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鄧肯跟着前面的小綠人一路前行，他們早已經跨過叢林，沿着一條自然形成的溶洞深入了地下。
幾天幾夜的行走，讓他腳下的路從泥土到石塊，再到人工鋪設的金屬路面，最終鄧肯上校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綠人靈巧的跳起，踩踏着旁邊的牆壁落在鄧肯上校的肩膀上，用自己乾枯的手掌緊緊捂住了他的嘴。
“別說話，孩子，這裡的守衛者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小綠人貼在鄧肯上校的耳邊呢喃着，聲音小的讓他幾乎聽不見：“我正在帶你們見證這個世界的真相，隱藏在無數秘密後的終極秘密，什麼也別說，跟我走就好。”
鄧肯上校看着再次彈射落回原處向前走的小綠人，只得對手下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保持安靜，然後默默的前進。
他不在乎眼前這個小綠人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們現在確實沒什麼地方能去了，遠南已經被新華夏人佔領了，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和合作者，他一點立足的機會都沒有。
“楊越凡，你沒想到吧，你們機關算盡，最後先找到核心的居然是我。”小綠人眯着眼睛說着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瘋瘋癲癲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不知道這個名字是誰的，但這句話能讓他早就不愛跳動的心臟感覺到愉悅。
地下空間的巨大遠遠超出鄧肯上校的想象，一連走了兩天兩夜，他們似乎依然在向下深入，沿途光源都來自地板，牆壁，天花板，這些金屬材料散發着昏暗的光，讓人類在地下不至於成爲瞎子。
但是前面的小綠人顯然早就適應了這種環境，他經常會指出哪裡有陷阱，哪裡有機關。
鄧肯越來越覺得這裡有些不對勁了，他似乎從那個中世紀畫風的遊戲走進了另一個遊戲世界，儘管他還沒有發現其他人造物，但是光是這寬闊的金屬通道也足夠他驚訝了。
有那麼幾次，他彷彿看見了在昏暗的角落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最終都被證明是他的錯覺，然而不只是鄧肯，其他美帝玩家也開始疑神疑鬼，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在監視他們。
“自律型智械單位，很落後的型號，無視即可，它們不會攻擊我們。”小綠人嘟囔了一句：“都是些不知道多少次輪迴前生產的老古董了。”
只是沒有人能聽清他說的話，鄧肯上校試圖讓他再說一遍，但是小綠人只是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我從這個世界開始之初就被困在這裡，我經歷了這個世界大小演變，我是歷史的一部分，我知道古羅馬帝國背後的秘密，也知道懼亡者是什麼東西。”小綠人自言自語着，語速飛快：“我看見了奧斯曼帝國的崛起，近距離目睹了那羣施法者是如何一步步被命運引導到打開混沌之門，所有人都是擺在棋盤上的棋子，一次又一次的被砸碎，重塑，再擺上棋盤，周而復始。”
“但是最令我絕望的就是我們的來歷，我一直以爲我們生而爲人。”小綠人回頭看了一眼鄧肯上校：“但是我沒想到，連這個都是假象，我們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們只是玩物，所以我們的心智有缺陷，甚至連人造物都算不上。”
鄧肯上校這一次聽到了小綠人的話，覺得他瘋的厲害。
“瞧，無論多少次輪迴我們都意識不到這一點，我們沒有好奇心，沒有同情心，因爲最開始製造我們的造物主就缺乏這兩樣東西，可惜它們在滅絕了人類後才意識到這些，它們想通過生物技術重塑自己的造物主，只可惜它們失敗了，不，不僅是失敗了，混沌把它們的造物變得面目全非。”小綠人迴歸頭去用更低的聲音說道：“真正的美帝人，只有那兩個把大腦保存在罐子裡的怪物。”
“大終產者，和你們那位總統特斯拉先生，只有他們倆。”在殖民飛船內，楊越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對查理森.曼森說道：“剩下的人，都是智械用生物工程技術堆積的可移動蛋白質而已。”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楊越凡。”查理森大口的消滅着自己的三明治，他的權限可以從食物製造機那獲得定製服務：“新華夏的有關部門就這麼點手段？”
“開始我們也不行，但這是大終產者本人主動給我發送的消息，在製造你們的過程中，還出現了混沌侵蝕事件，最終在邪神的參與下，第一代美帝人才從一堆蛋白質變成了生命。”楊越凡沒有擡頭，他面前擺了一桌子新華夏美食，那種綠色營養液開始供應後，飛船上的物質一下子富裕起來了：“和我碗裡的麪條沒什麼不同。”
“我像個傻子麼？”查理森有些不滿的看着楊越凡：“難道我臉上寫着傻子這個詞麼？”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開過那個時間循環的玩笑麼？”楊越凡給自己點燃了一支菸：“那不是玩笑，我們本應該在上次的智械戰爭中失敗，倖存者們登上移民艦隊逃亡太空，但是那件事最終沒有發生，歷史改變了。”
“我覺得你應該檢查一下自己的大腦，它有可能被混沌侵蝕了。”查理森遺憾的看了一眼手上剩了一半的三明治，他沒胃口了。
“我之所以和你說這麼多，是因爲我沒打算讓你活着下船，查理森。”楊越凡咀嚼着美食，用沾滿了肉汁的筷子指了指查理森：“我在可憐你。”
“你？一個有關部門的劊子手在可憐我？我都不知道這個笑話，和你前面說那個哪個更有意思了。”查理森朝楊越凡豎了跟中指，然後走出了食堂。
楊越凡聳了聳肩：“真是個聰明的混蛋，我都有點捨不得殺你了。”
走出食堂的查理森若無其事的拐進了一個他之前確定過，沒有監控設備的艙室，整個人彷彿脫水了一樣，沿着牆壁滑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心臟彷彿要爆炸一樣急速跳動。