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大港倖存者組成的軍隊名義上是獨立存在的,馬克思爲報應戰團提供的每一筆資源都簽下了欠條,並且願意帶着那些倖存者努力工作還債。
基於眼下安東尼大港的情況,馬克思就是這座城市實際上的掌控者,所有幸存者都視馬克思爲領袖,實際上如果不是馬克思刻意壓制,他們已經打算成立以馬克思爲核心的教會了。
想要說服馬克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安東尼大港到目前爲止一切裝備和食物都源自報應戰團供應,但是馬克思是個有原則的人,他不想把這些倖存者引入兩個巨無霸勢力的衝突裡。
EU人的強勢,遠南本土的土著們已經見識過了,對方那龐大的艦隊專門分出了一支艦隊在安東尼大港港口外呼嘯而過,炮擊了安東尼大港城外的一處空地。
馬克思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沒有受到多少困擾,但是駐紮在城外的教會勢力有些受驚了,李察牧師專門召見了楊越凡,重申了一遍己方中立的事實。
教會目前處於半分裂狀態,李察牧師早就收到了戰神殿的專門傳訊,不要介入歐羅巴帝國和宋帝國之間的戰爭,主教們普遍認爲諸神在凡間的力量不應該介入兩個強勢帝國的較量中。
而李察牧師作爲最接近戰神的牧師,對坎帕斯的意志有着更深刻的理解,戰神顯然對人類的力量逐漸集中到幾個大帝國的情況很滿意,祂希望看見人類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只有這樣才能和混沌抗爭到底。
畢竟坎帕斯是戰神,而這個世界只要還有混沌就永遠不會缺少戰爭,祂絲毫不擔心自己的信仰問題,無論那些戰鬥在前線的戰士是不是真心信奉祂,祂願意都給予平等的祝福。
“楊,我們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馬克思站在楊越凡的門口,做出了一個詢問的手勢,他看見了那副巨大的戰況地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畢竟這一次他不想加入這場戰爭,而那幅地圖裡有太多機密信息。
楊越凡示意李秉衡將地圖拿走,這位報應戰團年齡最大的軍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辦公室,還順手帶上了門。
“我一直很尊重你,馬克思先生,這個世界有信仰的人很多,但是能堅持自我的人很少,而你顯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和徐逸塵一樣,楊越凡對馬克思的欣賞中帶着一絲敬意。
有關部門出身的他更能理解馬克思之前拒絕了什麼,那是從凡人一步登天的機會。
“安東尼大港的力量對你們來說無足輕重,所以我不想冒着他們被殺光的危險加入你們的戰爭。”馬克思在‘你們’這個詞上加上了重音。
楊越凡發現似乎不知不覺之間,玩家的存在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很多原住民勢力都知道了玩家的存在,儘管無法準確區分,但是他們正在努力學習。
“因爲某些特殊原因,屬於我們的力量被耽擱了。”楊越凡倚在椅子上:“作爲朋友,我不會和你繞圈子馬克思,遠南大陸的未來已經在我們手中了,實際上這個世界也遲早會落在我們手裡,當然也可能是混沌手裡,但是唯獨不會依然在你們手裡。”
“我是個凡人,凡人的壽命很短暫,我想我是看不見那天了。”馬克思微笑着回了個軟釘子:“安東尼大港的倖存者身體遭受過很嚴重的破壞,他們恐怕也看不見那天,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他們能安穩的度過剩下的時間。”
“沒有什麼安穩的時間了,馬克思。”楊越凡搖了搖頭:“我們之間的戰爭最終會以某一方徹底投降爲結局,而在這個世界,這會是個很漫長的過程,我們的屍體會鋪滿整個遠南,黑森林中的每一顆樹下都會有戰死者的遺骨,沒有安穩之地,沒有無辜者,要麼站在我們這一邊,要麼站在另一邊。”
“遠南很大,我們要求的地方很小。”馬克思在楊越凡的語氣中聽到了濃厚的血腥味,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
“這個世界很小,而我們的野心很大,遠南對我們來說是一塊可有可無的地方,對對方來說也是,這裡是我們選定的戰場。”楊越凡的語氣依然平淡,但是他的話語卻讓馬克思的心變得冰涼:“對我們來說這不僅僅是戰爭,也是一種娛樂,用來釋放我們的壓力,同時也會減小我們那個世界的壓力。”
“你們的所作所爲和混沌毫無區別。”馬克思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賽里斯玩家和舊大陸玩家的戰鬥,和你們全體玩家和混沌之間的戰鬥本質上是相同的。”
楊越凡攤了攤手:“我很遺憾你這麼看,但是最少我們願意心平氣和的和你們交流,給你們選擇,還不會把你們變成一堆醜陋的爛肉,所以我們其實比混沌好一點。”
楊越凡對馬克思的反應一點也不吃驚,當有關部門內最先有人提出,混沌侵蝕現實的方式,和玩家進入遊戲世界的方式有某種異曲同工之處時,他已經驚慌失措過了。
“我們過去沒有向混沌屈服,同樣也不會向你們。”馬克思嘆了口氣,昔日的盟友變成了日後的敵人,他彷彿已經看見了這個世界的未來陷入一片火海。
“別那麼悲觀,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都只不過是混沌的獵物,誰先倒下還是個問題呢。”楊越凡無所謂的笑了笑:“最少我們的道德觀是一致的,而混沌顯然是混亂無序的。”
“如果站在另一邊,也許看我們也同樣混亂無序。”馬克思想起了那個夜晚,竄變領主向他展示世界真相時看見的種種場景:“我們的未來早已暗淡無光,而你們還有一線希望。”
“別打啞謎了,我腦子裡積攢了一萬個預言者的瘋話,如果其中有什麼是我學到的,就是別探究那些預言背後的含義。”楊越凡搖了搖頭:“現在讓我們迴歸主題,你打算站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