會成爲一個優秀的召喚師，比他更優秀的。”
“比他更優秀我不指望，能找到我的召喚獸就好。”
“能召喚出大龍已經足夠厲害了！”塞姆貝爾說道，“在見到阿萊斯特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大龍呢！”
遊昊之遊昊之無奈的笑了笑，這兄妹倆安慰人的方式真別緻呢，“嘛，下次課再見吧。”
“好吧，再見了。”
回到拉邁鬆圖書館一樓，意外的是馬特和巴特爾兩個人都在。
“呦！第一天上真正的課程感覺如何？”馬特一副不着調的朝着遊昊之招招手。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確實不知道，”馬特聳聳肩，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之前被你看穿了任務那羣老頭就沒再讓我監視你了。”
“好吧，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我已經開始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了，”遊昊之無奈的攤攤手，“你們已經初步掌握了自己體系魔法，然而我並沒有。”
“我也是，”馬特揮了揮充當魔杖的東西，“這玩意兒裡面沒有終端，自然也算不上魔導器，所以我也不會自己體系的魔法，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體系是什麼。”
馬特滿不在意的語氣讓遊昊之有些驚訝，馬特的戰鬥力遊昊之自然清楚，能和血腥魔術師戰鬥並且不落下風的實力，在拉邁鬆還是個學生。
“別吃驚，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照理來說我應該早就畢業了纔對，但是因爲沒有適合的魔導器所以現在還是學生。”
“馬特說的是對的，”巴特爾說道，“在拉邁鬆天分所佔的比例很小，勤能補拙，如果你有足夠的天分而且肯努力的話，不存在懷疑自己的能力一說，更何況我看你對於知識相當執着。”
並不能說是對知識執着，只是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做。
“對了，你們兩個聚在這裡幹什麼？難得同時看到你們兩個人。”
自從揭穿馬特的目的之後，馬特就很少和巴特爾聚一塊了，今天兩個人竟然又湊到一起來了，真是意外。
“是新的情報，”馬特瞅了瞅巴特爾，“有來自魔法族之裡的新情況了，你要不要聽？”
“……”
聞言遊昊之翻了個白眼。
絕對是艾爾米特在變相的催自己離開，纔會用這種方式把消息透露給自己。
“說說吧，恩底彌翁又在那裡折騰出什麼了？”
遊昊之搬了個椅子過來，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恩底彌翁的先頭部隊遭遇了不明襲擊，從魔法族之裡退了出來，有將近一半的人沒能逃出來，後來有人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咆哮聲。”
信息很短，卻讓人毛骨悚然。
魔法族之裡，無人地帶，強大的恩底彌翁軍團竟然遇到了可怕的襲擊，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可怕，如果再往深了想，更加驚悚。
“那裡面還有活着的東西？”遊昊之問道，畢竟他對魔法族之裡知道的太少了。
“不知道，”巴特爾說道，“那裡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不是好事情，連恩底彌翁的尖兵都有去無回了。”
遊昊之眼睛一轉，不只是拉邁鬆，看來恩底彌翁對那裡隱藏的東西也知之甚少，如果自己真的跟着去了，在這種情況下也和恩底彌翁一樣有去無回的下場。
“跟我說說魔法族之裡的歷史唄，就你們所聽過的，關於魔法族之裡衰落的歷史。”
“書上不是有嗎？”
“更上層的書我沒有權限閱覽。”遊昊之攤攤手，“除非你把更上層的權限打開。”
“嘛，還是我親口給你複述一下吧……”巴特爾果斷拒絕了，“開玩笑，上面的東西我都沒有瀏覽權限！”
馬特聳聳肩，表示他也沒有。
“魔法族之裡啊……”巴特爾想了想，“很久很久以前……在神話時代吧！那裡還是一片繁榮之地，應該說是人類的繁榮之地，除了那裡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各種怪獸的地盤，人類又相當弱小，所以很難走出魔法族之裡以外的地方……”
“停！打住！”遊昊之果斷喝止，“你怎麼不從混沌初開講起？”
巴特爾翻了個白眼，“據說在黑魔導死後那裡就變了，變得不適合魔法師生存。”
“那裡不是能增幅你們的力量嗎？怎麼不適合你們生存了？”
巴特爾一攤手，“這只是一個推測，不過我覺得有個傳說可信度更高。”
“什麼傳說？”遊昊之臉色黑了下來，這時候你給我在這裡賣關子？
“傳說魔法族之裡的地下連接着另一個世界，因爲法則匯聚在那裡的關係，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生物將那裡生活的魔法師們趕了出去，而魔法族之裡的法則從增益變爲對內部另一個世界入口的壓制。”
“你是說封印？”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那上次爲什麼你不一塊說了？”
“上次我們的話題都偏離到哪裡去了你也不想想，還有這只是一個傳說，又不是真相，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遊昊之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真假？去看看不就好了？好奇心又開始跳騰了。
……
幽深的走廊盡頭，那是拉邁鬆圖書館中央的核心部位，魔導長廊裡，伴隨着腳步的經過，羣星閃耀，銀河倒懸。
阿萊斯特踩着星雲指路，一路朝着那個核心地帶走去。
大門被推開了，一直坐在容器中央的克勞利擡起了頭，看到來人，彷彿已經知道他要來一樣，點點頭。
“你又來了？”
“嗯。”
阿萊斯特不鹹不淡的點點頭，就這麼凝望着坐在容器中的克勞利，“一直坐在裡面好受嗎？”
“……”克勞利沉默了片刻，“這個問題並沒有意義。”
“我知道，但什麼東西有意義呢？”阿萊斯特說道。
“還沒有說過，恭喜你畢業了。”容器中的人影一直都沒有開口，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來談談第一天的工作如何？”
“我遇到你之前說的那個人了，”阿萊斯特說道，“天分很高。”
天分很高，如果不將天分轉化爲實力的話，毫無意義。
“發現他的特別之處了嗎？”
“除去天分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特點了，他甚至還不能算是召喚師，”阿萊斯特說道，“想要教他必須從頭開始。”
“沒有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嗎……”克勞利嘆了口氣。
“什麼意思？”阿萊斯特沒有理解克勞利的話，擡起頭看着容器中的人，“還有爲什麼你們會容許他加入拉邁鬆學院？”
“只有天分自然不行，然而他確實是一名召喚師，只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你們，都沒有發現罷了。”
“但是他之前沒有成功召喚……”
“他的召喚出錯了嗎？”
“……”阿萊斯特沉默片刻，“沒有。”
“是心的問題，他沒有過去自己內心的坎，也許，那隻龍族承載着他不想回憶的過去。”
克勞利嘆了口氣。
“他的人生，本來只要在一個世界的時間上流動，就足夠波瀾壯闊，命運卻不斷將他的時間引向分支，厄運與幸運同時伴隨着他，卻至今沒有崩潰，也許是命運在考驗他也說不定，比起他來，我所受的災厄，太少了點。”
“……”阿萊斯特沉默了片刻，走了出去，“別再在裡面呆着了，腦子都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