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瑞姆城又經歷了一次清洗,穩定了戰局的賽里斯人很快就迎來自己熟悉的流程,肅清一個佔領區的不安穩城市。
李彥龍作爲將軍的兒子,尤其是這位將軍還是下一任瀛洲十三區的總督,他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從小就見過豬怎麼跑。
這套路他太熟悉怎麼做了,先安撫民衆,然後控制住城內的實權人物,大搜查,有獎舉報,互相監督,以街道爲單位實行連坐,等等。
連女武士維託麗雅都開始對李彥龍另眼相看了,他冷着臉處理腐化者的神態像極了他那個將軍老爸。
連刺客范蠡都沒法像李彥龍那般舉重若輕,對於一些明顯不怎麼講道理的臨時法規,范蠡表示了堅決反對。
比如那條查出腐化者,實行連坐制度,整整一條街都按知情不報懲罰,他就堅決不接受。
“我們是在處理叛亂城市,他們在最緊要的關頭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你得明白這個時候效率和速度以及威懾性,要比公平,正義重要的多。”李彥龍連盔甲都來不及清理,掛着一身的零碎:“失去的民心和支持率,可以在未來幾年的時間裡慢慢彌補回來,一代人不行就兩代人,但是我們的一旦漏過了一個真正的敵人,這座城市可能就沒有下一代人可言了。”
因爲混沌會從底層慢慢腐化這座城市,就像安東尼大港一樣,但是李彥龍的經驗完全來自現實。
當年瀛洲剛剛歸順的時候,新華夏軍方的政策一般都是第一次叛亂鎮壓,第二次叛亂實行軍管,如果還有第三次,就證明這座城市是叛軍滋生的基本盤,直接抹掉。
你很難相信,那會瀛洲人的心大部分都是向着當地新華夏總督的,因爲那些總督是真的在竭盡全力阻止大慘案的發生,順便保住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
一個連續失敗三次的總督,已經被定性爲失敗者,他再也不會有機會在類似的位置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是對的,我絕不允許城裡面再次出現和混沌有關的東西!”伊麗莎白小姐咬牙切齒的支持了李彥龍,這位狐狸小姐聽說過一些關於安東尼大港的消息,連續做了好長時間的噩夢。
她寧可自己從今以後安心做個沒什麼實權的吉祥物領主,也不能接受歌德瑞姆城變成一座滿是觸手和腐肉的城市。
“你是領主,你說了算。”刺客范蠡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警察出身的他和軍二代的價值觀完全不同,因爲他們一個常年在國內,面對的都是新華夏的公民,看誰都是大爺,得微笑服務,而另一個則在佔領區,看誰都是鱉孫,誰笑的不好看誰捱揍。
狩魔獵人海明斯克帶着滿身的鮮血返回了歌德瑞姆城,在這裡他找到了一絲古怪的歸屬感。
在舊大陸,行走在世間的狩魔獵人就像是瘟疫,沒有人想和他們交流,即使是狩魔獵人庇護的貴族領主,也儘可能的和他們保持了距離。
因爲他們帶來的永遠是壞消息:“抱歉,領主,我在你的領地上發現了一些壞消息,可能是混沌。”
這種話能讓一個財力不充沛的領主做噩夢,因爲這句話帶來的結果可能是一座村子徹底消失了,人畜皆亡,有時候連土地都無法再次使用。
“沒錯,領主以後那片地你不僅不能在往裡遷人,不能種地,不能放牧,還得負責不讓任何人靠近那,徹底把那裡封鎖起來。”某個狩魔獵人如是說道:“這是凱爾莫罕開出的證明,憑此證明你可以在教會平價購買聖水,用來封鎖那裡,嗯,你說期限?差不多八十年吧,八十年以後我會回來看一眼,看看裡面的情況,如果土地污染已經解除了,你的孫子應該能重新使用那塊土地。”
“什麼?您沒有後代?那我就八十年後再來吧,看看到時候誰管着這塊土地,通知他一聲。”當然說這話的狩魔獵人如果八十年後還沒戰死在某個角落的話,他真的會回來檢查那片土地,如果污染已經消失,他會拿着某張已經可以稱爲古董的契約告訴某個不明真相的領主,那塊禁地已經可以再次使用了。
狩魔獵人的名聲爲什麼不好?一方面是因爲他們處理的活大部分都是髒活,隱藏在人類文明內部的混沌崇拜者往往很難被辨認出來,比如一個看起來無辜的孩童,一個嬌媚的女子,所以在不少人眼中,狩魔獵人是冷血無情的劊子手。
另一方面則是他們的生命很漫長,在度過了第一個百年之後,大部分狩魔獵人就失去了再次和人類交朋友的興趣,並且在行俠仗義的過程中逐漸變得沉默,他們寧願被人誤會也不願意多解釋幾句。
但是在遠南,沒人會誤會他,海明斯克路過的每一個戰士,都用尊敬和善意的看着他,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太累了,連手都擡不起來,但是這些人都看見了這個穿着精緻皮甲的男人逆着混沌獸潮殺進了黑森林。
在遠南,混沌的威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大部分活到現在的人都明白他們的生命在受到威脅,當然他們還沒意識到這種威脅和其他威脅有什麼不同。
畢竟,遠南人之前每天都受到綠皮和魔獸的威脅,艱苦的生活給了他們堅韌不拔的意志。
海明斯克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這麼友善的眼神了,他情不自禁的坐在了胸牆後面的一塊空地上,之前的戰鬥也消耗了他很多體力,儘管沒到走不動道的地步,但是他就是想坐在這。
兩邊的戰士懶洋洋的挪動了一下屁股,給他讓開了點地方,又伸手遞過來了一個皮質的酒壺:“賽里斯老爺們發的好酒,能解乏。”
海明斯克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伸手接了過去,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小酒壺:“矮人烈酒,我家鄉的好酒,換着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